靈紋(1 / 1)

聽到長老的話,林池魚再明白不過他所指是何,暗咒一聲故淵真該死,都說不讓他留把柄,還是讓人給認出來了,何時能改掉行事張狂的壞毛病!

她下意識看向腰間,陣玉墜著的紅綢上,赫然印著紅蓮火焰紋,雖然紋路很暗,但方才她那一頓騷操作,難保不會有人眼尖好奇看見也給記住了。

她眉頭微蹙,正想如何處理,陡然的,她感受到一陣視線打量,抬眼,同沈靈懿的視線撞上。

良久,她的目光不移,林池魚知道,方才是被她看了去。

她輕哼了一聲,滿眼不屑地朝她走來,林池魚的臉色越來越冷。

“拿來,我決定發一次慈悲,讓你有我的通訊。”她毫不客氣地將陣玉從她腰間卸下,茯苓上前來攔,又要跟她吵架,林池魚伸手一攔,“不用。”

茯苓憤憤收回脾氣,瞪著她的臉色不太好,沈靈懿輕蔑地望了一眼,讓林池魚的陣玉碰上自己的。

陣玉閃了幾息的微光,便證明二者有對方的通訊了,沈靈懿卻不送還,留它在手中把玩,看了一眼陣玉上的墜飾,滿臉鄙夷不屑,“撞大運得了個高級陣玉,品味卻如此低俗,就配一個孤零零的紅綢子,土死了。”

茯苓氣急,忍不住出聲:“沈靈懿你不要太過分,你不想加就不加,想加就必須加,又不是你的東西礙著你什麼了,你嘲什麼?有本事你自己到玄獅麵前在問他要一次,看他給你個什麼東西!”

這邊的爭吵有點吸引前方的目光,不少人轉過身來看後麵又發生了何事,發現故事還是熟悉的兩個主角,不過這回好像又莫名牽連到了江非魚。

沈靈懿瞥著眾人目光,將陣玉上的帶子快速拽下,扔進了自己的鎖靈囊,“礙著我眼了我還不能說?”

她又從靈囊中取出一個紅繩編就的團錦結,中間綻著一朵淩霄花,尾部墜著細微流蘇,長度配她手裡的陣玉剛剛好。

她嫌棄地甩回林池魚的懷裡,不再看一眼,“拿去!拿走你那臭東西的回禮!”

林池魚笑著接過,把陣玉牢牢係在那墜子上,掛在腰間。

“多謝沈大小姐的好意,非魚牢記於心。”她笑嘻嘻的。

沈靈懿滿眼倨傲地望著前方,“知道就好!”

眾人看林池魚的眼神更多了憐愛,茯苓氣得不想理她。

林池魚把玩著新得來的流蘇,嘴角就沒下來過。

長老原本還想站出來規勸一下著這突發的鬨劇,見此事又這麼急匆匆地落下帷幕,自己作用沒顯現,忙叫喝一聲,讓大家隊列整齊,今日教新的道法。

課過,他讓大家各自練習熟練掌握,隨後他隨意抽查檢驗成果,便將林池魚喚了過去,單獨給她開小課。

他笑眯眯地問,自覺自己很慈祥和藹,“非魚,最近悟得怎麼樣?”

林池魚心想昨日才能吸收靈息今日可不能讓你發現,表現得稍加苦惱地說:“江長老,還是老樣子,對不起,非魚實在沒有天賦,聚不起來。”

長老的眉頭深深皺起,又覺得自己不能表現太過,嚇到她她更沒了信心,日後一日比一日練得糟糕,長此以往難開智,白白一個天才折在自己手裡,他的授業生涯留下汙點算小,門主第一個來找他事,這才是麻煩。

“沒事沒事,大家開靈脈都需要時間,你之前沒有接受到係統的教導,不知道怎麼做。個人靈脈體質皆有差異,我講的都是常規方法,真正實施到你身上也不一定是那麼回事。你彆灰心,弟子大會之前,我們定能成功。”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讓她看向自己,給她做示範,“看好了,跟著我做,吸收靈息最重要的是要集中精神,摒棄外界喧囂,內心雜念,感受氣沉丹心,隨著靈脈的指示,一點點地往前探尋,掌心自動結印接引,感受到靈息彙聚於指尖,然後睜眼!”

長老率先睜眼,看到自己右手指尖繞著的綠色靈息,指示給林池魚瞧,他神色驚愕,旋即感天動地。

因為,林池魚的指尖,繞著輕微的靈息!

她終於成功開了靈脈!

不枉自己多日教導!

不過,她的靈息居然是白色的。

長老仔細瞧了一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白色靈息是道中最純,擁有者是天生的修道者,舉世源法皆可修,境中生物無可棄,換而言之便是,她什麼東西都能撿起來修煉,道中規限製不了她,她就是此間世道最強。

擁有白色靈息的人因為能掌握的東西太多,很容易劍走偏鋒,最終落得個什麼都會,什麼都學不精的結局。但他相信,隻要江非魚在他係統地教學下,她一定能成為奇才,說不定一舉超越門主飛升了……

可彆忘了,千年之前,那以身殉道封了鎮遠劍的上仙麟光君,她的靈息也是白色的!

江長老已經像看一位未來修真界的最閃耀的星星的眼光一樣看著林池魚了。

林池魚趕緊攪散指尖的靈息:糟糕,又露多了。

她立馬誇讚道:“長老您真厲害,你一指導非魚立馬就打破了多日以來的瓶頸!”

旋即變臉,露出一臉苦惱相,“不過非魚實在沒有能力,靈息就聚起一會兒又散了……”

長老神采奕奕,目光炯炯,“沒有關係,你的靈息是白色的,本就比常人更難召聚,你且按照方才我同你所言悉心練習,一日會比一日好的。”

林池魚:……完了。

她笑著應下,又退回到茯苓身邊。

讓各自隨意練習就是偷閒躲懶的,茯苓早就注意到林池魚在那邊的表現,如今見她過來趕緊恭喜她:“非魚你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果然跟麟光君一樣厲害,靈息居然也是白色的。”

林池魚比了個噓聲,裝作心虛地笑道:“茯苓快彆說了,我也想達到麟光君那個境界呢,現在不知道差多遠。人家可是二十歲就能化形馭器,我如今才到這洞明境。”

“沒有關係,非魚你短短數日就從隱元境升至洞明境已經很厲害了。”茯苓安慰道,提起麟光君她也痛心疾首,“天才跟常人就是不一樣,我快六十歲也才剛入化境,不用再頓頓吃飯而已。”

林池魚沉默了一下,順口應是。

其實對比真正的常人,茯苓真的也算天才,要不然不會在外門甲班。

這裡的人物可都是內門弟子的候選人,江淮序這個死板君子定了那麼臭長的門規,怎麼可能對選拔徇私。

普通人日夜不辭辛苦修到辟穀,就忙碌了大半輩子,然後再辛辛苦苦修到化形,又是幾百年,才能轉過頭來給自己換一個滿意的皮囊。

隻不過,茯苓是天才,甲班裡的其他人也是天才,而她,是天才中的天才罷了。

這便是,白玉京選她的理由嗎?

林池魚陡然驚疑。

又練了一會兒,長老喊他們集合,這次采取了逐一抽查的戰術,一個都跑不了,眾人心中叫苦膽戰心驚,見他唯獨施施然地跳過了林池魚,這才想起她尚處隱元境,這些尚不需要她學,一時心裡狠狠羨慕了。

眾人做到一半時,皓宴帶著人來了,他先麵帶歉意地同大家說明緣由,隨後要求眾人按順序依稀站好,容他逐一檢查。

眾人聽從安排,逐個往後站。

沈靈懿向來傲慢,要麼搶到第一個站,要麼就閒庭信步地任他們搶前排,兀自走到最後站好,這一回,她多了個同行。

不,是兩個。

沈靈懿望著與她步履相同的林池魚,心生躁意,“你又迷路了?看不見路上有人還擠道?”

“路是禦靈門的,都是一塊土,我還不能走了?”林池魚道。

一般這種情況茯苓都懶得理她了,她也沒想到林池魚這麼有精力,無論何時,不論何地,對她句句有回應,雖然這回應不怎麼好聽。

這回輪到沈靈懿懶得理她了,“皓宴師兄在前頭,再這樣我舉報讓你罰抄門規!”

林池魚笑了一聲,拉著茯苓插在沈靈懿的前頭,自己站在二人之間阻隔開,茯苓的臉色才好一點。

前頭皓宴已經開始查了,林池魚觀察著,方才還好奇皓宴怎麼查,如今見到了,原是用故淵已留下的紅蓮火焰紋。

林池魚懂了。

江淮序知道故淵真身還在界下出不來,應該是靈體出來亂遊跟他示威。

故淵過處定會留下紅蓮火焰紋,他這是疑心門中弟子何人被他附了身,這才拿這個辦法一一試尋。

這確實不妙。

靈息留下靈紋是可以互相感應的,沈靈懿出身靈吹州,是天之驕女,這她肯定知道。

那她還……

林池魚望向她,沈靈懿像是猜到她所想一樣,跟看荒村野人一樣的眼光看著她,這下輪到林池魚難以理解了。

這個世界又進展這麼快嗎?

到底什麼在變,什麼沒變,能不能先告訴她,彆讓她總在有的沒的的事情上貽笑大方。

每一位都沒有感應,皓宴很快檢查過來。

到了林池魚,他隨手往前一伸,紅蓮火焰紋並未亮起,林池魚在眼尾感受到灼灼燙意。

還是感應上了。

她輕皺了一下眉頭,視線隨皓宴來到沈靈懿身前,隻見皓宴伸手停留的那段時間裡,沈靈懿身前的紅蓮火焰紋同她一樣沒有亮起。

“可以了。”

皓宴收回了手,朝大家再次抱拳道歉,“打擾大家的課業了。”

他朝長老寒暄告辭,這事在林池魚這裡算是落下一段落,她看著沈靈懿,忍不住問:“你怎麼做到的?”

沈靈懿瞥著她:“你的靈囊裡沒有焚灰鬥?不想要的東西直接在靈囊裡燒個一乾二淨不行嗎?再說,我們靈吹州的禁製在場有誰能破開?”

林池魚:好,原來是器修進化了。

皓宴將內外門巡查了個遍,都沒找到能感應之人,全程道歉。

他將此事回稟與江淮序,江淮序沒下一步動作,此事便成疑雲不了了之了。

不過內門加重了防守,禁製也換成隔一段時間便變換虛處的輪回禁製。

林池魚有偷偷觀望過,自己根本不能再進一次把霜花劍拿出來,隻能委屈一下霜花這段時間還不能當個有主人的劍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