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凜禾跟周舟回到他原本一直生活的家,也終於見識到了他那個美麗的陽台。

院子裡的梨樹有開花的架勢,花苞鼓鼓囊囊,白白的一顆就像樹上長滿了小籠包。

周舟的陽台仿佛被各種藤蔓枝葉包圍,放滿了盆栽,就連窗外還掛了些吊籃,小花小芽冒出了頭。由於是冬天,雖說沒有繁花似錦的盛況,但含苞待放的嬌羞感更令人陶醉。

他許久沒回來打理自己的寶貝,有綠籮的枝葉長到床邊,跟動畫片裡演的那樣,一片葉子有小孩手掌大。

“我跟你說,我小時候特彆希望有一天這些花花草草變成精靈,然後帶我從樓上飛下去。”

來年春天,陽台會更漂亮,彼時就真的是香氣馥鬱、花瓣如瀑了。

“你出生的時候就住在麓閣嗎?”

江凜禾坐在他床上,細細打量著房間的陳設,不乏有些幼稚,但房間麵積大,以至於還能得知這是個成年男性的房間。

“好像不是吧,聽我哥講以前我家住在半山,等後來他進公司我們全家才搬來這裡,竹竹姐的爸媽如今還住在半山呢。”

“那這也算你從小長到大的地方了。”

“確實,誒,我為什麼從來沒見過你,你什麼時候住過來的?”

江凜禾麵色有些僵硬,“我才搬過來沒幾年,可能作息不一樣吧,所以我們沒見過。”

周舟:“奧對,之前我上學周六日才回家,每天睡到大中午呢。”

“你現在怎麼不睡懶覺了?住我家第一天起得比我還早。”

江凜禾可還記得,那天下樓看見周舟乖乖坐在沙發上的樣子,驚愕、訝然,反正覺得這個人很奇怪。

隻見周舟突然羞澀,“那我一個打工的,總不能比主人起得還晚。”

江凜禾一笑,“你倒是上道。”

……

吃過晚餐,一群人熱熱鬨鬨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江凜禾作為最尊貴的客人,陳媽和蘇憶竹對她很熱情,各種吃的喝的恨不得全喂她嘴裡。

陳媽:“凜禾,你嘗嘗這玫瑰餅,我的拿手糕點,不甜不膩,可好吃了!”

“謝謝陳媽。”

江凜禾眼眸彎彎,禮貌接過來,然後在對方注視下咬了很大一口,說特彆好吃。

陳媽開心了,繼續投喂,可江凜禾的胃容量哪能容納那麼多,這些點心是好吃,不過她今晚是無福消受了。

“不用了陳媽,我等餓了再自己拿著吃。”

江凜禾見著陳媽又要給她抓一大把新鮮炸的麻花,瞳孔微縮,一口餅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她著急地推推周舟,頭一次向他求助,小聲說:“你快勸勸陳媽,我實在吃不下了。”

周舟覺得很好笑,也確實笑出來了,肩膀抖動,捂著嘴,“沒事,你直接拒絕就行。”

“不行!你快點說!”

“好好好。”

周舟攔下忙活個不停的陳媽,讓她安心坐下來,耐心地說:“您趕緊歇著吧,剛吃過晚飯誰還吃得下餅乾麵包。”

“哎呦!瞧我那腦子!”陳媽難掩自責,“我都忘了剛吃好飯了,凜禾,吃不下就彆吃了,我去給你包起來晚上帶走。”

說完,她又沒靜下心坐著,而是找盒子裝餅乾去了。

江凜禾很感動自己被放在心上,正要張口吃下半塊玫瑰餅,周舟湊過來,“吃得下嗎?給我吃吧。”

她一口塞嘴裡吃完,給了周舟答案。

畢竟是陳媽的一份心意。

-

江凜禾問周舟:“今晚你睡在這裡還是跟我走?”

周舟想都不想地說:“當然跟你回家,想跟你睡覺嘻嘻。”

看著他單純的臉龐,江凜禾老臉一紅。

咳,她想到不純潔的事情了。

“你不陪陪你的家人嗎?”

她看到周舟的房間被收拾得整潔,被子也是曬過的,自然以為他今晚要睡在這裡。

“哎呀,距離產生美,最近幾天我都過來吃飯,已經算陪她們了。”

他敢保證,隻要在家多住兩天,這個家必定不安生。

還是跟江凜禾兩個人過日子舒適。

“那行。”江凜禾同意他的說辭,戳戳他的手臂,“那你去跟她們說,我們該回去了。”

“好的。”

江凜禾對周舟的家人還是有些疏離,或者說,存在某些社交方麵的退縮性。

“陳媽,哥姐我走了!”

周舟抬起左手,揮一揮,很開心的模樣。

站在他身邊的江凜禾,大包小包拎著不少東西,有男朋友的衣服,還有陳媽做的好吃的。

不是周舟不想拿,而是親親女朋友覺得他很虛弱不可以提重物,所以一手包攬。

他被照顧得高高興興。

陳媽站起來,“你們不在家裡睡嗎?凜禾你睡舟舟房間,舟舟睡客房。”

“我都收拾了好好的。”她以為兩人是嫌棄家裡。

江凜禾欲要拒絕,周舟已經開口:“不了,我們回那邊去,明天再過來吃飯。”

“那也行。”蘇憶竹理解年輕人都需要私密空間,不留他們在家裡住,隻說明天要早點來。

周舟攬著江凜禾往外走,大手一招:“不用送了,我們走了!”

蘇憶竹和陳媽對視一眼,透著古怪,怎麼覺著跟嫁兒子一樣。

-

到家後,周舟甩開身上外套,往沙發上一趴,發出喟歎:“還是這裡好,空氣都清新許多。”

江凜禾失笑,搞得好像那裡虧待他一樣,才待幾天,就不認那個從小長到大的家了。

時間不早,黑夜刮著呼嘯的風,朦朧銀灰籠罩著大地。

“你在下麵玩會?我先上去洗澡。”

周舟打開電視機的一頓,轉頭問她:“那我洗澡怎麼辦?我的手還沒好哦。”

還真難倒江凜禾,她斷不能接受不洗澡的人待在她的彆墅裡。

她試探問:“要不你多裹兩層紗布然後進去洗?”

“可是我也不能單手脫衣服用沐浴露呀。”他眨巴眨巴眼睛,攤手,好似真的沒辦法。

“那你想怎麼辦?”

“你幫我洗。”

話一出口,江凜禾:“做夢!”

周舟撇撇嘴,“連澡都不幫我洗,還說對我好呢。”

江凜禾木著臉在客廳翻出紗布和膠帶,命令他過來,“我給你裹上紗布,你自己洗。”

“可——”

話沒出口,江凜禾再次遏製:“閉嘴!”

周舟垂下眼睫,撲朔的長睫毛瞬間投下倒影,“不好脫衣服。”

“我給你脫,行了吧。”

“哦。”

周舟竊喜。

其實他原本就沒打算讓她幫自己洗澡,隻不過想撒撒嬌,才說出那樣的話。

他才不是耍流氓的人呢。

但能看到江凜禾那瞬間臉紅,也是不錯的體驗。

江凜禾先去洗澡,因為她還有工作要處理,而沒事人周舟拿了兩瓶甜牛奶,一邊喝一邊看電視。

不小心看得入迷,等江凜禾開完會了還在樓下看得津津有味。

江凜禾從書房回到臥室,疲憊、一臉困倦,然而當她沒有看見該待在房間裡的周舟,嚇得瞌睡蟲都跑掉了。

“周舟!”

她打開二層所有的燈,結果沒人回應她。

江凜禾的手不易察覺地顫抖起來,思緒亂飛,臉蒼白。

“周舟!”

“怎麼了?”

樓梯口,江凜禾撞了個滿懷,是熟悉柔軟的觸感。

“你去哪了!”

她很著急,語氣有些嚴厲,並狠狠錘了周舟一下,“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

周舟不知所措,虛抱著她,“啊?對不起嘛,我才看好電視。”

“為什麼不開燈?”

她從二樓往下張望了一下,一片暗沉沉。

周舟心虛地解釋:“我覺得不開燈有氛圍感。”

江凜禾心裡再多的氣,此刻也消散四方,“你乾什麼事情能不能先通知我一聲,我會很擔心。”

“好的,對不起,我知道了。”

他虛心承認承認錯誤,可被莫名吼了這麼一下,有點小委屈。

江凜禾現在才發現自己什麼時候貼著周舟的胸膛,似乎還能聽見有規律的心跳聲。

她從對方身上撤出來,咳了一聲:“趕緊去洗澡。”

“哦。”周舟聞聞袖子和衣服,“怎麼不抱了?我身上有味道嗎?”

不應該吧,他可是天天換香衣服的。

江凜禾沒回答,自顧回房間去了。

周舟慢悠悠找衣服和浴巾,直接去衛生間,也沒說要江凜禾幫忙什麼的。

江凜禾豎著耳朵,好久還沒聽到衛生間淅淅瀝瀝的水流聲,不免有些擔心,可又不想表現得上趕著去幫忙一樣,拿著一本書,看了好久也沒看到心裡去。

她在心裡默默數著數,發誓再數三十個,如果周舟還未打開水開關,她就提出幫助。

為什麼又希望數到又不希望數到。

終於,“那個…姐姐!”

“Can you help me?”

江凜禾佯裝淡定,“怎麼了?”

周舟站在門口,兩人隔著一扇門對話,“我真的很努力了,衣服還是脫不下來。”所以他需要幫助。

江凜禾鎮定自如地合上書本,幾步走到衛生間門口,敲了兩下,“開門。”

“稍等。”

聽周舟的聲音,像憋著一口氣一樣。

“你怎麼了?”

開門之際,江凜禾注意到周舟的臉漲得通紅,上身毛衣不見了,但裡麵一件短袖卡在脖子上,看得出來他極其不安。

敞著一大塊光滑的皮膚麵對江凜禾,周舟遲來羞赧,默默抬起受傷的右手試圖遮擋一番,而他還是在江凜禾麵前露點了。

小腹上清晰的人魚線,潔白的膚色,如同一塊細膩的白巧克力。

“嗯,身材不錯。”

衣服穿得好好的江凜禾抱臂,戲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