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凜禾的生日還算有意義,在聖誕節的後一天。
可惜的是,不管聖誕還是自己的生日,她都不會可以地認真慶祝,每年最多跟林槐約個飯,收收各方送來的禮物,這一天就過去了。
今年也不例外,林槐早在22號就通知江凜禾外出慶祝她的生日,她也欣然答應。
繁華市區的聖誕氣息很濃重,到處都是裝飾得滿滿當當的聖誕樹,各色燈帶吸引著人們的目光。
林槐挽著江凜禾的手臂,整個人都黏在她身上,時不時還喊著“好冷好冷”。
最近她的頭發長長不少,果斷染了個酒紅色,還剪了蓬鬆的劉海,整個人顯得颯爽又性感。
“你看看大街上誰光著腿的。”江凜禾無視她的鬼哭狼嚎,但卻誠實地抓住她的手塞進大衣口袋,為她取暖。
林槐這下真後悔了,她是典型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人,下身一條黑皮超短裙,兩條大長腿明晃晃暴露空氣中,腳上踩著比命都長的細高跟,走路噠噠響。
她上身也沒穿多厚,小吊帶配上一件毛絨外套,脖子上掛著條奢華的金色項鏈,襯得她的鎖骨很漂亮。
“冷冷冷,凍死我了,趕緊去吃飯。”
原本兩人計劃是到處逛一逛,順便買兩件喜歡的禮物,但現在林槐兩條腿跟泡在冰塊裡般,僵硬動彈不得,隻能將行程提前。
江凜禾無奈地笑笑,“走吧,去吃飯,冰公主。”
“你還笑!”
林槐連白眼都翻不動,恨不得整個人掛在江凜禾身上,抓住她的手臂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
江凜禾摟著她的肩膀,哼笑:“得了老寒腿,你以後就隻能看著我出去玩了。”
“啊啊啊啊不允許!”林槐瞪著眼,裝成一副凶樣,在她耳邊沉聲道:“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她可是勵誌七老八十還要泡小白臉的女人。
聖誕節的氛圍很歡快,大多都是一對對結伴同行,幾乎大部分餐廳都能變成情侶約會聖地。
空中樓閣。
林槐特意包了一整層樓為她過生日,還沒進門就有人出來迎接,彬彬有禮的侍者領兩人前往第二十九樓。
過了今天,江凜禾就真正二十九歲了。
正值花樣年華。
“來吧,我們大壽星,明年就三十歲啦!到時候我給你大操大辦。”
林槐嘻嘻笑著,室內很溫暖,她脫掉外套,隻著一件小吊帶將她身材勾勒得妖嬈嫵媚。
“好的,我等你大操大辦。”江凜禾順著她的話往下講。
雖然每年生日都和眼前的女人一起過,也就是平平常常吃個飯,但林槐年年都能整出新花樣,低調奢華有內涵。
“你先等著,我讓她們上菜。”
順便取一下禮物。
林槐眨了下眼,江凜禾直覺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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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眼前擺了幾套與她平日穿著風格完全不同的衣服時,江凜禾扶額,”這就是你送給我的禮物?”
“哎呦,珠寶鑽石包包那種平時就能送你,沒新意,我知道你也不缺,生日嘛,讓你難忘點。”她害羞地捂嘴笑起來。
“謝謝,很難忘。”
林槐捏起一條波光閃閃的小吊帶長裙,信誓旦旦對她說:“相信我,穿這個去見你家那個小保姆,他聞著味就來了。”
“謝謝,我就算不穿他也聞著味來。”
“嘖,沒意思,你們生活怎麼沒情調啊。”
林槐恨鐵不成鋼,好姐妹好不容易對隻雄性感興趣,她當然要把那些獨門秘訣分享給她。
“這幾套衣服我找的國際大設計師Alice專門設計的,你知道請她的私人定製多貴嘛?”
林槐做出心碎的樣子,捂著胸口,咬唇控訴。
“好好好,我收下。”
“嘿嘿嘿。”林槐秒變臉,“彆光收藏,適當地也穿穿。”
“知道了。”
江凜禾收起那幾套衣服,見林槐還站著玩手機,對她說:“你怎麼還不坐下,乾什麼呢?”
林槐抓了兩下頭發,一臉煩躁,手機用力扣在桌麵上,“神經病。”
“罵誰呢?”
“不是你不是你,我男朋友,煩死了,出來吃個飯還要跟他報備。”
“嗬,總算找到個治你的人了。”
“你站哪邊?”林槐撇嘴,抬頭看她。
“當然是你這邊,親愛的。”
林槐才滿意了。
她跟江凜禾吐槽這個新男朋友,“我也是賤,看他可憐包養他,誰知道人家從頭到尾都在裝!你知道嗎?我真的服氣,頭一回見到這麼心機的人,氣死我了,腹黑又狡詐,可惡!”
她的處境比江凜禾糟糕很多,那個男人跟賴上她一樣,扔都扔不掉。
江凜禾煞有興趣地聽她講話,悠哉喝著紅酒,最後點評一句:“對他負責吧。”
“不要!”林槐氣呼呼:“都是成年人了,還這麼玩不起。”
有關感情的一些觀點江凜禾與她不同,為了引起不必要的矛盾,她選擇緘口不言。
“我們趕緊吃飯吧,餓死了,還是你家小保姆好,都不煩你。”
江凜禾氣笑,到底是誰給眼前人的錯覺,覺得她跟周舟已經在一起了。
不過對方言畢,她又一陣悵然,不知道那個家夥曉不曉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她收到太多祝福,唯獨沒有最想聽到的那個。
哎,他一定不知道,他怎麼可能知道呢,自己又沒說過。
一開始不在意生日的江凜禾,心裡莫名多了些失落,也開始頻頻看向手機。
“嗯?怎麼不吃,想什麼呢?”
林槐切了一塊小蛋糕遞給她。“等吃完飯,我們再吹蠟燭。”
她準備了兩隻蛋糕,其中一個做得精致漂亮,但是中看不中吃,專門給她點蠟燭許願用的,另一個看上去很簡單,是她們經常吃的那一款。
“兩個蛋糕我也吃不了,待會你帶點回去。”
“沒問題,難吃的全給我家那條狗吃。”
“你家哪有狗……”
話音未落,她就意識到對方的真正含義,抬眸:
“你再秀一個試試呢。”她佯裝生氣。
“嘻嘻。”
林槐小口吃著食物,問她:“你家小保姆今天居然能放你出來?沒吵著給你過生日?”
“他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江凜禾的神情一下子淡下來,到現在她都沒收到對方的任何消息。
“哈?不是吧,姐們,你們這戀愛談的,比小學生還沒意思。”
“林小姐,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跟他在談戀愛,我們根本還沒熟到能給對方過生日。”
說著,江凜禾心中升起愁緒,總覺得煩悶難耐。
“原來你們沒談戀愛!”林槐那樣子跟吐血差不多,“老天,你們能曖昧這麼久!”
江凜禾想想差不多,前兩天確實有曖昧的意思,今天又直接歸零。
林槐不願多說,“祝你成功吧。”
她頻頻搖頭,對周舟不爭氣,對江凜禾更不爭氣,連個男的都搞不定。
“我跟小保姆你選誰?”她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江凜禾愣怔,而後一笑,“你說呢?”
明知故問。
“那就好。”
“請問是什麼給了你我會選他的錯覺?”
江凜禾半眯著眼睛,儘顯迷人的風情,仔細看透著危險的信號。
“誰知道你是不是重色輕友。”
林槐眼珠子一轉,看她表情不對,打了個哈哈扯開話題,二人繼續吃飯。
……
蛋糕上的燭光跳躍,周圍一片黑暗,寂靜得仿佛能聽見蠟燭緩緩融化,江凜禾頭上戴著皇冠,雙手合十,對燃燒的火焰短暫地許了個願望。
她本不相信這種無聊的儀式,但這一刻還是希望願望可以成真。
願望——
三十歲之前可以收獲幸福。
-
兩人今晚都喝了不少酒,接近淩晨,各回各家,江凜禾叫了輛車。
車上很溫暖,可她依舊覺得空虛,這是狂歡後的寂寞,需要好久才能戒斷的反應。
手機上收到來自父母的問候短信,同往年一樣,一件禮物和一句祝福,維係著她與父母的感情。
回複完信息,她闔上雙目,抵擋不住困意眯了一小會。
司機是個大姐,見她在睡覺還貼心地將空調溫度調高,快到目的地時輕聲喊她醒來。
“姑娘,到了。”
江凜禾敲了敲略疼的腦袋,說了句“謝謝”。
“當心著涼啊姑娘,祝你聖誕快樂。”
她被突如其來的善意攪得不知如何作答,眼眸微彎,“謝謝,你也快樂。”
關上車門,她拎著沒吃完的蛋糕朝遠處一看。
並沒有想象中的冷清孤獨,她聽聞熟悉的聲音:
“你怎麼才回來呀?”
那人喉嚨發乾,語氣沙啞、難過,又帶著埋怨。
潔白的月華淋在他的肩上,頭垂著,身子往下弓,神情卻異常平靜,眉目清疏。
在江凜禾踏入這塊土地的第一秒,他沉寂的心複燃,踉蹌從地上站起來,用一雙祈求破碎的瞳孔注視著她。
“你回來了。”
輕扯乾裂的嘴角,一抹很難看的笑容。
江凜禾說不出話來,驚訝愕然都不足以表達她的心情,手指突然失去了力氣般,差點拿不住那半個蛋糕。
“你怎麼在這?”
或許問他:“你怎麼會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可是他今天一天都沒給她發消息。
“……”
後麵發生了什麼江凜禾記不太清,總之她把周舟帶進彆墅,他一直站在原地顫抖,冷得臉頰蒼白一片。
“什麼時候來的?”
“下午。”
周舟不敢盯向她的眼睛,因為這時心裡住了頭凶猛野獸,他怕自己一個不留神會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
江凜禾也不敢看他,一人坐著沙發一頭,等待明天來臨。
忽然,周舟發出聲音:“還有一分鐘。”
“什麼一分鐘?”
“你的生日。”
兩人默契地屏住呼吸,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
終於,氣氛到達臨界點。
【00:00:00】
“生日快樂。”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條銀色項鏈,中間墜著一枚素戒。
“如果你還沒有許願的話,希望你的願望中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