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顏還怕他們在會不方便辦事,結果兩位大人都奇怪的很。
錢豐足不出戶,房門一關就是一整天。
趙文良從傳旨那天後再沒見過人影,問就是大人外出公乾。
果然人不可貌相,沒想到竟是這樣的趙大人。
青山偷偷跑來告訴她:趙文良當天晚上喬裝去了縣裡最大的花樓。
李書顏遲疑了片刻,瞥向一邊的青山:“你為何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她可不記得最近什麼公事要去花樓。
青山楞在當場,求助的看向綠水。
綠水嘿嘿一笑,搪塞道:“我們當時正好路過。”
給邊上的人使了個眼色,這家夥說的話大人一準能信:“你說是吧,我們那時不是一起路過嗎?”
“是的,我們路過。”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們:“原來你們一起的。”
綠水心思活絡,花花腸子多她是知道的沒想到青山也被他帶壞了,果然近墨者黑。
“不是的大人,綠水說帶我漲漲見識。”他滿臉通紅頭快垂到地上。
綠水捂臉,這事也能鬨到大人跟前,果然是豬一樣的隊友。
又過了兩日,薛錚還是遲遲未至。
趙文良自認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就是有個怪癖,不愛少女,隻喜婦人。
尋尋覓覓了幾晚,始終覺得差點意思,索然無味的回到縣衙。
進門時恰巧見一素服女子迎麵走來,婷婷嫋嫋的出門。
他瞬間覺得此地人傑地靈起來。
他吞了下口水,腳不受控製的追隨著她的腳步。
哪怕沒看清麵容,以自己閱人無數的眼光來看,這絕對是極品。
等不及去換身衣物,他一路尾隨,跟著她從藥材鋪轉了一圈後,又回到後院廂房。
李書顏打算來找方姑姑詢問謝瑤的藥,隔著老遠,就瞧見好久不見的趙文良在附近鬼鬼祟祟的張望。
“趙大人,您怎麼在此?”
不會是有什麼隱疾吧?
這麼一想,看向他的目光突然變的異樣起來。
趙文良本就心虛,突如其來的喊聲嚇了他一跳,扯著嘴角,語氣前所未有的和氣:“我就隨便走走,李大人怎麼也在此,這位大夫是...”
見他打聽方姑姑,再聯想到這幾日的作為,李書顏瞬間冷了臉:“這是家中長輩,大人身體欠佳?”
聽聞是家中長輩,趙文良清醒了一瞬。
方若煙一早就覺得不對勁,此刻看見遠處這個眼睛亂瞄的男子,她才知道這一天的不適之感從何而來。
“可能舟車勞頓,有些頭暈目眩,可否能請這位大夫替我瞧瞧?”
他心裡打著壞主意。
李書顏嫌棄的皺眉,這人肯定沒憋什麼好屁,隻是推脫不得。
恰好方姑姑招呼她:“既然有病就讓我替他瞧瞧吧。”
方若煙給她使了個眼色,她瞬間心領神會。
“趙大人請。”
趙文良心花怒放,跟著進了屋。
有外人在場,李書顏不好表現的太過親近。
意味深長的道:“勞煩姑姑替趙大人瞧瞧。”
方若煙坐定,神色淡淡:“大人有何不適。”
他不時掃過方若煙。
“方大夫,我頭暈,定要給我好好瞧一瞧。”
方若煙心下不喜,麵上卻不顯。
自己奔波半生,見慣了各種嘴臉,早過了不諳世事的年紀,這人有什麼心思,打的什麼主意她心知肚明。
怕連累小輩,隻能小懲大誡一番。
“大人頭暈,想來是舟車勞頓,氣血虧虛,待我替大人針灸一番調理此症。”
方若煙說著,從藥箱裡拿出針灸包,一字排開。
趙文良虎軀一震,他是裝病又不是真的有病,亂紮的話不比用刑還可怕。
“方大夫,你不要把脈嗎?沒的把人醫壞了。”
方若煙道:“大人確定要把脈嗎?”
他平常帶兵是一把好手,唯有女色上不知收斂,此刻機會就擺在眼前,求之不得。
“既然大人堅持,那伸手吧。”
帶著涼意的手指落在他的腕上,帶來酥酥麻麻的癢意,他心口一熱,血直往下而去。
方若煙很快收回手:“原來是我看錯了,大人身體健康,並無不妥。”
“是嗎。”他暈乎乎的順著她的話。
感覺手腕處被她碰過的地方真的透出些癢意。
趙文良隨手抓了兩把,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打算。
美人如花隔雲端,這個哪怕離的如此之近,也絲毫無損她的獨特,他是越看越喜歡。
方若煙不理他,起身去抓了些藥材,順手碾磨起來。
來日方長,說不定還能一路同行。
他又撓了下手腕,突然一陣鑽心的癢意襲來,怎麼越撓越癢。
片刻後,他撩起袖子一看,整個手臂起了一粒又一粒的小紅疙瘩,癢的撓人心肺。
他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壓著火氣啞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李書顏故作驚訝:“趙大人怎麼搞成了這樣。”
趙文良能屈能伸,不犯渾的時候還是知道好歹,明明知道是這兩人搞的鬼。
此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今日多有得罪,方大夫莫怪。”
方若煙頭也不抬,慢條斯理的把剛研磨好的藥粉裝好,放到他跟前,麵無表情的道:“趙大人運氣真好,我剛磨好的藥粉,沒想到恰好就給你用上了。”
若是隻有自己一人,他今日絕不能這樣輕鬆離開。
趙文良咬牙忍著癢意,收了藥粉,快速離去。
今日之事,他日若有機會必定報之。
“會不會給你惹麻煩,這人看著不像會善罷甘休的樣子。他能放下身段求藥,心機不小。”
李書顏笑道:“方姑姑,他雖然有錯,我們也不能直接把他毒死吧。”
要是他敢使絆子的話,方若煙是真的有這個打算。
通常來講,一笑泯恩仇這種事情隻存在話本子中。
又是三日過去,一向冷清的縣衙門口,被一輛又一輛的馬車停的滿滿當當。
來人分成兩隊,不停的往花廳搬東西。
小到盆景熏爐,大到一應生活用具,更離譜的是從馬車上直接搬下來一個寶座。
縣衙門外圍滿了圍觀的百姓,他們一輩子沒見過這種陣仗。
直到整個縣衙煥然一新,薛錚才抱著一隻通體雪白的狸奴姍姍來遲。
來人一身白色錦衣,纖塵不染,一雙丹鳳略微上挑,此刻半眯著眼睛,神色閒適。
見到候在門口的李書顏眼風也不掃一個,前呼後擁著往房間走去。
錢豐跟趙文良對視過後,招呼了聲:“薛將軍。”
不過是趙家的狗跟一個太監而已,薛錚直接無視。
一路奔波,簡直處處都不合他心意,住的驛站年久失修,又臟又破。
地上也不夠乾淨,到處都是泥水,沾到他的鞋子上甩都甩不掉,他嫌惡的越走越快。
他在長安好好的,也不知道二叔跟他爹是怎麼想的,非要讓他來這個鬼地方。
傅長離本是聖上的心腹,怎麼會想著招安他,還要他親自來一趟。
對了,還有好友托他照看族弟,他怎麼沒看到人?
算了明日再說,薛錚雙手一攤,下人自覺的上前伺候更衣。
“公子,這衣服...”
“扔了扔了。還有在這裡用過的東西通通不要,返程時全部扔掉。”
留下來的幾人連聲應下,他們早就習慣他的作風。
剩下的三人麵麵相覷,這個薛錚派頭真足。
李書顏秉著冤家宜解不宜結的原則,在趙文良看向她時,彎了彎嘴角。
貌似人家有點不領情,直接從她跟前走過。
錢豐不知他們的事情,向李書顏介紹道:“這是薛大將軍的長子,出發前我們也不知道這次會派他前來。”
看他這窮侈極奢的做派。
李書顏道:“不愧是薛家長子。
錢豐道:“既然人已經到齊,不如抓緊時間去把人犯帶來,也好早日回去交差。”
已經拖了這麼久,隻要想跑的早就跑完了。
派了主薄去詢問薛錚,對方不耐煩的甩了兩個字:明日。
次日,三位欽差加上李書顏,帶著士兵浩浩蕩蕩的到了鏢局。
鏢局大門洞開,裡麵靜悄悄一片。
他們走了?
門後麵探出一個腦袋,正是周奶奶的孫子周回。
他一見這陣仗,“咻”的縮了回去。
難道雲香姑娘消息沒有送到?
薛錚懶洋洋的倚在特製的馬車上,車內寬敞又舒適,左右兩側各跪坐著一名容貌秀美的丫頭,一個捶腿,一個喂食。
徐副將壓著聲音:“大人,到了。”
過了好半晌裡麵才傳來懶洋洋的聲音。
“唔,你們去把傅長離帶來吧,快去快回。”
副將一言難儘,神色複雜的看向馬車。儘管薛大將軍早就有言在先,隻管讓他跑這一趟,其餘的全隨他。
他仍覺得難以置信,大將軍英明神武,怎麼會有如此後人。
幾人一番商議,由徐副將打頭陣,大家一起進去。
李書顏想說不用如此麻煩,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似乎連空氣也靜止了,隻有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的吵鬨不停。
原先熱鬨的演武場中央站著幾十號人,他們手持利刃,一言不發。
為首的男子手握長槍一馬當先擋在他們麵前,隻一個眼神掃過,令人無端想要退避三舍。
副將乍一見這人樣貌被唬了一跳,竟不敢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