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獻,隻是咬一口 看到眼前女……(1 / 1)

看到眼前女人時,韓獻正在熟練淘米,準備午飯。

對方站在主屋門前,整個人穿金戴銀融在逆光裡,紅唇豔得嚇人。

她開口對韓獻說了第一句話,

“你是個beta,對吧。”

熟悉的妖嬈姿態,與她背後的荒蕪磚瓦屋,格格不入。

韓獻一眼就認出了她——自己的親生母親,王麗瑩。

一個自他記事起,就拋夫棄子投奔各處,做不同老板情婦的美麗女人。

第二句話隨之入耳,對方虛情假意道:

“你認識韓獻嗎?我是他媽媽。”

媽媽。

韓獻唇角僵動,仿佛從來沒有吐出過這兩個字。

手腳麻利避掉淘米水,潑到門外,韓獻連盆帶米端著進屋,淡淡答著,

“我就是。”

“請問你找我有事嗎?”

環視四周,韓母扯了扯低胸裙,語氣有些驚訝,

“媽媽好久沒來見你了,長得這麼俊呢。”

將披肩再次披上,她隨意望向對麵牆上。

嫌惡地扇了扇鼻前灰塵味,韓母對著韓父遺照,諷刺道:

“這男人,果然是個短命鬼。”

韓獻這才抬起眼睛,瞥了對方第二眼。

他輕皺了下眉頭,淡如清水的嗓音陳述事實,不卑不亢,

“父親是找你時,意外車禍死亡。”

“在他發現你和第五個老板勾搭的時候。”

虛假的平靜被打破,韓母惱怒異常,美豔濃妝變得扭曲不堪。

“小兔崽子,輪到你來教訓我。老娘我...”

她十指揚起,怒氣衝衝,正準備揮下。

一道帶著寒意的嗓音打斷了她。

身後,一個男人跨入門檻緩步走來,麵容儒雅。

“麗麗,隻是孩子,不至於動怒。”

他輕嗬韓母一句,語氣陰森森的,

“你太心急了。”

“李總,是——這孩子太野了。”

韓母跺跺腳,這才收起一臉不忿,站到一旁。

男人半蹲下來,眉目陰沉,視線落在韓獻光潔的後頸。

一個大山裡野蠻的beta。

勾起詭異笑容,他滿意道:

“模樣倒真是不錯,看著可憐無邪,符合我的要求。”

男人輕脫下身上西裝,給韓獻整個蓋住,遮住了他滿是補丁的白布短袖。

這才緩聲開口道:

“好孩子,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小忙,很簡單的。”

“我想,我沒有什麼能幫上。”

韓獻眸光清淺無波,看著麵前看著很有錢的男人,毫無波瀾道。

他將身上西裝放到木凳上,趴到地上往燒爐中扔乾草,拿起身旁竹筒,重重吹出幾口氣。

米飯終於蒸上了,燒鍋下,爐灶發出霹靂啪啦的聲響。

“你會幫我的,乖孩子。”

男人態度輕蔑,他表情扭曲一瞬,向門外擺了擺手。

站在隱蔽處的保鏢如蝗蟲過境,幾個人猛地踩上了韓獻整個後背。

其中一人則按住他腦袋,緊貼地麵。

一個巴掌扇在他嘴角,瞬時疼得他近乎麻木,口中無意識吐出粘稠血絲。

不等他喘息,身上又挨了不知多少腳。

韓獻仍奮力掙紮,肩胛骨疼痛非常,他死咬嘴唇,抱住不知是誰的大腿,啃咬上去。

未果,被踹出半米遠。

蜷縮在主屋邊角,水泥地塵土飛揚,灰燼混著泥土被他猛咳入肺。

屋外,本來寂靜的院中,驀地傳來哭喊聲——韓獻的omega弟弟,林野木痛苦叫喊著。

養他到大的婆婆似乎正在旁無力央求著,依稀還能聽到頭磕地求饒的聲音。

韓獻臉色陡然巨變,整張臉纏上灰暗喪氣之色。

同時,狠厲而野蠻的男人在屋外叫嚷著,

“李先生,這還有個omega,那個兔/崽子不行,還有這個呢。”

對方嬉笑著,言語露骨,

“這個更方便,喂下去藥直接就成了。”

男人隻是立在屋內,陰冷道:

“荒郊野嶺,幫他顧炆靨度過易感期,還要給他特地找個omega?”

“就憑他姓顧?”

他的聲音比山中最毒物還要陰鬱百倍,惡意噴湧濃烈,

“一個s級alpha,和大山裡野蠻低劣的beta,我覺得更相配呢。”

聞言,韓獻身體僵住一頓。

他此時才徹底懂得,生母為何十年之後,來尋他。

對麵前的男人來說,他有利用的價值。

可是要讓他做什麼呢?

韓獻眼底透著不安,喉嚨發緊,惴惴不安。

作為一個beta,他究竟能對男人口中提到的alpha帶來什麼?

屋外,叫喊聲一刻未停,林野木嘴裡喊著不要,崩潰大叫著。

韓獻咬緊牙齒,不再掙脫,他雙手顫抖摸向眼前男人的皮鞋,吐出口中血腥,顫聲道:

“放了我弟弟,我——答應你。”

“但我不希望...害人。”

父親臨終前囑托過他,無論何時,都要真誠、善良,絕不傷人。

被稱作李先生的男人笑得耐人尋味,柔聲道:

“孩子,這怎麼算害人呢?我隻是要你幫一個s級的alpha度過易感期而已。”

他眼神示意保鏢們停止動作,

“那家夥有病,控製不了信息素,隻有不受影響的beta才能——幫助他。”

聽到beta一詞,韓獻摸著後頸,聞聲揚起頭來。

視線內,李先生滿目陰冷,扭正了歪斜的領帶,手指隨意抬起,指向他,

“你,是瑩瑩的親兒子,應該和你母親一樣善解人意...吧。”

韓獻終於立起身來,拍了拍身上塵土,他如一棵筆直的白楊樹望向對方。

“我需要怎麼做。”

少年滿頭血跡,神情卻正直無畏,如一汪從未染色的清泉。

男人厭煩皺起眉,冷笑一聲。

一瞬,他手中拐杖猛地打中韓獻剛立起的膝蓋處。

韓獻悶哼一聲,直直跪在了地上。

男人勾著笑意,對著他耳邊密語幾句。

隨之,韓獻臉色愈加慘白,額角泌出大顆汗滴,順著兩頰滴答滴答垂到地上。

陰冷而假柔的男人看了眼腕表,麵色不善,

“知道怎麼做了嗎?”

韓獻垂下頭,抹去額頭的汗,奄奄一息道:

“知道,撿到一個姓顧的alpha,然後讓他...標記我。”

作為一個beta,韓獻根本不清楚ao之間的生理知識,他隻知道“標記”一詞。

“乖孩子,嚴格意義上是咬,你不是omega。”

男人緩緩道:

“將自己後頸,像塊肥肉一樣遞上,讓對方咬下去。”

韓獻緩緩點頭,臉上的擦傷滲出血絲,混雜在汗液中,滑到下巴。

目的達成,男人語氣不耐,似乎一刻也不願多待。

“早點頭答應。”

“門外那個小omega也就不用受這一頓皮肉之苦了,不是嗎?”

女人笑聲突兀響起,尖銳刺耳。

韓獻神色淡淡,他頂頂兩腮,抬起被扇腫的眼皮。

隻見,韓母深深嵌在那男人懷中,笑得諂媚,應和道:

“顧總,這是我親兒子,隻是小孩子脾氣。”

“肯定跟咱們一條心呢。”

她彎下身子,靠近韓獻,用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指尖刮著他的臉,嘴角維持虛假弧度,

“韓獻寶貝,媽媽是要和叔叔結婚的,這隻是個小忙而已。”

香水味刺鼻濃香,如一把軟刀割向韓獻的鼻尖、皮膚,直達心臟。

刀刀剜下他對母親的幻想。

“你是個beta,隻是咬一口,沒關係的。”

認命吧,認命吧,韓獻,隻是咬一口。

你是個beta沒關係的。

果然,韓獻就是這麼多餘。

beta就可以被隨意對待,就像門旁邊廢棄無用的爛鐵鍬。

韓獻斂下雙眸,從嗓子裡擠出了一聲嗯。

高大的黑衣保鏢上前按住韓獻雙臂,他被壓在地麵,動彈不得。

而後,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走到他身邊,按住他脖子,毫無表情地將兩隻淡藍色藥劑注入他後頸——那個埋著beta萎縮腺體的地方。

第一次。

作為一個腺體100%萎縮的beta,韓獻被人摸到了頸後。

整個後背全是汗意,一股瘋狂灼燒感伴著撕裂般的劇痛,向他後頸襲來。

頃刻後,則是一種與之相反的寒意。

他這是怎麼了?

這群人給他注射了什麼?

兩支藥劑注入,韓獻隻覺得頭暈想吐,渾身乏力。

“李先生,易感期誘發劑和致幻/劑都分彆注入了。”

聞言,韓獻收緊下巴,這才垂下了眼皮。

漸漸...

韓獻發覺,他麵前所有熟悉物體都在飛速倒塌、扭曲,漸漸模糊。

他渾身軟著躺倒在了地上。

強硬被喂下兩大包營養劑,韓獻滿頭冷汗,瞪大了雙眼。

再次抬眸,他無力仰起頭,看到破爛卻眼熟的吊燈垂在上方,搖搖欲墜。

男人和韓母早已離去,隻留下了幾名醫生和保鏢。

韓獻側頭看了眼門口爛了一角的電子表。

時間已過去六個小時。

他睡了很久。

聽到動靜,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上前,草草檢查韓獻一番後,對著手機低聲說道:

“這個beta,兩支藥劑的吸收情況均顯示良好,可以馬上出發。”

“你們可以放人了。”

電話裡傳來電流聲,隱約是個好字。

頭疼得要炸開,韓獻想摸摸腦袋傷口,手腕卻猛一沉,他低頭看去。

床邊地上,林野木正扒拉著他手臂,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傷心。

“野木,我的包。”

對方見他醒了,慌忙拿水,聽到韓獻說話,又趕快抽泣著將單肩包遞給他。

韓獻忍著渾身不適與酸痛,扭了扭脖子,將單肩包挎上,穿上鞋,走出屋外。

順著門口兩個保鏢的手指方向,他兩腿抽搐,向熟悉的深山背麵走去。

18歲成人當天,韓獻獨自走向深山,做了大多beta一輩子不會做的事情。

莫名其妙被逼迫,撿一個陌生alpha。

然後。

恬不知恥邀請對方咬上自己分泌不出任何信息素的後頸。

韓獻所住的瓦房靠近山頂,龍黃村其他村民則大多搬到山腳,建了新的自住房。

他順著蜿蜒曲折的小路,緩慢一路下行。

走了不知多久。

他模糊感知到,天色霎時暗成一大片。

韓獻出門隻套了一個薄外套,身子又剛注射了兩支藥劑,大汗淋漓,渾身酸軟。

他揉搓著雙臂,哈出一口氣,

“好冷,那個alpha究竟在哪裡?”

拽了拽他那破舊的單肩包,韓獻繼續眯起眼睛,鷹一般瞪著四周,不漏過任何樹林邊角處。

終於——

在一棵巨大聳直的榕樹下,有個濃白影子忽隱忽現。

韓獻咬緊了牙,快步走上前。

竟然真的有一個人躺在樹下,蜷縮著身子,像隻孤獨的幼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