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晴甚至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有些困難,那種心慌的感覺再次湧了上來,“爹,三年義務教育,和試點,是徐馳將軍同您說的?”
金太傅點頭,“你也覺得三年義務教育這名號比咱們之前那個三年學役好聽許多吧?徐將軍可真的是有大才啊,他若是不帶兵,這太師、太傅的,哪裡輪得到我和姓符那老小子。”
劉氏一邊張羅著將飯菜、碗筷都擺好了,一邊忍不住道:“行了,這裡是京城呢,如今家裡的人口也多起來,你們父女兩個,可彆再像以前那樣張嘴就來了。”
金太傅立馬道:“夫人教訓得是。”
那模樣,要多乖順有多乖順,哪裡還有方才的揮斥方遒。
吃過晚飯,劉氏院子裡的兩個小丫頭來收拾。
劉氏看著小丫頭離去的背影,對金太傅和金玉晴道:“哎,我說你們父女兩個,給丫頭們取名字的事,你們是不是忘記了?”
金太傅一拍腦門,“哎呦,瞧我這記性,夫人不說,我還真就忙忘記了,還是夫人聰慧!”這幾天他在皇家學院被猴孩子們氣,回來還要擔心閨女的猴孩子朋友們,他容易嗎?
能被這麼聰明的夫君誇獎,就算這誇獎當不得真,至少也是她夫君願意這麼哄著她,劉氏心中也是十分歡喜的,嘴上還是替金太傅解釋道:“也是我忘記跟你們說了,幾個小丫鬟得知你們父女願意給她們取個新名字,都十分歡喜,沒一個不願意的,若是你們想好了,就告訴她們吧。”
金太傅點頭,看向金玉晴,“晴兒有什麼想法?”
金玉晴道:“我院裡那兩個丫鬟就叫“好好”和“天天”吧,至於春花,這幾天我叫順口了,就不改了。”
金玉晴不改“春花”的名字,金太傅和劉氏倒是不意外,隻是,這“好好”和“天天”是什麼意思?
劉氏以為又是哪本書裡的詩詞,她沒好意思問,金太傅沒有這種顧慮,直接問了出來,“這,好好、天天,是什麼意思?”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金玉晴不假思索道。
金太傅聞言,雙眼發亮,連道了幾聲“好!”
真不愧是他閨女,聰明,還這麼愛學習,瞧瞧,這說出來的話都這麼朗朗上口……
金玉晴愉快地享受完聰明爹的誇獎,領著春花回了自己的院子,原本打算在屋裡準備明天要去育嬰堂的授課內容,可等她坐在桌前的時候,腦子裡竟然全是“三年義務教育”、“試點”、“徐馳”……
金玉晴萬分艱難地將第二天的授課內容準備完,直接躺床上繼續思考這種陌生的熟悉感。
幾乎將所以的記憶都翻出來溜了一圈,金玉晴依舊沒有找到與徐馳相關的一絲一毫。
金玉晴覺得十分沮喪,她好想找回自己癡傻的那些年的記憶……
然而,記憶這種事情,可不是努力就能找回的,於是,金玉晴翻來覆去到半夜,終於敵不過困意,沉沉睡去。
第二日,金玉晴努力掙著帶著紅血絲的雙眼起床、吃早飯、出門。
大概是今日起得稍晚了些,金玉晴去主院吃早飯的時候,金太傅已經出門了。
於是,金玉晴揉著惺忪的睡眼,朝府外走去。
暈暈乎乎地走到門口,突然耳邊響起一聲“老金!”
金玉晴被突然躥過來的秦風竹嚇了一大跳,呲了呲牙,金玉晴瞪了秦風竹一眼,“大早上的,你想嚇死我啊?”
秦風竹卻沒接金玉晴這話,指了指馬車道:“走,上車!”
“嗯?”
秦風竹道:“我今天可是得了我爹的命令,在這裡等你的,我爹知道我們昨天去育嬰堂的事情了,他讓我最近都跟著你一起去那邊,給你打打下手。”關鍵,他停止這麼久的月例銀子恢複了,還比以前高了不少。
說完,像是擔心金玉晴不相信,秦風竹指了指門口的王琦,道:“不信你問王伯,我爹在你家門口還交待了一番,當時正趕上你爹出門,我爹說,讓我給你當個車夫,你爹也同意了。”
“你爹讓你給我當車夫?”金玉晴有些不太敢信,“你爹不是二品的大理寺卿嗎?讓兒子給人家當車夫?”
“這不是,你爹是一品嘛!”秦風竹理所當然。
金玉晴給了秦風竹一個難以形容的眼神,“你昨天還說,你爹是憑真本事當上大理寺卿的呢,今天,我怎麼覺得,你爹是靠賣兒子的?”
秦風竹立馬正了臉色,“你可彆胡說啊,這話要是傳出去了,我爹非得打死我。”
“所以,你自己要管好你的嘴巴,你爹身居高位,可彆因為你栽了跟頭。”金玉晴一邊說,一邊上了秦風竹的馬車。
秦風竹一臉若有所思,老金這話,還真有道理。
馬車上,金玉晴忍不住問道:“哎,問你個事,昨天,你和老龐到底在梧桐樹下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以至於我爹非要給你們授課,讓你們回歸正道?”
秦風竹原本還在想著,這些年他到底有什麼在外麵說了什麼影響他爹的話,這會兒被金玉晴問起昨天的事情,還是這種口吻,牙疼地吸了口涼氣,“老金,我算是發現了,你們讀書人說起話來怎麼就這麼……這麼……那什麼來著?”
金玉晴眼中的鄙視毫不掩飾,“行了行了,知道你沒進過學堂,彆怎麼那麼的了,快說說昨天你們到底乾了什麼壞事吧?昨天在我家,我不方便問,我擔心我爹偷聽,彆到時候,我爹原本不知道你們乾的事情有多壞,還沒拷打你們,你們就全泄露了。”
秦風竹眼中閃過後怕,還真彆說,若是昨日金玉晴在她家院子問他們,他們指定一五一十全交待了。
秦風竹連忙坐正了身子,壓低聲音道:“我昨日同老龐說你是賭神的事情,我們還正想著,怎麼將你叫出來,讓老龐也見識見識你賭神的厲害,哪裡知道,我們法子還沒想到,就被你爹給逮了。”
說起這個事情,秦風竹一臉苦澀,“話說,你爹那麼閒嗎?他可是太傅,天天教我和老龐,皇上和太子那邊知道嗎?他們同意你爹教我們了嗎?要不,讓你爹去問問皇上?”
金玉晴搖頭看向秦風竹,“嘖嘖嘖,你就差直說,不想我爹教你得了,居然還敢將皇上和太子搬出來壓人,你爹知道你這樣嗎?你不想來彆來就是了,你都敢發誓不進學堂,難不成還怕我爹?我爹又不能將你怎麼樣。”
“哎,老金啊,你是不知道,我現在的日子有多難。”秦風竹開始倒苦水。
“自從我不去皇家學院,我爹就命管家斷了我的月例銀子了,我娘那邊也被我爹盯得死死的,說是,我娘要是敢偷偷給我銀子,連管家權都要給她撤了,我家好幾個姨娘呢,就等著我娘偷偷塞銀子給我,好讓她們有機會分了管家權。”
“哎,我這兩年啊,全靠祖母接濟……”
金玉晴這會兒隻覺得秦風竹真的是,不是一般地能作啊,“都這樣了,你還不願意去皇家學院?還敢琢磨著去賭場?”
秦風竹被金玉晴說得有些尷尬,“我這不是因為缺銀子,所以才想去賭場嘛。”
再說了,他發誓不進學堂的事情,在京中孩子們的口中,那可是挺值得驕傲的事情,多少人羨慕他呢。
不過這“再說”秦風竹不敢提,他大概能預料,他要是敢為這事情驕傲,金玉晴能鄙視他到翻白眼。
“缺銀子,你還敢去賭場?你膽子是真大啊,幸好你們昨天沒來找我去賭場,要是被我爹抓到,你們帶我去賭場,那可能就不是給你們授課這麼簡單了。”金玉晴說著,朝秦風竹投去好自為之的目光。
還有比每日授課更恐怖的事情?秦風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說話間,馬車已經到了育嬰堂。
金玉晴一行人趕到的時候,育嬰堂的孩子們已經在等著了。
金玉晴先帶著孩子們將昨天學的生字進行了聽寫,接著又開始教授新字。
這一次,依舊是以故事開頭,在教育嬰堂孩子們寫字的時候,金玉晴又喊了秦風竹來當幫手。
忙完育嬰堂的授課,在秦風竹的軟磨硬泡下,兩人又去了賭場。
和之前一樣,金玉晴贏了十兩銀子,就和秦風竹平分了銀子,在秦風竹崇拜的目光中,兩人一起回家。
等皇家學院散學後,秦風竹和龐澤楷便老老實實來金太傅府上報道,金太傅給三人布置了學習內容,秦風竹和龐澤楷便由金玉晴帶著開始學問、習武。
第二天,繼續這般。
連續三天的育嬰堂教學,便到了育嬰堂休息日。
秦風竹原本是打算在育嬰堂的休息日,和金玉晴去賭坊乾一票大的的,被金玉晴拒絕了,“我答應了陸雲起,休息的時候陪他到處轉轉。”
秦風竹撇撇嘴,“他一大老爺們,什麼時候不能去轉轉?還非得你陪著?”
“那你呢?你不也一樣,你一大老爺們,就不能自己去賭場,還非得我去?”金玉晴懟道。
“那能一樣嗎?我自己去,那是去給賭場送錢,跟你一起去就不一樣,咱們是去取錢!”
金玉晴撇撇嘴,“是誰前兩天同我說,自己現在沒月例銀子了,就靠去賭場取點了?”
秦風竹立馬討好道:“哎呀,老金,求求你了,我現在身上的銀子,有一大半都是你分給我的,你就再帶我去乾一票大的吧?”
“而且,自從前兩天開始,我爹已經恢複了我的月例銀子了,厲害吧?”秦風竹眼中閃過小得意。不過金玉晴顯然根本沒把他的月例不月例的放在心上,隻是瞥一眼,便沒再有彆的反應。
見金玉晴還是沒有答應的意思,秦風竹靈機一動,道:“要不,咱們帶陸雲起一起?他不是要到處轉轉嘛,他一定沒去過賭場,帶他去熟悉熟悉吧?不然哪天逛去賭場,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豈不是要被嚇壞?”
金玉晴原本是沒打算帶陸雲起去賭場的,畢竟,那種氛圍,金玉晴覺得不適合膽小的陸雲起。
陸雲起去育嬰堂,都會因為育嬰堂孩子太多而瑟縮。
但秦風竹後麵那句話,倒是讓金玉晴意動了,她竟然覺得秦風竹的話有幾分道理。
秦風竹自然也看出了金玉晴的意動,趕緊乘熱打鐵道:“老金,那咱們現在就去接陸雲起吧,走,我馬車在前頭。”
金玉晴還在猶豫,秦風竹趕緊道:“今天我請客,說起來,這幾日托你的福,我爹竟然讓管事給我撥了二十兩銀子,怕我出門沒銀子傍身……”
在秦風竹的絮絮叨叨中,馬車來到刑部侍郎府外,門口的小廝見金玉晴從馬車上下來,一個去通報,一個迎來出來。
跟著金玉晴一起,秦風竹跟著享受了刑部侍郎府的最高規格接待。
隻見小廝殷勤地在前頭引路,剛到後院,陸夫人就已經帶著丫鬟婆子迎到了小徑,“金姑娘過來了,雲起這幾天還念叨金姑娘呢。”
這邊,他們才剛坐下喝茶,陸老夫人也笑嗬嗬地過來了,“金姑娘過來了啊。”
老夫人掃了一圈,卻沒見到陸雲起,疑惑道:“雲起不知道金姑娘過來了嗎?怎麼還沒出來?”
陸夫人笑著道:“已經讓人去叫雲起了,雲起那邊正在收拾出門的東西呢。”
老夫人這才放心。
這幾天,陸雲起說金玉晴有事去忙了,便一直在自己的院子裡,也不出門,可把她們愁壞了。生怕金玉晴回京有了新玩伴就不帶他們家雲起了,還好,還好,金姑娘這孩子,是個實心眼的。
老夫人忽然發現,還有個麵生的孩子,疑惑道:“這孩子是哪家的?”
顯然,陸夫人也不知道,兩人都朝金玉晴投去疑惑的目光。
秦風竹有些坐不住,他一直跟在金玉晴身邊,感情,陸家人眼中就隻看得見金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