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動爹們(1 / 1)

過了一個時辰,大理寺卿和永昌候親自帶了人來太傅府上接孩子。

兩人得到下人“一個時辰後去太傅府上接人”的消息時,都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金太傅的為人,他們還是知道的,孩子在太傅府上,總歸比出去闖禍要強得多。

兩家的老夫人卻是急得不行,自己家孩子什麼樣,老太太們心裡十分有數,“那可是太傅,你趕緊去給我看著點兒,我乖孫要是手掌被打腫了,那得多疼啊!”

在各府老太太的催促下,幾乎是時辰一到,大理寺卿和永昌候就出現在太傅府外了。

金太傅親自去門口迎接了二人。

當金太傅帶著大理寺卿和永昌候往書房的小院走來的時候,老遠就能聽見三個孩子讀書的聲音,隻是,兩個男孩的聲音聽著有些奇怪,似乎,有些顫抖?

秦大人側耳細聽,道:“太傅家中還有孩子在讀書?這聲音跟犬子倒是有幾分相似。”

龐侯爺也道:“還有個聲音,跟我家那混小子也有幾分相似呢。”

秦大人聽了這話,心中奇怪的感覺更甚了,金太傅卻是但笑不語。

到底是大理寺卿,秦大人大膽猜測道:“金太傅,這讀書的人,莫不是犬子?”說完這話,他自己也覺得十分不可置信。

秦風竹那小子在讀書?還不如告訴他豬會爬樹!

剛這麼想,卻見金太傅點頭道:“秦公子和龐世子都是讀書的好苗子!”

“什麼?”秦大人和龐侯爺異口同聲地不可置信道,還好苗子?裡頭真的是他們的猴孩子?

得到金太傅眼神的確定,兩人對視一眼,再看看前麵不遠處的小院子,也顧不得許多,直接加快了腳步朝院子走去。

臨到門口,兩人卻又一齊頓住腳步,朝對方做出請的動作,十分客氣地先後道:

“侯爺先請!”

“秦大人先請!”

誰都不敢去打破幻想。

還是秦大人先道:“咱們一起先看看怎麼回事吧。”

龐侯爺點頭同意。

於是兩人放輕了腳步,朝小院走去,一左一右靠在門邊朝裡麵看去,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天呐,他們看到了什麼?

有生之年,他們居然能看到自家的混小子在院子裡認真蹲馬步,還一邊背書?

對,是背書!

秦大人都快感動哭了,他那混球兒子居然能將三字經背下來了,還挺流利的了。

想他當初三歲就已經能背誦三字經了,可到了他這小兒子這裡,好像那股聰明勁都被他當年用光了一樣,他這混球兒子都十歲了,三字經都還背得磕磕巴巴,學也不肯去上……

龐侯爺那邊也差不多,雖然龐世子會被三字經,不過顯然,也從未能像今天這樣,一口氣流利地背下來,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還在皇家學院的蒙學院的丁班了……

三個孩子又背了一會兒,兩個男孩明顯體力不支,卻因為女孩還穩穩地蹲著,也咬牙堅持著。

“老金,你腿不累嗎?我們還要蹲多久?”龐澤楷看著金玉晴穩穩的馬步,有些氣喘籲籲問道。

“不用管,時辰到了,我爹會來叫我們的。”

秦風竹有些生無可戀,道:“我怎麼覺得時辰到了,你爹不會是忘記了吧?”

“不會,我爹那麼聰明,怎麼會忘記時辰?”金玉晴十分信任金太傅。

秦風竹無語望天,“老金,你爹聰明不聰明的,和他會不會忘記時辰沒有關係吧?”

“就是,你方才還說,很多事情與聰明不聰明沒有關係的,怎麼到了你爹這裡,什麼事都是你爹聰明,不會有意外了?”龐澤楷也明顯堅持不下去了,腿都抖如篩糠了。

“那是自然!”

“爹?”麵朝門口的龐澤楷突然道。

金玉晴直接樂出了聲,“時辰沒到,你叫我爹為爹也用。”說完,順著龐澤楷的目光朝門口看去,映入眼簾的卻不是金太傅,而是兩個麵生的大人,正各自趴在門的一側,明晃晃地偷看。

金玉晴收了蹲馬步的架勢,站直了身子。

龐澤楷和秦風竹則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連聲“哎喲。”

金玉晴皺眉,“二位是?”說完轉頭看向倒在地上秦風竹和龐澤楷,“這是你們的爹們?”

兩人點頭。

門外的秦大人和龐侯爺則是一臉意料之外的新奇,“爹們?”他們還是頭一次聽見這種說法。

金玉晴轉身朝門口的“爹們”抱拳,道:“金玉晴見過大理寺卿秦大人,見過永昌侯爺!”

秦大人和龐侯爺見金玉晴這十分江湖的一禮,也連忙正了神色,“免禮、免禮!”

說完,兩人朝身後正緩緩踱步而來的金太傅轉身,秦大人道“金太傅,這就是令千金吧?”

龐侯爺連忙補充道:“看著就十分聰慧,真不愧是金太傅的閨女,果然虎父無犬女啊。”

在麵對女兒的問題上,金太傅這裡就沒有謙虛一說。

隻見金太傅臉上揚起自豪的笑容,“多謝二位對我閨女的肯定,她確實聰慧。”

金太傅行至小院門口,見秦風竹和龐澤看癱倒在地,搖搖頭道:“二位還是要多督促孩子學習啊,功夫也不能落下,你們看看,一個時辰不到的馬步,這倆小子都成什麼樣子了,這樣子,將來在外頭闖了禍,怕是都逃不出歹人的手掌心的。”

秦大人和龐侯爺聽了這話,已經皺了眉頭,好歹是當朝太傅,怎麼說話的?

可還不等二人尋出味來,又聽金太傅繼續道:“看看我閨女,這樣的體質,闖禍了才能逃命。”

二人互看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被公平對待的滿意。

金太傅的話並沒有避開院子裡的三個孩子。

聽了金太傅的話,地上的兩人撐著最後一絲力氣爬起來,朝金太傅行禮。

秦風竹和龐澤楷頭一次聽說,練功原來是為了闖禍時候逃命?

隻覺得,太傅說得好有道理!

兩人甚至在心中生出了些許練功的動力。

金太傅道:“行了,今天就到這裡吧,都各回各家,好好歇歇。”

兩個孩子立馬哭喪著臉對各自的爹道:“爹,我走不了了。”

秦大人和龐侯爺立刻上前,扶住自家的熊孩子,“金太傅,今日叨擾,我們先將孩子送回去,改日再上門道謝。”

金太傅擺擺手,道:“感謝的話先往後放一放,等這兩孩子學有所成了,你們再來感謝我們父女吧。”

什麼?學有所成?秦大人和龐侯爺有些迷糊了。

金太傅又道:“我瞧著,這兩孩子根骨極佳,學文學武都是好苗子,從明天開始,皇家學院散學後,就讓這倆孩子來我府上學習吧。”

“啊?”秦大人和龐侯爺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怎麼?你們不願意?”金太傅道。

“願意!”

“我也願意,太願意了,多謝金太傅!”

“太感謝了!”

秦大人和龐侯爺連連答應著道謝,開玩笑,這可是太傅,是皇帝、太子的師父,若不是有個皇家學院,應朝臣的請求,太傅每月會去皇家學院講幾堂課,他們的孩子哪裡有機會得太傅教導?

如今,太傅要每日親自教導他們的孩子,正好,還是他們家很難管教的孩子,這簡直是祖墳冒青煙的好事,他們哪裡能拒絕,自是連連答應。

可,爹們覺得的“天大的好事”,對娃們來說,簡直是“滅頂之災”。

才一次課,他們已經連站立都困難了,這要是以後天天來這麼一下,他們的腿豈不是要廢了?

秦風竹和龐澤楷立馬驚恐道:“不……”

才剛說一個字,就被爹們捂住嘴巴,一邊笑著對金太傅道謝,一邊抱歉地拖著孩子往府外走去了。

送走了秦大人和龐侯爺兩對父子,再轉身回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暗淡下來。

金玉晴這才有機會問金太傅,“爹,為什麼要每天給他們兩個授課?他們給的束脩銀子很多嗎?”

金太傅皺眉,“在你心裡,你爹就是個腦子裡隻有銀子的人?”

金玉晴搖頭,“不對,爹是朝廷一品大員,肯定不差銀子的,爹,你是這麼大的官,你怎麼也不早點說,害我擔心死了。”

金太傅覺得有些好笑,“你個小姑娘家家的,你爹是不是一品跟你關係很大?擔心什麼?”

金玉晴點頭,“當然啊,爹還記得味居的點心吧?其實,我挺喜歡吃的,我以為咱們家窮……”

金太傅:……

“還有啊,爹,您是一品大員,那我要是不考試,直接進皇家學院,是不是隻要一百兩銀子?”

金太傅皺眉,“什麼叫隻要一百兩?那可是一百兩!你能自己考,為什麼要爹去捐銀子?你知不知道,許多人家,一輩子都掙不到一百兩銀子。”

“哦!那行,我要是能自己考進去,爹能不能將省下來的銀子給我?”金玉晴道。

“你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我想給育嬰堂那邊買些紙筆,爹,您也知道,筆墨紙硯很貴的。”

話題漸漸往育嬰堂那邊走了。

父女兩從大門一直到主院的小飯廳,還在聊著育嬰堂的事情。

等金玉晴將這一天在育嬰堂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同金太傅交待了一遍,得到金太傅的肯定點頭,“秦家那小子還可以。”

金玉晴猛然想起,“爹,您還沒告訴我,為什麼突然打算要教秦風竹和龐澤楷的?既然不是為了銀子,總得有點什麼原因吧?”

金太傅麵色有些不自然,他總不能說,那倆小子一看就是紈絝子弟,他擔心他們帶壞自家閨女吧?上次他才提了一嘴,就被他閨女給義正言辭地斥責了。

金太傅也是在外頭見秦風竹和龐澤楷鬼鬼祟祟在梧桐樹下商議著什麼,想到這居然是他閨女來京城後頭一批交到的玩伴,既然不能因為兩人的“不學無術”阻止孩子們一起玩,他完全可以改變這倆孩子啊。

“嗯,爹是覺得,晴兒這麼聰明,交的朋友定然也是聰明的,爹是太傅,教書育人,自然不想浪費他們這麼好的根骨,左右也要教你,便一並教了。”金太傅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被“聰明”糖衣炮彈攻擊的金玉晴,不疑有他,“也對,人以類聚嘛!”

金太傅:他閨女還挺好哄的。

眼看著金玉晴得意地說完那話,神色猛地有些變化,顯然是察覺些許不對了,金太傅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晴兒,今日徐將軍過來,你同他說了三年義務教育的事情,徐將軍提到了義務教育試點問題,爹想著,要不咱們就以萬坪書院和育嬰堂為試點吧?”

義務教育?試點?

金玉晴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間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