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不相同的熊孩子(1 / 1)

“因為太晚了,我回去晚了,我娘會打我!”金玉晴答得理所當然。

“你娘打你?”秦風竹有些疑惑,“你功夫這麼好,你想躲的話,你娘還能打得著?”秦風竹忽然覺得,金玉晴家好像跟他們家不一樣,但一時卻說不準哪裡不一樣。

“我的功夫都是我娘教的,你說我娘打不打得著我?”說起這個,金玉晴也有些憂傷,“記得那年,我在村裡爬樹掏鳥蛋,被我娘發現了,我嚇得從樹上掉下來,幸好摔在軟灘上,我還來不及哭兩嗓子,我娘就提著弓來,先是給我一通檢查,接著那弓就落在我身上……”

秦風竹十分同情地看向金玉晴,電石火光間,他知道了他們家和金玉晴家的不同了,“我們都是被爹追著打的,你倒好……”

話沒說完,金玉晴就驚訝地接過話頭,“你怎麼知道我被我娘追著打?”

秦風竹未出口的話直接卡在了嗓子眼,他,他隻是那麼打個比方,“你還真的被你娘追著打?”

金玉晴狠狠點頭,“可不是嘛,我娘追著我滿村子跑。”

“你在村子裡跑,難道不知道找個地方躲一躲嗎?”他被追著打的時候都會找個地方隱蔽一下的。

“我也想啊,可我每每拐了大彎,躲進某家院子或是草垛裡,總有人會熱情地去告訴我娘,或是狀似無意地喊我一聲!”想到這事,金玉晴還是忍不住氣憤地握拳。

“啊?怎麼會這樣?你是不是平時得罪村裡人了?”秦風竹上下打量了一番金玉晴,想到金玉晴總愛拿他不上學的事情說他,秦風竹忽然有些明白,金玉晴為什麼滿村子裡都沒個藏身之處了。

……

兩人說著話,馬車已經駛進了梧桐巷,在太傅府門口停下。

“姑娘,到家了!”春花提醒道。

金玉晴跳下馬車,秦風竹也跟著跳下來,“那後來呢?”

金玉晴原本見已經到家,準備跟秦風竹告辭的,這會兒聽他追問,她也確實正說到興頭上,兩人便站在馬車邊繼續說了起來……

巷子口,徐馳跳下馬,自隨從手中接過一個錦盒,朝太傅府走來,一眼便看見馬車邊說話的秦風竹和金玉晴。

他耳力本就挺好,這一世,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身邊都是練武之人,再有定國將軍府的武學資源加持,他比上一世更耳聰目明,金玉晴的感歎清晰地落入徐馳耳中。

“沒辦法,一個人太優秀了,總是招人嫉恨,我讀書好,功夫也好,村裡的小孩天天被他們父母耳提麵命,你看看夫子家的金大力,你學學人家金大力,他們平時本就打不過我,再總被父母這麼拿我對比,時間長了,那些孩子自然恨我入骨,所以,你知道為什麼我被我娘追了了小半天,我都找不到藏身之地了吧?”

金玉晴說這話的時候,有驕傲,也有無奈,徐馳感受到金玉晴暗戳戳的顯擺,心下有些好笑。

秦風竹直接笑出了聲,“啊,原來你叫金大力啊,哈哈哈。”

徐馳故意放重了腳步朝二人走去,金玉晴和秦風竹一齊朝徐馳的方向看去。

看清來人是徐馳,秦風竹立刻道:“那就是徐策的叔叔,定國將軍徐馳,老金,我們明日再見,我先撤了!”

說完,秦風竹朝車夫一個眼神,來不及等車夫調轉車頭,自己就先朝巷子裡麵逃也似的快步離開了。

看著秦風竹的馬車追著秦風竹離去,金玉晴有些莫名,定國將軍有那麼恐怖嗎?

“金姑娘?”

金玉晴回頭看向徐馳,笑眯眯道:“徐叔叔好!”

徐叔叔?徐馳強忍著伸手摸摸臉的衝動,他有這麼老嗎?

可當他對上和金玉晴那和徐策一樣稚嫩的臉龐,徐馳忽然又覺得自己一個活了兩輩子的老頭了,今天竟然突然莫名地矯情起來了。

或許是因為他現在這具身體今年也才十五歲吧,除了徐策,還從未有彆的小孩叫過他“徐叔叔”。

彆說叫了,但凡知道他是誰,哪個小孩不是遠遠看見他就有多遠跑多遠的?

就如方才大理寺卿家的那孩子一樣。

像金玉晴這樣,敢這麼麵不改色站在他跟前說話的小孩子,還是頭一個,不過聽她方才說的那些,徐馳隻覺得,這小姑娘好像並不比徐策好管,看來,這金太傅果然是育兒高手,他今天來對了。

於是,徐馳朝金玉晴微笑點頭,“金姑娘好,你爹在家嗎?”

金玉晴老實交待,“我才剛回來,我也不知道我爹在不在家,徐叔叔是來找我爹有事?”

徐馳點頭,“嗯,有點事情想跟你爹討教。”

金玉晴點點,朝徐馳招手道:“那徐叔叔進府坐會兒吧,這個時辰,我爹要是沒回府,也是在回府的路上了。”

徐馳點頭。

金玉晴上前拍門,“王伯!”

春花忙抱著東西上前,道:“姑娘,奴婢來吧。”

金玉晴擺擺手,“我拍也一樣,你拿好東西就成。”

春花有些手忙腳亂地抱著一堆筆墨紙硯,老實地應道:“是,姑娘。”

徐馳瞥了一眼散落的東西,心中有些疑惑,他要是沒記錯,這金家的小朋友應該是要年後才能進皇家學院的,難不成就這小半年的功夫,金太傅還給她報了外麵的私塾?

“王伯,我回來了。”金玉晴扯著大門的大銅圈再次用力扣了扣。

“來了!”屋裡響起王琦的聲音,很快大門就開了。

王琦一眼就看見了金玉晴身後的徐馳,忙行禮道:“見過徐將軍。”低頭行禮的瞬間,朝金玉晴投去疑惑的眼神。

金玉晴道:“徐叔叔是來找我爹的,我爹回來了沒?”

徐叔叔?姑娘什麼時候和徐將軍這麼熟了?王琦壓下心中的疑惑,道:“老爺還沒回來,估摸著,也快回來了,徐將軍先進府裡稍坐會兒吧。”

王琦忙側身讓金玉晴和徐馳進府。

進了府,金玉晴就對春花道:“春花,你將東西放回我院子裡,”

王琦引著徐馳往書房方向走去,抱歉道:“有勞徐將軍去我們老爺書房坐會兒,我們夫人也剛出去,老奴這就讓人先給將軍送壺茶,招待不周,還望徐將軍莫怪。”

徐馳忙道:“是我突然造訪,叨擾了。”

金玉晴聽了王琦的話,一個急轉身扭身朝徐馳走去,笑著道:“既然我爹和我娘都沒在家,那我陪徐將軍坐會兒,一起喝茶等我爹吧?”

徐馳意外,沒想到金太傅家的這個小朋友,竟然還知道待客?笑著道:“那就多謝金姑娘了。”

“客氣!”金玉晴擺擺手,十分瀟灑道,那模樣,像極了江湖兒女。

徐馳心中隻覺得有趣,他隻聽說金太傅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十分灑脫的,但是他認識的金太傅,一直都是一板一眼,十分嚴肅,沒想到,竟然可以教出這樣的女兒。

金玉晴走在徐馳的側前方,金太傅的書房是個單獨的小院子,院子不大,裡頭就是一間主屋,主屋兩側各一個小房間,兩個房間都與主屋是連通的。

金太傅書房的主屋,是用來待客的,隻是,他們家搬來月餘,徐馳還是頭一個來太傅府的。

金玉晴過書房門檻的時候直接蹦了進去,袖子一甩,先前裝進袖袋裡的那張寫了兩行字的紙便掉落出來。

金玉晴毫無察覺,繼續往裡走去。

徐馳在金玉晴身後,在那張折好的紙落地之前,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金姑娘,東西掉了。”

金玉晴扭頭便見徐馳手裡捏著那張折好的紙,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擰眉想了一瞬,這才想起那是什麼。

想到那種“一二三”是徐馳前些年所創,便笑著問道:“徐將軍先請坐,我還有事想請教徐將軍。”

徐馳捏著紙的手一頓,這怎麼又從徐叔叔變成徐將軍了?

見金玉晴沒有伸手接回那折紙的意思,徐馳也沒有再遞,落座後便將那折紙放在手邊的茶幾上。

“不知金姑娘有什麼事情問我?”徐馳挺好奇,這小朋友能有什麼事情問他,莫不是這孩子對帶兵打仗有興趣?

金玉晴在茶幾另一邊坐下,道:“徐將軍,我想知道,你當年是怎麼將這套數字在大夏推廣開的?大概用了多久時間?”

金玉晴一邊說,一邊將茶幾上那張紙展開給徐馳看。說這話的時候,金玉晴臉上是與她年齡不符的認真與鄭重。

徐馳看見那張紙上墨色微淺,字跡淩亂的紙,第一反應是:金家小朋友這字,竟然連徐策的字都趕不上?

嘴上倒是絲毫不耽誤,“金姑娘怎麼突然問這個?”

就金玉晴這字,看著絕對不像是愛讀書的孩子,不愛讀書的孩子,問這問題,莫不是想他再給弄出彆的簡單的字?

徐馳突然十分佩服自己的腦回路,不過還是確認般問道:“這是金姑娘寫的字?”

金玉晴朝紙上的字跡撇撇嘴,“我要是把字寫成這鬼樣子,我爹非得打死我,省得我汙了他聰明、厲害的名頭。這是秦風竹寫的。”

秦風竹?

因為家裡有個徐策,徐馳倒是對京中這些同齡的熊孩子有所了解,這稀爛的字原來是那個發誓不進學堂的秦風竹寫的,徐馳也就不意外了。

“最近我閒著沒事做,便去了育嬰堂教那邊的孩子們識字,我教的是徐將軍的這套字,秦風竹說,這是徐將軍創的,現在剛好碰上,我便想來問問,我想知道一套新東西,需要怎麼讓大家接受。”金玉晴簡明扼要道。

“大約五六年才讓大家接受吧,金姑娘這是有什麼新東西想推廣?”徐馳看向金玉晴的眼中寫滿了疑惑,同樣是熊孩子,怎麼彆人家的孩子就是比他家的徐策想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