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奇的是,薑明月說完這段話後,兩人神情明顯都正常起來,尤其是楊助理,簡直正常地有些失常了。
“夫人有什麼事隻管吩咐就好,談錢生分了。”如果忽略掉壓都壓不下去的嘴角,這話還有兩分可信度。
薑明月也看出了楊助理的口嫌體正直,於是將譴責的視線轉向顧衍之,“萬盛對帶員工這麼苛刻?才年薪30w就高興成這樣。”
“年薪!”
“30w?”
兩人不可置信但又同時脫口而出。
薑明月點點頭,那不然呢,果然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饒是近來一向無條件附和薑明月的顧衍之也沉默了,思索幾秒後,目光有些猶疑地看向楊助理,“這麼看,萬盛開的工資好像是高了點。”
楊助理隻覺得天塌了,他要是再不說點什麼,年薪恐怕真的隻有30w了,於是隻能態度堅決地對薑明月說:“顧總待我不薄,怕是無福消受夫人的好意了。”
薑明月隻能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看來還是得多問顧衍之要點錢給員工發工資。
楊助理算是發現了,顧衍之的心思尚且有跡可循,可他永遠也無法揣測出薑明月的心思,這思維跳脫得大概隻有顧衍之能跟得上吧。
要不說他倆天生一對呢。
但幾人都不知道的是,他們是放過了郭輝,卻忘了那個狗仔。
郭輝在全網道歉承認過錯的同時,顧衍之也對那個狗仔下達了行業封殺。
於是一夜之間,狗仔不僅沒有拿到剩下的80w,在整個行業都將呆不下去,失去了金錢和希望的狗仔,腦子一熱,竟然想要鋌而走險。
這天一早顧衍之就去了公司,隻剩薑明月一個人在家,於是閒不住的她約了人一起去喝下午茶,聽說是一位平洲外來的小姑娘開的,人美手藝好,被人稱作甜品西施,而且很巧的是店鋪就開在萬盛對麵。
薑明月心想上次去萬盛還是因為工作,剛好這次可以給員工買點下午茶,去公司正式露個麵。
“夫人,今天真不巧,高架橋在施工,我們隻能走城郊繞一繞了。”車上顧家司機周叔歉意地對薑明月道。
薑明月沒關注路上路況,反正沒什麼事也不著急,於是安撫周叔說:“沒關係,周叔你——”
“啊——”
話音未落,砰地一聲,薑明月隻覺得天旋地轉,頭狠狠地砸向玻璃窗,好半天都沒能緩過神來,車也擦著路邊石墩緩緩停在路上。
薑明月一臉痛色地捂著額頭,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人捂住口鼻拖了出去,而周叔則伏在向方盤上一動不動。
因為是郊區,所以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輛車路過,急忙下來查看情況後報了警。
薑明月醒過來的時候視線也是一片黝黑,動了動眼睛才發現上麵被覆了層什麼東西,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薑明月隻覺得心裡一沉。
果然手腳也都被綁住了。
“喲,醒了?”薑明月的動作很小,但綁匪還是察覺到了。
“你想要錢?你放心,我們有很多錢。”儘管心裡害怕極了,但薑明月還是鎮定著語氣開口。
綁匪呸了一聲,吐了口唾沫,惡狠狠地說道:“最恨你們這種有錢人了,以為自己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就可以不把人當人了,放心,你老公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錢,我當然也不會少要。”
看來綁匪仇富心裡有點嚴重。
薑明月沉默了兩秒,弱弱地問了句,“你要了多少錢?”
綁匪哼了一聲,“一個億。”
隨後又說道:“這點錢對你老公來說是小錢吧。”
“一個億?!”薑明月聽到這個數字後詫異地大喊出來,“你沒搞錯吧,那你這錢估計要的沒那麼輕鬆。”
綁匪聞言有些不高興,惡聲惡氣地問:“什麼意思,你們彆耍我,不然的話彆怪我刀無眼。”
說完還狠狠地踹了一腳旁邊的不知什麼東西。
薑明月被嚇得抖了一瞬,謹慎地咽了咽唾沫,而後忽然長長地歎了口氣,語氣一下弱了下來,像是極其難以啟齒地說:“你,你不知道,其實我和顧衍之就是商業聯姻,彼此之間毫無感情,甚至到了相看兩厭的地步,他喜歡溫柔小白花類型,我喜歡貼心小白臉類型,可為了兩家的合作彼此隻能對外演戲,假裝恩愛。”
擔心綁匪不相信,薑明月又繼續說,聲音甚至帶了兩分哭腔,“上個月,他甚至背著我去找小情人,被我發現後不僅不改,還威脅我如果敢多嘴就讓我、讓薑家好看,彆看我表麵風光,其實早就受儘苦楚。”
說完還適時地滴了兩滴眼淚,言辭懇切至極,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綁匪不知信沒信,但到底沒再對薑明月恐嚇威脅。
薑明月見狀也時不時地歎口氣,哽咽兩聲。
果然顧衍之昨天分析的人物心理就起了作用,這些人因為長時間被打壓,所以心理多多少少都有點不正常,見不得彆人過的比自己好。
而另一邊顧衍之開著車,車速已經飆到一百六十碼。
“顧總,綁匪隻想要錢,不會對夫人怎麼樣的。”楊助理坐在副駕駛上,本來是他在開車,可顧衍之覺得太慢了,於是自己上。
顧衍之沒回答,隻問:“錢都準備好了嗎?”
楊助理回答:“都準備好了,警察也提前埋伏好了。”
顧衍之嗯了一聲,又說:“抓不抓得到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夫人的安全。”
楊助理點頭,隨後與警方聯係傳遞意思。
旁人隻覺得車如離弦的箭一般飛速衝了過去,揚起一地塵土。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就聽見外麵響起轟隆一聲。
綁匪朝外看了一眼,確認是顧衍之的車,於是回頭對薑明月笑道:“看來顧總還是很在乎夫人的,這不這麼快就來了。”
薑明月此時選擇沉默,顧衍之要是真來的晚,她回去也是不會放過他的。
這裡是一處破舊的倉庫,周圍都沒什麼人煙,顧衍之進來後先是確認薑明月有沒有受傷,在看到薑明月額頭上有一處擦傷並且已經腫起來時沒忍住瞳孔一縮,拳頭也暗自攥緊,但麵上還是一片淡然,“這位大哥,錢還差兩千萬,你也知道,一個億的現金流籌備起來需要點時間。”
實際上錢已經湊齊了,但是為了讓綁匪放鬆警惕,顧衍之撒了個謊,這其實就是一場心理博弈。
綁匪當然知道,但還是把刀架在薑明月的脖子上,“看來顧總是不管尊夫人的死活了。”
說著又把刀往前送了一點,語氣惡狠狠起來,“一個億,一分都不能少。”
顧衍之擔心地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但麵上還是雲淡風輕,放佛真的不在意薑明月死活。
在來的路上已經查清楚了,這位綁匪就是那位狗仔,因為覺得是薑明月和顧衍之害自己落得如此田地,所以不僅是要錢,更是心裡有恨,因此顧衍之不敢表現出對薑明月的太在乎,生怕對方一個不開心就下手報複。
顧衍之淡然道:“這位大哥有所不知,我和薑小姐不過是基於兩家利益而達成的商業聯姻,從來沒有真感情,薑小姐出事對我也不過是名譽受損,但你可不一樣,不僅一分錢都拿不到,還要背上牢獄之災。”
綁匪也不知道信沒信,隻嗤笑一聲,“那顧先生來的還挺快的。”
顧衍之也笑了,聲音輕巧又涼薄,“畢竟是薑家大小姐,我如果不表現得急迫一點,薑家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如今表麵功夫做到位了,一個億也打你卡上了,可以把人放了吧,我好交差。”
不止是彆人,就連綁匪聽著都皺了皺眉,顧衍之的態度冷淡地放佛眼前被綁架的人隻是一件雇主在乎的商品罷了。
綁匪的視線透過鋒利的刀刃看向薑明月的臉,早就被淚水覆蓋,一臉心碎酸楚。
隨即查看自己手機銀行後發現果然錢已經到賬,綁匪看著兩人的態度,對顧衍之的話信了兩分,知道再耗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於是單手解了薑明月腳上的繩子,挾持著薑明月邊往後退邊說:“現在不要跟過來,等我上車以後自會把她放了。”
顧衍之皺了皺眉,像是有些為難,“那不行,誰知道你會不會反悔再訛我一道,這樣,我離你稍微遠一點,但要保證她在我視線範圍內,不然我沒法跟薑家交差。”
綁匪權衡了一會兒,想著自己的車就停在外麵,這幾米的距離不會出什麼事,也就謹慎地點點頭答應了。
三人就這樣邊走邊退,就在綁匪走到車前拉開車門準備上車的時候,透過車的反光鏡看到了顧衍之身後不止一個人,隨即意識到自己可能上當了,於是狠狠地拽住薑明月準備拉她一起上車。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這一變故,連薑明月自己都沒反應過來,隻有顧衍之時刻關注著薑明月的情況,發現不對立即衝了上去,拉住了薑明月的胳膊往自己身前一帶。
“撲哧——”
薑明月隻覺得天旋地轉,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就摸到了顧衍之後背濕濡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