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訂婚宴結束,薑明月心滿意足地回到家裡。
此時她才感覺到身體疲憊,也是,一條滿是珍珠寶石的裙子,分量肯定輕不到哪裡去。
薑明月癱坐在沙發上感歎:“在裝逼的道路上,我感覺我已經功德圓滿了,以後這個理由再誘惑不了我。”
顧衍之坐在她身邊替她倒了杯水,“是是,薑小姐心性已然得到很好的磨練,早就超然物外了。”
薑明月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誠實一點,“那到也沒有,隻是精神得到極致滿足,暫且提不起興致來了。”
顧衍之失笑,薑明月還是一如既往地個性超然,在她點評自己的時候如果順著她的話說她會自己反思反駁,但如果逆著她的話,那她可就要來勁了,不不把自己渾身誇個遍是不會停下的。
就在兩人商業互吹時,楊助理走了進來。
“顧總,夫人,查到是誰在造謠了。”楊助理說完把手上的資料給到兩人。
“沈方心經紀人?我都不認識他,他要實在閒的沒事就去莊園裡把草拔了還美化環境了呢。”薑明月看到郭輝這個名字的時候在腦子裡扒拉了半天才從一條縫裡勉強找出了一絲記憶。
顧衍之歎口氣,要是知道薑明月有座莊園,莊園還要他去打掃,又不知道對方會發出什麼瘋來。
楊助理解釋道:“9月13日晚,顧總和夫人錄製完第二天的節目,在回萬盛的酒店門口被拍了,那個酒店位置隱蔽,除非是節目相關人員,一般人不會知道,所以造謠者肯定在這其中。當時酒店大門的監控並沒有拍到是誰拍到爆料的畫麵,估計是走的側門,但是酒店對麵的早餐店監控卻拍到了在拍攝顧總和夫人照片時所在的方位和角度,在那裡停著一輛車就是郭輝的。”
兩人看著監控拍攝的角度確實和爆料照片視角對得上,但是薑明月不明白,“我得罪過他嗎?”
不怪薑明月疑惑,雖然她自信忘我了些,但好在記憶力不錯,她敢肯定,她沒跟這位叫郭輝的說過一句話,也沒說過什麼得罪沈方心的話。
但顧衍之卻能明白,娛樂圈慣常做法,無論有沒有仇怨,隻要有新人出頭,呈現出大火的趨勢,都會不擇手段想提前把人按在泥裡,羹能被人少分一杯是一杯。
尤其是同一個節目,同一個公司,薑明月明明沒沈方心火,但卻能比她收獲更多的流量和話題,難免不會讓郭輝惡意揣測薑明月是走了什麼不正當的法子。
薑明月隻覺得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那她更招觀眾喜歡,她能有什麼辦法。
楊助理在一旁點頭,“目前來看是這樣的,這是下場造謠的狗仔。”說著又遞了一遝資料過去。
“在兩個月前,這位狗仔因為跟拍到一位女星家裡去了,被公司開除,一直沒找到下一份工作,郭輝找到他,兩人達成了合作,狗仔負責爆料,郭輝負責買水軍引導輿論,事後會給狗仔一百萬封口費。”
難怪這位狗仔敢無視顧衍之的名氣和地位直接在社交媒體發文,原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楊助理繼續說道:“下午,我們找到了這位狗仔,他全都承認了,這是錄音和證詞。”
證據已經全部齊全,怎麼處理全看兩人想法。
薑明月還沒說話,就聽見顧衍之說:“既然無可爭議,那就公事公辦,走司法程序。”
薑明月也表示認可,她自認還沒大度到有人罵道她頭上了還能直接原諒,更何況她一點也不大度,不然惡毒女配的名號是怎麼來的。
就在這時楊助理接了個電話,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後有些為難地看了眼沙發上憤憤不平的薑明月和淡笑著附和的顧衍之。
許是察覺到了楊助理的視線,薑明月抬頭問:“誰啊?”
楊助理思考了兩秒後捂住電話口如實回答:“沈方心,估計是來求情的。”
薑明月來了興趣,楊助理剛剛全程沒提到這個人,她也就默認沈方心是不知情的,所以她倒要聽聽沈方心怎麼求情,“把電話拿過來,我和她聊。”
雖然是一個公司的,又一起上過節目,但她跟沈方心是真不熟。
“薑小姐,我是來替郭輝道歉的,非常抱歉因為郭輝的謠言中傷到了你和顧先生。”電話那頭的沈方心語氣略顯頹廢無力,但態度倒是誠懇,顯然最近也是為這事十分傷神。
薑明月沒說接不接受這聲歉意,隻問:“沈小姐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沈方心頓了一下,隨後歎了口氣說:“比薑小姐早半個小時,我是聽到了他和狗仔講電話。”
薑明月沒說話,沈方心繼續說道:“我不求薑小姐和顧先生原諒,隻希望能放他一馬,之後我會讓他消失,再不會出現在大眾視野,如果有必要——”
沈方心深又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如果有必要,我也可以選擇退圈,消失在兩位麵前。”
薑明月不明白,為了這樣一個次次拖後腿的經紀人值得嗎?
此時薑明月隻能再次感歎中醫文化博大精深,李老當時把脈果然準確而玄妙——沈方心太容易心軟了。
薑明月問出了心裡的疑惑,沈方心又解釋道:“我和他從小就認識,我們倆都是在孤兒院長大,小時候院裡的女孩子總是被欺負,因為瘦小很容易被其他小朋友搶吃的、指使乾活,那時候郭輝就總擋在我前麵,把他的吃的勻給我,自己天天餓肚子,也因此被院裡其他孩子孤立,經常挨打。”
薑明月從聽到孤兒院的時候就陷入了沉默,尤其是在聽到後麵的話時腦子裡不知道閃過一些什麼畫麵,居然真生出了兩分惻隱之心。
沈方心繼續說道:“後來我被一家人家收養,他繼續留在了孤兒院,直到我參加歌手比賽正式進入娛樂圈,碰到了在節目裡打零工的他,我們相認後他就成了我經紀人,沒簽公司沒走紅那幾年,他為了我能多有點曝光,經常在外麵陪人喝酒進醫院,所以我不能丟下他不管。”
薑明月不置可否,隻能說無論再十惡不赦的人都有自己的軟肋。
可恨之人亦有可憐之處。
沈方心說完最後求情道:“我說這麼多不是希望兩位可憐我們,隻是他小時候吃了太多苦,慢慢的心理有些不正常了。”
薑明月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生出惻隱之心了,因為顧衍之也是孤兒出身,之前就聽顧衍之提過,他十六歲時院長去世,給他留了一筆學費,而這也是他創業的第一桶金。
薑明月看著顧衍之清俊的眉眼,同樣都是孤兒出身,為什麼顧衍之卻如此磊落而有擔當。
童年不幸的遭遇不是借口,薑明月想到這裡沒忍住誇了一句,“顧先生,你怎麼這麼好啊?”
顧衍之不明所以,但看著薑明月眼裡真摯的神色也笑了,“大約是近朱者赤,跟薑小姐呆久了,也學到了兩分薑小姐的人美心善。”
捧哏附和薑明月已經成了顧衍之的習慣。
雖然行為不可原諒,但薑明月卻願意為著自己在意的人高抬貴手,“我可以不起訴他,但是我要求全網公開他的所作所為,並誠摯致歉,至於沈小姐,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就不用摻合進來了。”
沈方心沉默了兩秒,她知道這已經是薑明月的最大讓步了,她也明白,因為被造謠的人是薑明月和顧衍之,所以兩人有追究的能力,但凡換個無權無勢的女孩,因為這遭,怕是已經被全網唾沫星子淹滅了,至於郭輝那邊,沈方心會說服他的。
思及此,沈方心說道:“謝謝薑小姐和顧先生大度,我替郭輝再次向兩位誠摯道歉,對不起。”
薑明月最後嗯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還給楊助理,之後看向旁邊的人,“顧衍之,你會不會覺得我聖母啊?”
顧衍之輕輕搖頭,“不會,薑小姐責權明確、賞罰分明,是個做領導的好料子。”
薑明月也極其認可,“的確,尤其是我剛剛和楊助理這一唱一和,瞬間理清了所有來龍去脈和人物心裡揣摩,我就該是她領導。”
雖然也不知道兩人剛剛哪來的一唱一和,為什麼這場對話裡顧衍之又被排除在外。
想來薑明月還是沒放棄挖牆腳的心思,但不一樣的是楊助理這次沉默了,其實拿“贓款”不丟人,尤其是自家夫人的“贓款”。
顧衍之等了半天沒等到自家助理拒絕的聲音,心裡不由輕輕一緊,兩人什麼時候這麼熟撚了。
像是察覺到了自家老板暗中投射過來的視線,楊助理微笑端水,“顧總和夫人情比金堅、通情達理又出手大方,都是我的好老板。”
不知道那個詞戳中了顧衍之,楊助理隻覺得頭頂的陰霾在慢慢散去。
但薑明月卻搖頭,“no,楊助理你說錯了。”
楊助理心裡一跳,迅速朝顧衍之看去,卻隻見顧衍之嘴角的笑都平了,怎麼看都不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不應該啊,以自己這金牌助理的能力,不至於揣測錯兩位領導的心思啊。
就在一人寒蟬若禁,一人神色鬱鬱之際,薑明月補充未說完的話:“我現在不大方了,楊助理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這上到人員工資、業務推廣、項目投資製作,下到水電、硬件設施、辦公桌椅,甚至連員工上衛生間的廁紙,樣樣都是錢,楊助理你來了我也隻能給到這個數——”
薑明月說著說著掰起了自己的手指頭,像是猶豫了好久才終於下定決心比了個三。
楊助理有些不確定但又有些不敢置信,“3w?”
他不禁真的要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哪裡得罪夫人了。
薑明月搖搖頭,帶了些譴責的眼神看向他,“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這是30w。”
楊助理:“?!”
顧衍之:“······”
顧衍之決定收回剛剛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