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 / 1)

城門外的萬晉北狄使臣便也隨之入內,奈何....這京洲城的城門就那麼大,兩撥使臣自是難以一同入內的。

還未待前頭騎著高頭大馬的使臣先踏入京洲城,他們便在城門外吵了起來。

聞妙安召來了淺桃問了問城門外出了何事後小聲吩咐道。

“車馬難以入內,那便叫他們下了車馬,本宮親迎他們便好。”

宋辭川聽著淺桃姑娘所說的,便也覺此計可行,總不能眼看著萬晉北狄使臣入京第一日便在城門外爭吵不休罷?

此事若是傳出去,可是有損晉北國威。

隻是他們覺著此計可行,彆的大臣們卻覺萬萬不可如此行事。

今兒到底是迎使臣入京,自是不能隻有長寧殿下同禮部尚書來迎,皇帝還欽點了些朝臣一同前來,就跟在聞妙安的轎輦後。

“此計萬萬不可啊殿下,殿下若是親下了轎輦迎他們,有損殿下威儀,有損陛下的威儀啊!”

“那就任由他們在城門口吵架嗎?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啊!”

“那是他們的事情,同殿下同陛下同晉北無關,殿下若是因此是下了轎,那就有關了!”

朝臣們小聲的爭吵不休,淺桃猶豫了許久不知應不應將他們所說之話比劃給自家殿下,宋辭川先是搖了頭後而說道。

“殿下,微臣覺著此計可行。”

若是因此事爭吵不休,有損國威事小,挑起戰亂事大。

萬晉同北狄的皇帝對晉北的河山虎視眈眈多年,他們若是借此聯起手來,那於晉北來講可是個大麻煩。

淺桃將禮部尚書所說儘數比劃給自家殿下,聞妙安便也起身下了轎輦。

圍在街道兩畔的百姓們瞧著長寧殿下皆是被她這張堪稱絕世的容色攝走了心魄噤了聲,他們的目光緊盯在長寧殿下的身上,眼瞧著她走至帶著婢女走至城門前。

北狄同萬晉的使臣瞧著眼前這個珠圍翠繞,衣著華貴的女子,便知這人應該就是晉北的長寧公主了,他們翻身下馬作了一揖道。

“參見長寧殿下。”

聞妙安頷首算是免了他們的禮,她伸手輕拍了淺桃,淺桃便也高聲說道。

“殿下說還請各位大人們下馬車步行入京洲城,如此便也能好好的瞧一瞧京洲城的民生,在這城門外因誰的車馬先入城而爭執不休,到底是有失尊貴體麵的,殿下也已在城中為各位備下了賀禮,還望各位下馬車隨行。”

北狄同萬晉的使臣爭執不休,不過是為了自己國家的臉麵罷了,也是因此才不肯輕易的下馬車。

可如今....這晉北的長寧公主都下了轎輦親出城來迎他們了,他們若是再吵下去,就是有失體麵了。

他們再尊貴也不過是使臣罷了,哪兒能有長寧公主尊貴?

這般尊貴的人都來親迎他們,也給足了他們的臉麵,他們自也是適可而止的紛紛下了馬車,後而便吩咐著身後隨行而來的將士,使臣下了馬車。

領頭的二人走至長寧公主身前說道。

“殿下,我乃萬晉尚書左丞,季玄,殿下萬安。”

萬晉的使臣率先走至長寧公主的身前行了個大禮。

萬晉同晉北的規矩禮儀稍有不同,他這行的乃是萬晉的禮。

北狄的使臣便也走上前單手捶胸後單膝跪拜在聞妙安眼前問安道。

“殿下,我乃北狄宣威將軍察哈爾布仁,殿下萬安。”

萬晉興文,北狄興武,這派來晉北的使臣也極顯萬晉北狄國威。

聞妙安瞧著淺桃所比劃的便知曉了他們的身份,她頷首,淺桃便道。

“殿下叫二位免禮。”

他們出使晉北前便知曉這晉北的長寧公主雖受儘寵愛,尊貴無比,但年幼失聰,便也不覺那隨侍在長寧公主身側的婢女失禮。

聞妙安也朝著這二人微福下身子行了禮,後而便回過身去朝著城內走去。

萬晉同北狄的使臣互瞧了一眼便帶著身後浩浩蕩蕩的隊伍入了內,至於這萬晉皇室同北狄皇室的轎輦便也跟在最後才入了京洲城,他們自是不會屈尊降貴的在城外下轎的。

宋辭川攜著身後的晉北朝臣們瞧著長寧殿下帶著萬晉同北狄的使臣入了內便也齊齊的跪拜行禮。

聞妙安帶著身後的使臣們頓住了步子,她已然將人接入城中,剩下的便是宋辭川的事兒了,她不欲同他們耗下去的轉身欲要上轎。

可還未待她虛扶著朝顏朝露坐回轎輦之上,便有人輕拽住了她的手腕。

聞妙安微皺著眉回過頭去瞧,一眼就瞧見了許久未見的棠溪玨。

舍去葉玨這個身份的棠溪玨同前些日子的他大不相同,他還是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錦袍,隻是這錦袍上繡著銀絲所勾成的四爪蟒,四爪蟒在萬晉非皇子王爺外皆穿不得,穿了可是要滅九族的。

腰係玉帶,頭戴玉冠,聞妙安垂眸瞧著他那玉帶玉冠上也刻著銜珠蟒紋,儘顯他萬晉二王爺的威重,毫無前些時日的書生意氣。

幽幽的沉香襲來,聞妙安這才回過神來,她秀眉微皺著的欲要將棠溪玨的手掙開,卻被人一把就拉到了身側。

宋辭川同他身後的朝臣瞧著這男子冒犯了長寧殿下本欲嗬斥,奈何那男子一轉過身來,他們便也認出了這人的身份。

這...這不是長寧殿下前些時日在玉堂殿擇的駙馬爺嗎?

他依稀記得這葉玨乃是草民出身,怎麼身著蟒袍從萬晉的轎輦上下來?

晉北這兒愣了,萬晉同北狄那兒也跟著愣了神。

季玄皺著眉眼底陰沉的瞧著棠溪玨同長寧殿下攥在一起的手。

他知這二王爺不是個老實的,此番想儘法子隨他一同來晉北定是有所圖謀,可他千想萬想都未曾想到他竟將這主意打在了晉北長寧公主的身上。

更不曾想他千防萬防,都未防住他的狼子野心。

和親一事若是叫二王爺捷足先登,那大王爺此番怕是要撲個空了。

“殿下...這是同長寧公主?”

他問的遲疑,棠溪玨已然攥住了聞妙安的手走了過來說道。

“長寧公主已同意嫁於本王,此事晉北的太後同陛下都已下了旨意。”

聞妙安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奈何她到底是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太不給這人臉麵,便也隻能任著。

季玄聽罷便回過頭去瞧晉北的朝臣問道。

“不知這位大人可知曉此事?”

旁人或不大知曉此事...可宋辭川卻清楚地很,他抬眸瞧了一眼長寧公主未有拒意便道。

“此事到底是宮中事,本官也不甚清楚,使臣大人若是想知曉此事到底如何,怕是要入宮親問陛下了。”

這長寧殿下若是擇了個草民出身的葉玨倒是無甚大事,可那草民現下是萬晉的二王爺事兒可就大了,他便也隻能如此說。

此事事關社稷,事關萬晉同晉北,他自是不能蓋棺定論的告知萬晉使臣“殿下擇選了貴國的二王爺為駙馬”。

“二哥哥手腳倒是快啊,剛入京洲城就拿下了晉北的長寧公主。”

人未到聲先至,眾人紛紛回首朝著身後駛來的馬車瞧了過去,聞妙安瞧著淺桃所比劃的便也回首瞧去。

馬車漸漸停在他們身前,隻見隨侍在馬車旁的婢女撩開簾子,扶著一胭脂錦繡芙蓉月華裙的粉裳女子下了馬車。

同聞妙安麵若桃李般的嬌俏不同,這位女子生的格外冷冽,穿的似一朵嬌豔欲滴的芙蓉花一般,可她腰間彆著一柄軟劍,發絲篦成一格外利落的單螺髻,髻上也僅簪著一支白玉簪子,清冷素雅卻鋒芒畢露。

不似芙蓉,倒似淩寒而開的紅梅,熱烈的叫人挪不開眼睛。

她走至棠溪玨身側,聞妙安便也聞到了這人身上的雪鬆香。

棠溪玨怕她太過淩冽嚇到了聞妙安便也比劃道。

“這是本王的侄女,萬晉大王爺嫡長女棠溪珈奈。”

他比劃完便緊鎖著眉側過頭去瞧著棠溪珈奈略有些許無奈的吩咐道。

“珈奈還不見過你未來叔母。”

棠溪珈奈是個不拘小節性子歡脫些的,她聽著二叔叔這般說便也走上前去行了禮道。

“叔母安好。”

她說罷便想起自己這個叔母,晉北的長寧殿下是個身患耳疾之人,便召來了身旁的婢女從馬車中拿了一枚玉佩來遞給了聞妙安。

聞妙安接過玉佩便瞧見了鐫刻在玉佩上的名字,她瞧著隻覺這棠溪玨同棠溪珈奈不愧是一家人,這告知人名字的法子也是一樣的。

隻是...萬晉的大王爺二王爺不睦許久,怎麼這棠溪玨卻同這大王爺的嫡長女關係甚好。

她垂眸掩去眼底的疑慮,將手腕上的手鐲摘了下來遞了過去,淺桃便道。

“郡主,此乃我家殿下贈與郡主的見麵禮,這對兒手鐲乃是司飾坊的宮女嬤嬤們製了小半年才得此一對兒,珍貴的很,郡主好生收著才是。”

棠溪珈奈便也彎著眉眼將這對兒鐲子收好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後而朝著聞妙安微行一禮,算是謝了恩。

眼瞧著他們在這城門口耗了太久,要誤了入宮的吉時了,宋辭川便也適時的咳嗽兩聲打斷道。

“諸位,陛下還在宮中等著諸位,諸位還是先隨著微臣入宮罷。”

是了,晉北的皇帝還在宮中等著,他們自是不能失了禮節。

萬晉同北狄的使臣便也吩咐著自己的人將城外的馬,馬車都遷入城中,棠溪珈奈便也隨著身旁的婢女先回了馬車。

聞妙安也陪著棠溪玨演夠了便扯了扯自己的手腕小聲道。

“王爺,放了本宮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