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妙安今兒連早膳都未用就徑直離了春山居,赫連嶸辰趕忙追了上去,他本想比劃著解釋什麼,奈何這人瞧都不瞧他一眼。
他便隻能厚著臉皮坐上了入宮的馬車比劃道。
“殿下,昨日之事怕是有些誤會,殿下還是讓我解釋解釋,如何?”
聞妙安坐在馬車內,她深知這人難以趕出去,便索性眼不見為淨的合上了眸。
待到這馬車停在了東門前,她便也隨著景林坐上了宮中的轎輦,至於這赫連世子爺....
赫連嶸辰今兒太急了些,便未將入宮令牌帶在身上,沒有令牌,他便被宮門前的侍衛攔了下來。
既如此,他進不去便隻能在宮門外候著。
景林隨侍在長寧殿下身側,自也是瞧出這殿下同赫連世子間似是有些過節,更是瞧出殿下臉色不大好看。
待到這轎輦停在了含章殿前,他便擅作主張的吩咐人去請了賀太醫來。
聞妙安被虛扶了下了轎,她走入含章殿主殿便瞧見了母後坐在那美人榻上手裡捧著一冊子細細的瞧著。
“女兒給母後請安了。”
太後這才將冊子扣在了小桌之上,眉目含笑的瞧著妙安比劃道。
“免了,過來坐,今兒怎麼來的這般早,可用了早膳?”
聞妙安起身坐在了母後身側,她拿起一側的團扇給母後輕扇著風道。
“用過早膳了,母後莫要掛心。”
“胡說。”
太後自是知曉自己這個女兒的,她這個時辰入了宮必是未用早膳的,便吩咐著夏雨同玉簪吩咐著小廚房快些備下了一桌妙安平日裡愛吃的來。
夏雨笑吟吟的領了命便出了主殿,玉簪則是奉了一壺玉蘭香片來放在小桌之上。
聞妙安先斟了一盞奉給母後,後而才給自己也斟了一盞。
“母後,今日妙安進宮,是為了昨日母後的那封信。”
太後聽著便饒有興致的挑了眉。
昨兒妙安吩咐著府中親衛去望月樓拿人一事,她已知曉,妙安今兒既入了宮,怕是不會選那赫連嶸辰了。
隻是她想歸想,卻還是比劃著問道。
“妙安可要同赫連世子成親?”
聞妙安聽著端著茶盞的手一緊,她垂眸說道。
“赫連世子不是女兒的良配,女兒今日入宮,便想同母後商議給女兒招選駙馬一事。”
待她話落,太後便將小桌上的冊子遞到了妙安的手邊比劃道。
“這些是哀家給你選的一些,你瞧瞧如何?妙安的駙馬哀家不求家世顯貴,亦或者有不世之才,隻求能對你好些,莫要叫你步入你大姐姐的後塵,除卻這冊子上的公子外,這晉北上下的大好兒郎都可來競選妙安的駙馬。”
太後一早便將妙安招駙馬一事安排的極為妥帖,聞妙安便也拿著那冊子翻了翻。
當日皇帝選妃之時也有這麼一冊子,她要招駙馬也得了這個冊子。
隻是她這冊子瞧著要比皇帝的精細的多,除卻各個公子的年歲,家世,特長外,還有身高,體重,愛好,從前有過幾個紅顏知己....
這也忒詳儘了些.....聞妙安瞧了幾眼便放了回去說道。
“母後..”
太後知曉妙安要說些什麼,左右不過是叫她不必為招駙馬一事太過上心,也不必大費周章,她擺了手比劃道。
“妙安的駙馬自是要精挑細選的,不然哀家也放不心來,你也不必拿此事勸哀家。”
母後向來是個說到做到,雷厲風行之人,聞妙安自知勸不動,索性便也不勸了。
這小廚房倒是快得很,不過一會兒夏雨便奉著殿下的早膳入了含章殿,殿中的宮女兒將那圓桌抬了上來。
聞妙安便也落了座用著早膳。
這用過了膳,她便也有心在這宮中多留了一些時候,後而那昭太妃也來了,她便被拉著打了一會兒葉子牌。
待到聞妙安出宮時,已是申時三刻,她被景林虛扶這在東門前下了轎輦,後而便要出宮回府去。
她本以為這赫連嶸辰應是不會守在這宮門外才是,可她這一踏出宮門上了馬車,便在馬車裡瞧見了赫連嶸辰。
他還穿著昨日那身衣裳,手邊兒放著一食盒,他瞧見了聞妙安便坐在馬車中福身作了一揖。
他人已然坐在了馬車內,他不信這聞妙安難不成還會將他踹出去。
聞妙安自也是不會這般行事的,她不想在這宮門前同這赫連嶸辰爭執些什麼,叫外頭人平白無故的撿些笑話看。
她沉著臉坐在馬車內,吩咐著馬車外的車夫回府。
馬車悠悠漸行,赫連嶸辰瞧著這長寧殿下拿了一本話本子瞧著,沒有半分要同他說什麼的意思,便先湊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比劃道。
“殿下,我給殿下買了些桂花糕,殿下嘗嘗?”
他比劃完便將那食盒裡的桂花糕端了出來奉在了聞妙安的眼前,聞妙安瞧了他一眼,到底是給了他半分臉麵,她拿起一塊兒桂花糕淺嘗一口便放了回去問道。
“赫連世子這般纏著本宮,意欲何為?”
聽著這聞妙安同他說了話,這赫連嶸辰才稍鬆了口氣將食盒蓋上放至一側的比劃道。
“殿下,昨日之事我已知曉,我雖與他們二人相熟,但他們所說之話,並非是我的意思...”
聞妙安瞧著便也問道。
“那世子爺給本宮醫治耳朵,便隻是為了報答母後對赫連氏的恩情?為了這恩情赫連世子願為了本宮的耳朵費儘心思,去做一些常人難以做到之事,有些事分明知道本宮在難為你,你卻還是做了,就隻是為了恩情?”
他這話落,赫連嶸辰便也頓住了,他被聞妙安這幾句話堵住了口舌,不知應說些什麼才好。
若隻是為了恩情,他知曉自己是不會做這般多,更不會費儘心思的叫聞妙安高興些。
可若不是為了恩情,又是為了什麼?
聞妙安瞧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也搖著頭冷笑一聲,將手中的話本子拿了起來說道。
“世子爺不必辯解了,本宮累了。”
“殿下...我...”
赫連嶸辰欲要說些什麼,淺桃瞧著便先攔道。
“世子爺,我家殿下本以為世子爺這般對她,除卻恩情外,應有些真心才是,殿下自幼除卻明小姐外沒什麼朋友,這京洲城的姑娘公子們,也隻是瞧著殿下的權勢,才多加恭維奉承罷了,殿下知曉他們多少是瞧不上她的。”
“這麼多年來,除卻明小姐外,唯有世子爺對殿下這般好,這般上心,也是因此殿下才會這般生氣,世子爺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不要說了,以免傷了殿下的心。”
是了...他這段時日隻一心做著討聞妙安高興之事,卻從未想過他為何要這般儘心儘力。
“我...我知曉了。”
赫連嶸辰終是未在說些什麼,馬車漸漸停了下來,聞妙安便先下了馬車回了春山居,他跟在後頭眼瞧著這人合上了春山居的院門,便走上前去將那捧芍藥和食盒放至春山居外。
……
夜色漸落,聞妙安在院中用過了晚膳,那平日裡跟在赫連嶸辰身側的八月便提著一食盒入了院落,跪拜下來行了禮道。
“給長寧殿下請安。”
聞妙安拿著帕子拭去了嘴角的油漬便免了這人的禮道。
“何事?”
八月將這食盒放至在長寧殿下眼前的茶桌之上恭恭敬敬的說道。
“這是殿下今日的藥,我家世子說殿下昨日便未喝藥,今日若是還不喝,怕是不好。”
淺桃給自家殿下比劃著,聞妙安瞧過便也說道。
“不必了,這藥本宮不喝,那玉佩同手書既已給了你家世子,便叫他早些回赫連氏罷,莫要待在這京洲城,京洲城規矩多,他怕是也待不習慣。”
她這耳朵好與不好...她已不甚在意了,既如此便放了赫連嶸辰,她親筆所寫的手書,也寫明了赫連嶸辰為何醫治不好她的耳朵。
且...日後這赫連氏若是出了岔子,憑此手書尋到京洲城長寧公主府,聞妙安也必會幫他們。
自此這赫連氏同晉北,赫連嶸辰同聞妙安之間的恩情,也算是就此了結了。
八月本還想說些什麼,奈何這還未張嘴,宮裡便來了人。
侍奉在皇帝身邊兒的景文帶著一乾侍衛同宮女太監浩浩蕩蕩的來了公主府,入了春山居,他們瞧見了長寧殿下便也跪拜行禮道。
“奴婢/奴才叩見長寧殿下,殿下萬安。”
聞妙安知曉應是九華殿給她招駙馬的旨意下來了,她便略過八月走上前去說道。
“諸位免禮。”
景文起了身瞧著長寧殿下,他笑盈盈的比劃道。
“殿下,聖旨到,殿下跪拜接旨罷。”
聞妙安提起衣裙跪拜了下來,這侍奉在公主府,春山居的婢女們自也是隨之跪拜了下來,八月也不例外。
景文從一側小太監奉著的金絲楠木都承盤中將聖旨取了來,宣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仰承皇太後慈諭,長寧公主毓質淑慎,才德兼行,端賢表儀,貴典之重,正值桃李之年,著命禮部大興典禮為長寧公主擇選駙馬,欽此!”
旨意落,淺桃輕拍了拍自家殿下,聞妙安便也雙手交疊在額前深深一拜的說道。
“謝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