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清脆的一聲,是刀……(1 / 1)

破繭 薛紫鳶 2327 字 2024-05-01

清脆的一聲,是刀與瓷磚的碰撞發出的聲響。

這把刀竟讓她感到恐懼,仿佛它是一條伺機待發的毒蛇。光線讓它的目光更加清晰,其中所蘊含的惡意在一瞬間全然被她看清了。

不過是一件死物,無非是更具傷害性一些,怎的讓人這般不寒而栗?

“你怎麼了?”母親回來了。她提著菜籃子,有些擔憂地看向栩栩。

“哦,就是有些低血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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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栩走回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胖,是令她被母親嫌棄的無數樁罪行中最為頑固的一樁。

她不喜運動,除非是為了樂趣。

又因飽食終日,體重自然無法下降。

當她看見那抹輕視的目光,強做出不在意的心情,依然快樂地走來走去。

任由那份小小的難受沉澱到心底。

後來,難受時,她會忘了吃飯,任饑餓和無力將她吞沒。

原來,挨餓是這樣的,咽著口水,暈著腦袋,為了不消耗能量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等餓勁過去,也就沒那麼想吃東西了。

但這並非一個科學的減肥方法,瘦不了事小,餓成胃病可不值當。

於是,她又按照自己的好胃口,一日四餐地將日子過了下去。

胖?不,隻是微胖而已。何必大驚小怪,不影響健康不就行了?

最後,控製體重成了一種積極向上但與她這種鹹魚無緣的生活方式。隻偶爾在突然想翻身時在腦中跳出來三秒鐘。

幾天後,栩栩再去廚房時,那把有著棕色刀柄的水果刀已經不見了。

消失了也好,省的看到了心煩。她滿意地露出來一個淺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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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帶任何離愁彆緒,她一路輕鬆地回到了教區的學校。

躺在那張小床上,她左邊滾一滾,右邊滾一滾,似是想讓身上沾滿被子的陽光香氣。

她很早就知道,大學是一個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簡單的人際關係、節奏緩慢的生活、多不勝數的閒暇時光,都讓她十分珍惜、萬分感激。

如果口袋裡的鈔票不那麼少就好了。有時她也會感歎。

本以為要節衣縮食地過完這幾年,上天卻給她派來了一個人。

她不像栩栩,單純得不成熟,雖經曆過來自家裡的挫折但仍對世事艱辛一無所知。

她熱情、能乾、善於察言觀色,她知道金錢的重要,手中總有餘額,那是她平時攢下的。

為什麼栩栩沒有存下一點呢?哦,因為沒有人記得給她壓歲錢。就是有親戚給了父母也會理所當然地認為這錢是給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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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空手後,栩栩就斷了求助的念頭。

“世上的絕大多數痛苦都來源於心懷期待”,為杜絕苦痛,她再也不曾向誰伸出過手。

但是這位上帝派來的使者很明白,她讓栩栩湊個人數一起去發傳單,這樣她會有提成。

樂於助人得想要討好人的栩栩怎麼會說不呢?

從此,她們常常一起去兼職,有時是發興趣課的傳單,有時是去打包快遞。後來還得到了一個長期做酒店包房服務員的工作,有時間就可以去,按天數計錢。

長此以往,她的餘額漸漸到了八千。

隻是為了繳學費,錢包又一下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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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呀,白念兒,這個穩重的、可愛的女孩。明明比栩栩還小,卻總是照顧著她。不管是在生活上,還是在情緒上。

栩栩漸漸地依賴上了她,直到後來,她有了男朋友。

那個栩栩一看就討厭的老男人,真不知道他是說了什麼花言巧語,才會讓白悠兒放開了挽著她手臂的胳膊,說出那句比寒涼的空氣還冷的“你先回寢室吧”。

她知道栩栩的一切,喜靜,不愛出門,更不喜歡在晚上出門,所以這個點隻會回寢室。

而栩栩,自以為不八婆的栩栩,對白悠兒又知道些什麼呢?

隻曉得她有些好強,有些孩子氣,喜歡辨認車的標誌,知道各種新鮮事,總有數不清的話題。

胳膊垂下的那一刻,她盯著那個要帶走陪伴她這麼久的人,不滿地,仔細地,想要看清這個冷著一張臉的人有什麼優點,值得那麼優秀的白悠兒喜歡。

最終,栩栩什麼也沒有說,她憑什麼阻止呢?阻止的話會不會被討厭呢?

為了自己的利益,她閉了嘴。

此後,白悠兒用兩個月的時間走完了甜蜜秀恩愛到被分手和拚命挽留的流程。

我就知道,一個社會人,一個大學生,是不會有結果的。

總愛事後諸葛亮的栩栩在心裡輕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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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修好後,栩栩迅速地忘記了辣條油的問題。

在她眼中,永遠看不到問題。“糾結無用,過好現在”是她一直所信奉的人生信條。

直到她從大衣口袋翻出了一張火車票,上麵的日期是十月二日。

又是十月二日?

栩栩有把票根存起來放進卡包的習慣,她將包裡的票根都看了一遍,愣是沒找到一張十月份的回程票。

難道我不是十號回去的?

“還在心疼你那二十八塊票錢呀!明天沒課,去紅賓酒樓兩小時不要就賺回來了。”白悠兒一提到賺錢就興致高漲。

栩栩雖不以為然也沒說話,算了,不想了,一知道明天要乾活她就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