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膽怯,她的第一場戀愛早就發生了。
栩栩渴望被愛,但從未將之表現出來。一是怕被輕視,二是怕被人盯上,繼而落入被挾持的境地。
該說像她這樣的人會有很多爛桃花的,但是偏偏一朵也沒有,不知是否與她表現得過於清醒有關。
栩栩不記得是怎麼加上他的□□的,可能是在一個學習群,因為他們最開始的聊天是從解高數題開始的。總是她發一張題目的圖片,然後又他解答,最後以栩栩的道謝作結尾。
第二年,高數課沒了,他們的對話卻依然頻繁。
宿舍關係、兼職信息、喜歡的食物,什麼都可以拿來聊一聊。隻是在路上遇見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栩栩不知道這種關係算什麼,朋友?又不僅僅是朋友。她在這種不上不下的狀態裡懸著一顆心,無時無刻不在暗示對方:我對你有好感,你呢?
一直沒有得到回複。除了有一次,他問她去不去做便利店的夜班兼職,晚上沒有什麼人,會很輕鬆。
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熬夜一直都是她所深惡痛絕的。
此外,半夜三更,一男一女待在空無一人的便利店?
這是一個正派男人該有的想法?
後來,他又邀請她去代考。栩栩的熱情一下被澆散了。他不知道做這種事被發現了是什麼後果嗎?
既然你從來不曾為我著想,我又何必自輕,巴巴地貼上去,跟你走上一條不歸路。
說服好自己後,栩栩果斷地刪掉了那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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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時光匆匆而過,栩栩上大二了。今年春節她沒有強迫自己回到那個壓抑的家,而是選擇了去浮州打寒假工。
很不幸,被她刪除的那個人也來了。
他目不斜視地路過,栩栩也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反倒是白悠兒十分熱情,畢竟有一個人就有一份提成。
大巴司機說要一天才能到目的地,可以先躺著休息會。
不善與人交流的栩栩放好行李後,就拿被子蒙住了頭。
本是沒有絲毫睡意的,聽著車上的視頻外音、偶爾響起的交談,還有雨滴砸落在車頂的聲響,不知何時她睡著了。
夢裡她在逃跑,身後的人緊追不舍。最後,她好不容易藏進了一戶人家,又累又餓的她縮在豬圈睡著了。
醒來後,栩栩覺得這個夢不能說與現實毫無聯係,隻是那慌張害怕的感覺是怎麼回事,最近也沒做啥虧心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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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傍晚,大巴車停在了一個看似是城區但十分冷清的地方。
第三天才可以去工作的地方,所以前兩天她們都是在街上閒逛打發時間。
繡品店一間挨著一間,為什麼同類型的店鋪要挨在一起呢?不會引發競爭嗎?栩栩想不明白。
看了一天就膩了,肚子反倒餓得不行,附近卻隻有一家沙縣小吃。
其實栩栩該感到慶幸,有這麼一家實惠的小店願意開業。畢竟以她兜裡那幾塊硬幣,也消費不起更高檔一點兒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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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工前是無聊加饑餓,工作後則是疲憊加無聊。
工作不難,將全身消毒後,就可以穿上防護服進入工作間去檢查零件是否合格了。可以處理的就用工具處理好,比如臟汙。實在無法處理的就拿出來扔掉。
在明亮的工業燈下,栩栩睜大眼睛,低著頭,努力檢查著。她隻能說她會儘力。
另外,她也有些懷疑,乾這麼簡單的事每天就能掙一百塊?
好吧,工作是簡單,可一天用眼十個小時,同時低頭坐上這麼久,這些錢就顯得不那麼多了。
日子重複了三十天,她和他隻碰見過幾次,直到她先行離開。
再次坐上大巴車,栩栩竟在心中幻想,他會不會出來送送她?
可又害怕他來,他們不會有好結果的。
她不曉得怎麼愛彆人,不是愛得太狠讓人喘不過氣,就是冷淡得讓人無力。
在開始前,她決定先斬斷一切,何必去害人呢?
之後,由於良心上的譴責,栩栩還是硬著頭皮發送了好友申請。
讓她感激的是,他同意了,隻是再沒有和她發過一個字。
在回去的車上,她又做了那個夢,這次,她終於看清了追她的人。不,她不認識那個中年人,隻認得他身上的警服。
幸運沒有再次站在她這邊,她被堵住了,無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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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兒,你之前為什麼說我心疼車票錢,我是那麼計較的人嗎?”
“額,你國慶不是提前買了票準備回家嗎?後來我找了個打包的兼職,你也想跟著一起,就去火車站退票。結果櫃台上的玻璃太厚,你說話的聲音又不夠大,那個女的聽了幾遍沒明白嫌你耽誤事兒,就把你的票取出來了。反正你回來後就是這麼跟我說的。為這事你一天都沒個好臉色,第二天的兼職也不想去了。”
“我國慶沒去打包?”
“沒有呀!你不是後來又重新買票回去了嗎?”
為什麼,她手上隻有這張二號上午出發的車票,照白悠兒說的,還有一張回去的票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