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年好笑瞧著柳絮春的樣子,茶子在他嘴邊。有一條淡黃色的。印痕像隻花貓似的。她不由得樂出聲來:“慢慢來,沒人跟你搶。”
柳絮春喝的滿足,還被塞了一塊兒蟹黃酥。
池年:“嘗嘗。”
柳絮春狐疑地瞅向池年的眼睛,不敢置信。這人竟有這麼好心?她剛剛可是在搶她的丈夫,竟一點兒不生氣。
柳旭春自認為大度也不是這個法子。沒想到這人比自己還有恃無恐。
她聞了聞,香氣撲鼻,害怕的說。“不會是有毒吧?”
鮮美的蟹黃,混合著蛋液的清香,還有油酥的甜膩。這種點心柳絮春見都沒見過,在老家她能吃的也就是飽腹的乾飯。
有時還是豆豉和青菜扁出幾乎沒有的油水,難以下咽。
猛的一嘗她兩眼放光,眼神璀璨不好意思的捂著嘴,又塞了一塊兒,鼓囊囊的嘴巴,叫人看著胃口大開。
倒像是池年自己喂了隻崽崽,她善心的邀請柳絮春:“晚食有更好吃的,糖醋裡脊,紅燒排骨,無骨魚……”
柳絮春感覺池年不懷好意,但著實無法拒絕美食的誘惑。
書香沒想到柳絮春如此不爭氣。什麼好吃的宋府能能沒有?還要貪這些小便宜。
書香氣的直跺腳,急忙給她使眼色,眼皮都抽抽也沒見到柳絮春瞧她一眼,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桌麵上的那些點心。
宋餘也十分生氣,這兩人把他當什麼了。他裝作嗆咳的樣子,平安比她們都先發聲:“老爺,夫人院子裡的菜再好吃,你也不能沒有節製呀。”
“那些辛辣刺激之物多吃上火,您不如與夫人吃些清淡的。”平安積極地道,夫人院子裡的菜每次都似辣椒不要錢,放的吃一口就辣的人喘不過氣來。
“要你多嘴。”宋魚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上火了嗎?他分明是想夫人關心他。平安這個榆木腦袋,也不知青柳與他在一起怎麼處的下去。
青柳在一旁給夫人倒點茶,給表小姐扇扇子,忙的不亦樂乎。哪有功夫瞧平安呀。
書香看著他們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心中暗罵,蠢貨就是蠢貨,除了拖後腿兒,沒有一點作用。虧得之前她還把希望寄托在柳旭春身上。現在看來若想爬床成功隻能靠自己了。
書香與青柳爭之活計,柳旭春嫌她礙事。“書香你怎麼還在這兒?老夫人交代的東西收拾好了嗎?”
書香:?
老夫人知道她交代了嗎?
書香點頭帶著恭敬,奴才腦子笨,轉不過來彎兒還需要靠您呢。您不拿主意,奴才不敢自作主張。
“我瞧您和夫人年紀相當,日後倒可以多加走動同去與老太君分享分享咱鄉下的見識,也讓夫人開開眼界。畢竟咱們暫住在老太君家中,還是要有些孝心的。”書香補充。
柳旭春覺得書香說的有道理。不過一會兒功夫她認為和池年已經是閨中密友關係,投緣的不得了。
“夫人,老太君是我的姑母。咱們可是一家人若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您儘管開口。我柳旭春不是那些恩將仇報的性子您對我好,我自然心裡清楚的。”柳絮春頗為豪爽。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宋餘這個事兒,她有些不太樂意了。
想他柳絮春在村子裡可是一枝花呀,多少兒郎想要娶她?不過那些泥腿子她是看不上的。但有著宋府這層名望疊加,她若嫁去給一些小官做正妻豈不是比做妾室來的好看些嗎?
柳旭春從柳家逃出來。也是因為伯母他們想把自己嫁給泥腿子。一輩子在地裡。黃土朝天的能有什麼大出息?
路上被書香說的有些心動。宋府也算是京城裡數得著的,像他們這種人如果沒有關係,八竿子都打不著。現下這麼好的時機,如果能嫁給宋府的老爺,那他們後代不必說,就是他們自個兒。
可柳旭春也是有自尊心的。能做正妻她自然是樂意的。且不提姑母在她出嫁時定要陪送一份大禮。表哥若是對他感官好未必不能拉扯她的夫家。
池年看的分明,柳絮春定是被這奴婢給忽悠了。宋家雖大底蘊不足,人情來往竟是些麻煩事。她若嫁過來就依照宋餘這性子也沒甚好事。
於是池年朗聲道:“不知表妹是何年紀?家中幼妹宋書韻,今年年芳17,正在相看人家,若有心思到時宴會不妨你二人結伴而去,也好讓書韻幫你介紹一番。”
池年沒放過書香的神色,雖然掩飾的很好,但眼角嘴唇帶來的微表情。都是她對自己話語的不忿。
書香也確實對夫人不滿,可她心中有數,自己並未行差踏錯,沒有理由趕她走。
柳旭春不管怎麼說,她都有一個宋府表小姐的名頭。可她呢,她隻是一個丫鬟。如果找不到合適的人家跟著柳旭春去做奴婢,什麼時候才能混出頭來?書香也是有幾分姿色的人,她怎麼甘心呢?
柳絮春自然開心無比,迫不及待就想要硬下。書香這時發聲,幾人都扭過頭來看她。
“小姐,這不合適。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在府中的身份是表小姐。若沒有老太君為您操持可怎麼給家中傳話。”書香暗戳戳地點她。
柳旭春有些猶豫。書香確實說的很對。自己從家中逃出,若沒有姑母為她擔保,難免伯母地來書信,引得宋府的誤會。
猶豫之際,池年拉過她的手:“走,我們去竹風塘邊吃邊聊。我這兒,倒是有幾位好人家的兒郎。你若相中了,我明日便派人去給你打聽,府中自有母親為咱操持。你莫擔心。”
這番言論,書香再也不敢多言。此次交鋒她知自己輸了:一是輸在身份地位上;二是輸在心裡揣摩上;三是老爺心裡現在在夫人這兒。
池年一行人來時就是聲勢浩大,走時自然也是人數眾多。不僅書香柳絮春跟著走了,宋餘二人也摸摸鼻子跟在後麵。
這番場景自然沒有瞞過老夫人的眼,婆婦詳詳細細的將柳絮春的反應和和書香的煽風點火。講的一清二楚。
宋母:“夫人呢?夫人是什麼態度?”
婆婦拿捏不準她的態度,不敢添油加醋。但夫人向來是府中的標杆往好裡說就是。
婆婦神情諂媚,語氣中對夫人讚歎連連:“夫人巧妙地化解了,兩人竟成了知交好友。晚上要一起用餐呢。還說要將京中的好兒郎挑上幾位與表姑娘。若她有相中的,仔細為她打聽了去。”
宋母疑惑:“當真?”
“你怎麼看?”
這話自然問的是梁婆子。梁婆子從不多言,進退有度。宋母拿不定主意時,反要問她幾句。旁觀者清,這句話不是沒有來由的。
梁婆子知道這是宋母有了想法,她並未快速的說出心中所想而是進行推測。
宋母對夫人並不要求晨昏定醒,這麵子自然是看的老爺的份兒上。家中有婆母能如此那得是上輩子積來的福氣。
但宋母這話問的巧妙,夫人的態度很大程度能代表老爺。
夫人進門一載多餘,按照常理推測,兩人濃情蜜意,興頭上來了,夜裡兩三次叫水,也是少不得的。
但如今雖老爺日日去可夫人的態度卻有待商榷。
最開始老太君就有提點過,順著些老爺。夫為妻綱,綱常倫理,做妻子的怎能不開竅?
這是宋母對夫人不滿了。若夫人能籠絡住老爺的心也就算了,若是…想來宋母也急著抱孫子了。
柳旭春這事兒正是一個試探的好時機。任誰家的夫人看到有如此妖嬈的女子勾搭自己的夫君。哪個心裡不害怕?哪個心裡不恐慌?可這夫人有些奇怪了。
主家的心意不能輕易揣測,但梁婆子知道宋母這事兒是一定要問個答案了。
“老奴覺得夫人有些過於淡定了。”梁婆子這句話說完,並未再說。
宋母臉色不明,點點頭。
“絮春雖是個蠢得但是個實在人,但丫環書香心機重在其中挑撥,我倒是擔心絮春這丫頭被人哄騙了去。”宋母轉著手中的佛珠,略有遲疑。
“嘿,老夫人這就是您犯糊塗了。”梁婆子替她分憂解難,“夫人向來勤勤懇懇,聰明伶俐,有她提點,你還擔心什麼?”
“書香倒是能派上用場。”
…
柳絮春剛進來還有些拘束,畢竟,咳咳咳,方才想賴上的男子還在這,人家的妻子也坐在對麵。
青柳的眼神盯著她,生怕真把老爺搶走。
等池年招呼她開吃以後,她真的大開眼界。要是能賴在宋府,就算是每天吃吃喝喝也不錯,不用伺候婆母,沒有惡習的夫君,睡得日上三竿。
柳絮春明悟,她才不要聽書香的,到時候吐沫星子都被淹死了。主母瞧她年老色衰發賣出去,她可找誰說理去。
宋母到時候也幫不了她,小妾可是沒有家人。
於是,她殷勤地往池年碗裡夾了菜,搶了青柳和宋餘的活計。
青柳:搶飯碗的來了。
宋餘: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