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男主白切黑(1 / 1)

宋母眉眼不動,麵上還是恬適的笑容,就那麼平靜的看向池二嬸。

池二嬸訕訕地手腳忙亂,但是嘴裡倒是不怵,“大哥,不是我說,做決定還是不要衝動。那人選我也是看過的,長著一張金尊玉貴的臉,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她擠開媒人,坐到那位置上,夾在宋母和池父中間。四仙桌上擺放著白淨淨的花生仁、不常買的薏仁方玉糕和一碟麥仁糖。

“都是自家人,我就不客氣了。”池二嬸自從池耀祖不鬨騰以後再也沒買過這些金貴物。該死的,這物什她吃到嘴裡都覺得糟蹋。

她嘴裡饞蟲犯癮,拿起一塊糕點就往嘴裡塞,吃的嘴邊桌上都是渣滓,看的人心裡不喜。

嘟嘟囔囔地道,“咱們都是莊稼戶,到那田裡掏力氣賣命,這身子骨弱的彆說地裡刨食了,掙得一口糧買藥錢都不夠呢。”

宋母看著池二嬸一臉貪相,眸底是掩蓋不住的鄙夷,很快又壓下去。

她年輕時在高門大戶裡做教養嬤嬤,什麼人沒見過,就池二嬸這種搬弄是非的長舌婦,不說百八十也得有幾手之數。

宋母和媒人這回都轉眼瞧著年姐兒,這一眼讓宋母打定了主意。

那少女冷清清的站著那,一身青色素衣,腰間係著一條白色滌帶不慌不亂的站在是非之地中央。

倒讓宋母想起來她曾經伺候的主母謝氏,再大的事情都麵不改色,威風不動。這姑娘眼神無半分心虛與畏懼,依照宋母看人的眼光是個當家主母的料。

此時宋母笑吟吟的開口,“親家,切勿動怒。這位大嬸也是為咱們喜添良緣來了不是?”

池父有些生悶氣,氣自己心直口快就把女兒給賣了。神情有些不爽,額頭的青筋儘現瞪著池二嬸心裡發毛,聽聞這話才沉默的點點頭。

池二嬸心中一驚,怎的話裡話外的意思這兩家原本不成反被自己撮合成了?

這麼一想她頓時坐不住了,嘿嘿一笑,心裡苦哈哈的直怨這池父口無遮攔。往日對閨女寶貝的緊,怎的今日氣頭上就衝冠一怒為、紅顏?

她揣測後,腦中一想宋母和池父的畫麵一驚,我滴個乖乖,不會鬨出大笑話吧。

這要是池父再與兒女親家親上加親,她李菊花的臉皮還有地擱嗎?

她腳尖都有些立不穩,隻恨自己該打,叫你多嘴,叫你閒的沒事來他家攪和。

宋母站起身來,端著儀態,緩緩走到池二嬸麵前。話在嘴邊,“二嬸說的是,大家都是一家人,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她從袖子裡抽出一張乾淨的帕子,放在池二嬸手裡。“她二嬸,以後注意些。你瞧你吃的哪裡都是,以後吃席還這般嘴臉,被人看見難免說您不會做人。”

“貪得無厭,麵目猙獰總不會是什麼好詞不是?”

宋母優雅的笑看著她,不像潑婦罵街,就那麼輕飄飄地說出來這讓池二嬸渾身不自在。

池二嬸氣的牙癢癢,牙齒咯嘣響。

她這人最重麵子,這溫順的婦人還敢明裡暗裡譏諷她,若不是有媒人在場她定要給她好看。

她恨恨的哼了聲,又不想落荒而逃。恰逢池二叔喊人,這才脫離出身。

池年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宋母露這一手看著簡單卻對養身功夫要求極高。這宋母定然非同常人,在她手下討生活應不難。

聰明人往往不會撕破臉皮。

她這具身體按照現代的標準也就剛滿成年,但是在這裡已經算得上老姑娘了。如果再耽誤兩年,村裡多生是非,她與池父的脊梁骨都要被戳破。

她和池父的關係一旦被戳破,不過養父女,那汙言穢語的醃臢話,厲害著呢,她不能多留。

她神情微斂,嘴角未勾,半蹲伏下身子。再抬起眼,羞怯微紅的圓頰,淡淡的粉色似上了一層上佳的櫻桃紅。

人麵桃花不外如是。

青絲垂落,發尖及腰,微彎的弧度,襯得纖腰楚楚,宋母倒有些擔心勾得玉溪貪圖享樂。

轉念一想,玉溪那性子做不來那等荒唐事。再者色衰而愛馳,是她憂思太過。

池年抻平衣擺,道:“伯母,兒女大事,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年姐兒聽從安排就是。”遂避過眾人,嫋嫋婷婷的轉身回屋。

*

宋餘喬裝打扮後,來到城南巷喬家院。

長短三聲不同的敲擊聲,門緩緩又闔上。

自那人被送至這裡已有三人,這三日宋餘不時來盯著那女人。柔嬪交代這人必要好好看守,若出了意外,彆怪她不講情麵。

“宋大人。”管家見怪不怪的行禮,跟在他身後。恭敬不足,客套有餘。

這人是柔嬪安插在這裡的暗哨,如有突發情況他也好見機行事。

宋餘大步走在前頭,衣袍被他腳下的鞋履頂起完美的弧度,淡聲開口:“帶我過去。”

管家神色有些驚懼,迅速低下眼,跟在他身後。

這宋大人麵上一派和善,瞧著是個好相與的。貌似良善,這背地裡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

他繞到宋餘身前,扭轉牆壁上的兩塊地磚。中間重響一聲,開辟出一條幽黑深邃的地道,綿延往下。

點燃牆壁的燈燭,空中的灰塵一蕩。兩人小心踩著台階來到一個空曠的地牢。

旁邊擺放眼花繚亂的刑具,石床上濺落絲絲點點的血跡,有分凋零殘敗的駭人。

管家掏出一塊簡易的對牌,出示給地牢門前的守衛,“你們先退下。”

管家瞥了一眼神消骨立的女人,披頭散發,呆呆地透過那鐵牆上的一扇小窗,看著外邊逐漸消失的旭日。

她雙手雙腳都被捆上鐵索,行跡移動時發出拖拽硬物的巨響,她跌跌撞撞,聲嘶力竭的朝宋餘抓去,“你們、你們究竟有沒有心?”

宋餘側身奪過那人不自量力的試探,嘴角微微上揚,眼底卻掠過不易被人察覺的絕望。

他揉揉並未被抓到的手腕,側頭懶懶地問道:"既知道人本無心,何不如坦誠交代?"拖著尾音:“興許我會大發善心,留你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