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一個兩個都要搶他娘子(1 / 1)

兩人不知不覺路程就走了大半。期間兩人路過藥館草草抓了兩副藥,一點沒敢停歇,就加快步伐出了城門。

附近尋找便攜出行的驢車,人多口雜,池年並不想給自己留下把柄。

大早上起來就跑老遠的池年,腳步虛虛的踩在地麵上,眼前金星亂舞,心口發悶,隻覺得喘不過氣來。

日頭越來越曬,池年蹣跚前行又走了一段路,麵色慘白。

二丫趴在褥子上眼瞅著池年的步伐越來越沉重,暗暗埋怨自己不爭氣,愧疚的表情藏不住,“年姐兒,對不起。”

池年體力不支,強打起精神,眉目溫柔,累的她哈欠連天,揉揉了犯困的雙眼:“二丫姐,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宋餘默不作聲遞上他提前備好的水囊,還加了兩塊冰糖,池年一口喝下甜絲絲的泛著涼氣,杏眼眯著。

池年還覺不過癮,夏日炎炎攢口冰甜水,心裡那個美。又猛灌一口水,咳咳咳,咳個不停。

宋餘微微側著臉,語氣淡淡得帶著嘲笑:“這麼大個人,喝水都能被嗆到真是個人才。”

腳下的步速不停但是被二丫察覺出來應是比剛剛慢了許多,連路途的顛簸都沒之前劇烈。

二丫不解的看著眼前這幕,想起她爹娘也老是白天吵架,夜裡就發出一些她聽不懂的聲音,但他娘應是不會吃虧,他爹第二天脖子後總有一些紅腫的印兒。

二丫為眼前這個男子默哀,他也不容易,沒想到年姐兒花容月貌,私底下竟是個彪悍的姑娘。

水珠順著池年的唇瓣往下滴,沿著脖子滑落進入衣領深處。倒為池年增添了幾分野性不羈,宋餘拿著帕子也胡亂擦了一下她的脖頸。

他不敢細看,彆過頭去。嗯,粗鄙不堪…

日頭高照。

他一行人出城後黃土遍地,樹木蔥蘢,雖偶有煙囪飄散出熱氣,但與城裡距離太過靠近,許有不少斬不斷的姻親關係,何必冒這麼大風險,實在不是好的落腳歇息地點。

頂著太陽往前又走了一個時辰有餘,樹木漸漸稀少,不時還能望見高低錯落有致的茅草屋,疙瘩不平的土路也被碾平有不少車轍與印痕。

離農戶家不遠了。

果不其然繞過一個土坡,孩童的吵鬨喧囂聲大老遠就從村子裡飄出,村裡大人訓娃的時候也不留情麵的鑽進三人的耳朵裡。

池年手軟腳酸,腿麻心慌,使不上半點力氣,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終於能休息了,但是離池父休養的村莊還有一半距離。

“原地休整,等涼快些再趕路。”宋餘看看癱在一旁,喘著粗氣的女子,揉了揉眉心,淡淡的說出天籟之音:“你們在樹蔭下等我,我去前方尋家農戶打點齋戒。”

池年手扶著腰輕輕地捶打,酸脹感全身遍布,真是要了她的老命。

她頓時一喜,仰著頭感激的看著宋餘,狀若西子捧心,甜甜地笑道:“郎君,你乃救命恩人!”

宋餘喉結滾動,咽了咽口水,掩飾自己的心慌,水也顧不得喝上兩口,腳步倉促的大步遠去。

口中發乾,抬眼被毒辣的光烤的散去了妄念。天太熱了,他晚上泡著菊花茶清清火氣。

沒走幾步尋了一家上串下跳有活潑小娃的人家,宋餘叩響門柄,“有人在家嗎?”。

“誰呀,大晌午的。”婆婦嗓門喊的洪亮,淅淅娑娑地圍裙聲。

門閘突然被抽開,婆婦止不住好奇地打量,小郎立在門口倒似仙風道骨的仙人。

婆婦都迷信,畫皮難畫骨,斯斯文文的書生,身無長物,相貌俊的驚人,一身書卷氣,彆家門戶不敲尋上他家定是他家有厚福哩!

宋餘看婆婦麵色和藹無甚惡意,拱手作揖率先開口,朗朗清聲:“嬸子,我們此行借路而來,我家娘子腿腳酸軟,半晌未進食遂想購置些粗食餅饃,不知嬸子可方便?”

思忖再三歉意地對婆婦說道:“小生,還想租賃匹驢車,好讓娘子鬆快鬆快。”

宋餘不經意的塞進婆婦手中一粒碎銀,哄的她眉開眼笑,點了點頭。

婆婦每天活麵劑,掂量一下就知多重,約莫300餘文,就是租幾日的車也夠了,是個財神爺。

她就說有厚福,笑得牙豁子都露出來,“行的,行的。”講著一口含糊不清的官話:“這位郎君,您放心包在老婆子身上。”

婆婦喊院內了一聲,“多備些熱餅,看好家門,我出去一趟。”

“小夥子,一會兒你就彆做聲,看我的。”老婆子叮囑道。

帶著宋餘來到村長家裡,人沒進屋就吆喝:“嫂子,村長在家嗎?”

一邊誇讚不停,給旁邊的嬸婆介紹,“這我娘家外甥,好不容易來我家一趟,尋思給娘家裝點東西,零零碎碎兩手竟抱不住,這不想到嫂子家有輛驢車…”

那嬸娘也是為精明的沒應話,訥訥地恭維:“果真一表人才,不是你娘家哪個外甥,我怎沒見他來過。”

婆婦麵不改色:“遠親的外甥,關係都出了五伏,有孝心來探望我,也不好讓人空手而歸不是。”

看著沒點好處,這老貨必是不會鬆口,“嫂子,明個兒叫我家老二給你送點山上的野槐花,配著雞蛋香著呢!”

那嬸娘才改了語氣,真心實意的詢問:“行,停在後院的棚廄裡,這小郎會趕車不,不行讓我家娃跟他去一趟。”

宋餘拱手作揖,彬彬有禮,一口流利的官話:“宋某多謝嬸娘,還是勞煩小哥跟我走一趟。

嬸娘連聲哎哎,瞧瞧懂禮這樣,能跟那翠花一家泥腿子是一家?

等宋餘她們開始趕路,池年尋了個邊角臉上蓋著碩大的草帽換來稍許陰涼。

宋餘找好角度往左側偏移剛好挪半個身子。坐好往前看,二丫驚訝的嘴巴微張,宋餘合上眼又挪了半個身子,裝作不經意的樣子。

她的視線陡然暗了下來,她思考著一會兒見了池父如何張口,臨到相見之前,又忍不住緊張,怕池父一下認出來她這個冒牌貨。

想著想著,她的眼皮沉重的再也睜不開眼,呼吸清淺,眷顧她的雲霞明滅不定,宋餘不時睜開一隻眼觀察,來調整自己的姿勢。

趕車的小哥瞧著好笑,又是一個心裡惦記嘴巴嘴硬的小郎。用過來人的語氣勸道:“宋小郎,你這樣可娶不到媳婦!”

“能娶到這樣嬌俏的女娘,夜裡就偷著樂吧!”

宋餘撇過頭無視二丫的觀察,池年睡的香一點都沒醒來的趨勢,自嘲的調侃:“偷著樂?我看需要樂的人另有其人。”

二丫不知眼前這人有甚可生氣的,竟暗瞪她好幾眼,哼,要不是她是年姐兒的夫君她才不管,她定要找個機會告他一狀,黑臉包公有甚自視甚高的。一想夜裡還要被年姐兒打,他也怪可憐的。

籲~周家村到了。小哥撓撓頭,黝黑的臉上狀似不好意思:“後頭的路不平,再走就不好趕了,你們慢點走,不遠不遠也就一盞茶的功夫。”

宋餘和池年慢慢攙扶著二丫,雖速度慢了些,二丫卻覺得比早上把胃顛出來要好太多了。

問路這種活兒,交給了麵頰稚嫩,眉慈目善的池年。

池年先分給他們一嘴甜水,耐心的解答“我是從府城來的。”

“你們可知村子裡哪家來了個眼生的漢子,指不定就是她父親,她來尋他。”

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的孩童領著幾個小不點,瞅瞅眼前這三人,來問路的是個仙女姐姐。

糖水甜悠悠的,笑容也甜說話溫溫柔柔的,他在雲中飄啊飄。

青雲狗尾巴草也不要了,拉住仙女姐姐的衣服往家裡扯,“仙女姐姐,你是不是來找池漢子呀。他在我叔家住著呢,我們兩家離的近我帶你去。”

池年被青雲拽著進了乾淨整潔院落,也顧不上身後的宋餘和二丫。

宋餘和二丫眼瞪眼,他心裡歎氣,小沒良心的。

青雲跟在池年屁股後頭,亦步亦趨,活像個跟屁蟲。“二叔,二嬸,仙女姐姐尋來了。”

兩人疑惑,青雲這娃子不會遇上騙子了吧。哪來的仙女?

池年跟在後頭,“嬸子好,叔伯好,我是池漢子的閨女,之前遞了口信,說他還好好的,我找來想接他回家。”

“在屋裡,你進去就看見了。”

池父激動的柱起木棍嗒嗒的敲擊,聽著聲音就知道是他閨女。這大老遠跑來不容易,池父當時進山走了兩天一夜,哪怕平路也廢不少功夫。

“在這哩。”

一想到寶貝閨女奔波勞頓,他這個心就發顫,那池老二不是個東西,她定是受苦了!

“閨女!”

池父心酸難忍,被風迷了眼:“閨女,你瘦了。”

池年被三大五粗漢子的手足無措逼的淚花浮現,尷尬之意頓消:“爹!”

“哎!”

池年被池父細致的問了半年裡她的衣食住行,聽聞換親一事,氣的池父暴跳如雷,拄著拐就想找池老二一家算賬去。

聽聞田地被搶,池父摸摸她的腦袋,安慰她:“彆怕彆怕,等爹回去,都給你搶過來。”

聽聞衣服短了半截鞋子快破了洞,池父隻恨自己無能為力,“等爹回去給你做一衣櫃。”

眼前閨女精神頭正好,池父問了一個最關心的問題,“年姐兒,這麼遠你一個人來的?”

池年倒是不好說她為了躲避換親給自己找了個假夫君,“路上遇見個好心小郎,把我和二丫捎帶來的。”

“可不可靠?”

池年喝了口茶,掩飾道:“讀書人、挺可靠的。”

池父點頭沉思那倒是。閨女他娘就識字斷文,讀書人想來可靠些。閨女過了生辰也是大姑娘了,是該找個人家。

“年姐兒,為父看村子裡一個秀才的後生讀書認真為人老實,家風也正回頭我讓周嬸去說合說合,定不讓旁人欺負你去!”

宋餘邁門檻的步伐一僵,他是什麼擺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