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肆這幾日一直在沉思。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昭昭,肯定是故意的!
她早就知道自己體香有助眠功效,這小妮子,分明是在拿自己當猴耍呢,許肆一想到這兒,心中就湧起一股莫名的惱怒和無奈感。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臥室裡沉悶的氛圍。許肆眉頭微微一皺,起身打開了門。隻見門口站著昭昭,她背著書包,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抓著書包帶子。
“有事?” 許肆的語氣有些冷淡。
昭昭微微低下頭,輕聲說道:“我要走了。”
許肆眉頭皺得更緊了,目光在她身上打量著,“去哪裡。”
“我又要回老家了。這段時間在這兒打擾你,真的很謝謝你。” 昭昭抬起頭,看向許肆的眼神裡有一絲感激,但更多的是落寞。
話音剛落,昭昭便轉身朝著門口走去,腳步有些沉重,帶著不舍與決絕。
許肆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忍不住開口道:“你就這麼回去了,你奶奶所期望的事情怎麼完成。”
昭昭拉門的手頓住了,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沉默了片刻,道:“所以我準備回去以死謝罪。”
說完,她拉開門走了出去。
隨著 “砰” 的關門聲,屋子裡瞬間陷入了沉寂,隻有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像是無聲的歎息。
許肆在原地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心中五味雜陳。
這個小妮子,怎麼就這麼倔呢?許肆快步追了出去。
看到昭昭瘦小的身影在不遠處。許肆幾個大步上前,伸手拉住了她。
“你就這麼想學習刻紙嗎?” 許肆看著昭昭的眼睛,語氣裡帶著一絲探究和無奈。
昭昭,用力地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許肆靜靜地凝視著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好,那我收你為徒,但是我有三個條件。”
說罷,許肆便轉身朝樓上走去,陽光毫不留情地炙烤著大地,地麵滾燙,仿佛要把一切都融化。
昭昭在原地愣了一下,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她高興地在原地蹦了兩下,連忙追上了前麵的許肆。
昭昭剛許肆家就敏銳地察覺到了許肆的異樣。那濃重的黑眼圈,他眼下的淤青,萎靡不振的精神狀態,這絕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昭昭心裡清楚,這是長期失眠的結果。昭昭自己,作為人參精,她深知自己的體香有著神奇的助眠和療愈功效。
一個計劃在她的小腦袋裡悄然萌生,她決定要一步步引誘許肆陷入自己設下的 “陷阱”。她知道,一旦習慣了她的體香入睡,難以戒掉。後麵她故意在許肆麵前露出一些蛛絲馬跡,又欲擒故縱。果不其然,許肆這個 “獵物” 真的上鉤了。
……
此時,兩人坐在餐桌旁,氣氛嚴肅。
“三個條件,不管是什麼,你都必須答應,否則,我是不會幫你的。” 許肆一臉嚴肅,目光緊緊地盯著昭昭,眼神裡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好,不管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昭昭急切地回答道,為了學習刻紙,她已經做好了不顧一切的準備。
許肆微微點頭,緩緩說道:“第一,三天之內刻完一幅百鳥朝鳳。注意,如果刻紙有破損,線斷了,或者紙張有任何損壞,你直接走人。”
“嗯!我可以的。” 昭昭用力地點了點頭。
下一秒,許肆卻嗤笑一聲,“你學都沒學過刻紙,你知道百鳥朝鳳的難度嗎?這就好比一個青銅段位的新手要去挑戰星耀級彆的強大怪獸,結果隻有被秒殺。所以,你還要堅持嗎?”
昭昭的眼神愈發堅定,“要的!我可以克服困難。” 她的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
“第二條,既然你有幫助我入眠的功效,那每天晚上你都要陪我睡覺,隻有我養好了精神,才能好好教你。第三條,不許動不動就離家出走,要是違反了,你就走人。” 許肆有條不紊地說出了剩下的兩個條件。
昭昭皺起了眉頭,麵露難色,“你第一和第三條我都可以接受並且保證完成,但是第二條……”
許肆挑起眉毛,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有問題?”
昭昭擺了擺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沒有,但是你之前不是還說男女授受不親嗎?”
許肆聽到這話,感覺一口老血梗在喉嚨,前幾天自己射出的子彈,如今正中自己的眉心。
他有些尷尬地說道:“你是人參精,無妨。”
說罷,許肆站起身來,走進屋子。再出來的時候,他的手裡多了幾張紙,上麵畫著一些刻紙圖案。
昭伸手接過那張刻紙圖案。她的視線鎖住畫麵中心那隻鳳凰,它那雄偉的身姿幾乎霸占了整個視覺,鳳凰高昂著它那優雅的頭顱,鳳冠仿若由璀璨星辰鑲嵌而成的王冠,閃耀著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每一根羽翎都像是經過了能工巧匠的精心雕琢,細膩的線條如潺潺流淌的溪流。
這百鳥朝鳳圖幾乎全是由錯綜複雜的線條構成,刻斷線條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想要毫發無損地將它完整刻下來,簡直比登天還難。昭昭心中學習刻製的火焰,沒有因為這巨大的困難有絲毫減弱。
她認真地學習了刻紙教程,拿起那把小巧刻刀,落在紙張上。
許肆慵懶地坐在沙發上,屋內的空調正吹送著舒適宜人的溫度,在四周緩緩蔓延開來。許肆在這舒適的環境中,聞著身側那若有若無的淡淡中藥味,不知不覺間,進入了夢鄉。
昭昭全身心地投入到刻紙中。她的手邊,廢棄的紙張已經堆了一張又一張。
她那張小臉緊繃著,眉頭微微皺起,神色專注。眼睛緊緊盯著手中的紙張,手中的刻刀在她的操控下,小心翼翼地沿著線條遊走。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下午六點的鐘許肆在饑餓的驅使下轉醒。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打了一個哈欠,緩緩坐起身來。
目光一掃,便看到身旁依舊在全神貫注刻畫的少女。他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要做飯了,吃飽了才有力氣完成,彆心急,昭昭。”
她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放下刻刀站起身來朝廚房走去。許肆仔細端詳著那幅百鳥朝鳳圖。
隻見上麵密密麻麻的細線縱橫交錯,像是一張複雜至極的蜘蛛網。他發現有好幾根線條已經斷開,就像完美樂章中突然出現的幾個不和諧音符。
他忍不住 “嘖嘖” 幾聲,心中暗歎,這小姑娘還是太心急了啊,刻紙這門技藝,沒有一顆沉靜的心,可難以駕馭。
深夜·,許肆和昭昭躺在寬敞的大床上,兩人一人一條的被子。
許肆平躺著,眼睛盯著天花板,心中有些異樣。他向來習慣了獨自入眠,此刻身旁突然多了一個人,陌生的感覺讓他有些無所適從。為了打破這尷尬又有些不適的氛圍,他清了清嗓子,想著和昭昭聊聊天,緩解一下。
“你說,你換個行業為自己活一次多好。” 許肆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帶著一絲勸說的意味。
背對著他的昭昭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轉過身來。她沒有說話,伸出手捂上了許肆的嘴巴,輕聲說道:“彆說話,睡覺。”
她的眼睛在昏黃的光線中閃爍著,藏著許多不願言說的心事。
昭昭收回手,重新躺好。許肆看著她這可愛舉動,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的身體因為笑聲而輕輕顫抖,原本有些沉悶的氣氛變得輕鬆。
這兩天下來,昭昭的努力許肆都看在眼裡。他那個倔強的小姑娘逐漸靜下心。刀法越來越熟練,每一次刻刀與紙張的接觸都顯得從容。出錯的次數也越來越少。細嫩的手上也多了一道道小口子,每一道口子都是她努力的見證。
第三天下午,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昭昭專注的臉上。她的眼神緊緊盯著眼前的畫紙,她離成功最近的一次。
百鳥朝鳳圖已經快要完成了,每一隻鳥兒的姿態在她的刻刀下逐漸清晰生動。
在臨近一個拐彎處,或許是因為太過緊張,她的手微微一抖,刻刀偏離了原本的路線,一根關鍵的線條斷開了。
多米諾骨牌效應一般,這小小的失誤導致整個圖紙都前功儘棄。
昭昭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心血再次化為泡影,交稿期近在咫尺。
她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潰,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手中作廢的稿紙。她一邊流著淚,一邊慌亂地換著手裡的稿紙,那顫抖的雙手仿佛在訴說著她內心的絕望。
許肆靜靜地站在一旁,看到這一幕,他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他知道,此刻的昭昭需要自己去麵對這份挫折,這是她成長的必經之路。
“奶奶,我該怎麼辦?” 昭昭在心中無聲地呐喊著。
她感覺自己像是在黑暗的深淵中掙紮,找不到方向,而那幅刻紙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橫亙在她的麵前。
奶奶慈祥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響起:“遇到什麼事情,不要放棄,不要放棄,我們昭昭最努力了,是個乖孩子。”
昭昭,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心態。重新揚起希望的帆。
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拿著紙巾伸遞到了她的麵前。昭昭愣了一下,接了過來,輕聲說道:“謝謝。”
淩晨十一點五十分。昭昭終於完成了那幅刻紙,整個人疲憊不堪。
長時間的久坐讓她的身體酸痛。她高興地拿著刻紙,跑向了許肆的屋子。
她迫不及待地叫醒了正在熟睡的許肆。
“我做到了,許肆你看,我做到了,我刻完了!!!” 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眼中泛著淚花。
許肆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驚醒,一臉懵逼地坐了起來。他看著被塞進手裡的刻紙,又看向麵前這個滿臉喜悅、淚流滿麵的少女,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做到承諾了,三天,還差十分鐘呢,沒有過了期限,我現在是你的徒弟了嗎?” 昭昭像是一個等待表揚的孩子。
許肆卻嗤笑一聲,他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看著昭昭緩緩說道:“你還是沒有明白刻畫的意義,你這三天就像是在完成一項任務一樣,毫無情感地完成這幅畫,這樣對於這門非遺來說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義,你知道嗎?”
昭昭原本興奮喜悅的心情,被一盆冰冷刺骨的水從頭澆到腳,那股寒意瞬間傳遍全身。她呆呆地站在那裡。
許肆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你來的時候沒打聽過我的名號嗎?在這門非遺的圈子裡已經聲名狼藉了,你跟著我,遲早也會被人唾棄、嘲笑,你現在趁早放棄吧。”
昭昭瞬間著了急“你怎麼騙人啊!”
許肆漸漸斂起了笑,又躺回被窩:“逗你的·。”
………
“洛城有一場地區性的刻紙比賽,總共三輪呢,我已經把名報好了,你試試。”許肆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手機遞到昭昭眼前,好讓她看得明白。
“洛城刻紙雕刻大賽,每一輪比賽時長為三個小時。最終獲獎獎品,非遺祖傳刻刀一件,市賽入選券一張。”
“報名日期是20xx年6月30號,截止日期是7月26號哦。”
昭昭一瞧,許肆報名的時間是7月20號,正是自己剛來他家當保姆的第一天呢。她嘴角微微上揚,調侃道:“你這報名日期是7月20號,那個時候你就料定我會當你徒弟。”
許肆愣了一下,輕咳一聲,試圖掩飾,口是心非地說道:“誰說這是給你報的名。本來是我自己要去的,隻是剛好你現在是我徒弟,需要鍛煉的機會,我就勉為其難讓給你了。”
昭昭看著許肆,挑了挑眉,笑嘻嘻地說:“那徒弟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師父,徒兒一定把那個一等獎拿回來給您瞧瞧,讓你也跟著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