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刻紙比賽的日子,僅剩下一天了。
昭昭纏著許肆,非要他陪自己去參賽。
“許肆,這是我第一次參加比賽,你要是不在,我心裡沒底。而且我從來都沒住過酒店,他們都說現在有些酒店會有偷窺的情況,我害怕。你要是不陪我,你晚上又該夢魘了,咱們就一起去吧!”昭昭緊緊拉著許肆的胳膊,又是央求又是撒嬌。
許肆卻麵無表情地抽出胳膊,語氣淡淡的:“你自己去,這是鍛煉你成長的好機會。我最近已經把覺補足了,就算兩晚不睡也沒事。”
昭昭哪肯罷休,繼續糾纏著:“許肆!許肆!你就陪我去吧!我隻是個小姑娘,還從來沒出過遠門呢。要是有人欺負我可怎麼辦?我還是不是你最疼愛的徒弟啦?”
許肆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是我最疼愛的徒弟了?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啊,不然我可告你誹謗。”
昭昭頓時啞口無言,“………”。
“哼,隨便你,愛去不去。”昭昭氣得,一跺腳,轉身朝著他們兩個個臥室的方向走去背影都透著一股惱意。
許肆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小妮子,真是不經逗,還玩不起!
許肆在網上訂好了車票,又把酒店預訂信息截圖發給了昭昭。
下一秒,臥室門“砰”的一聲被直接推開,昭昭滿臉驚喜,眼睛亮晶晶的:“我就知道,你肯定會陪我去的,好許肆!你最好啦!”
…………
比賽前半小時,昭昭仔細檢查了一遍手中的刻畫工具。這次比賽的第一輪是命題賽,主持人隨機抽取內容後發放稿紙。
昭昭坐在候場區,緊張得手心微微出汗。許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鬆。“彆緊張,第一輪就跟小孩子畫畫似的,簡單得很。”
昭昭看著他,眼中仍有一絲疑慮。
直到廣播喊選手入場,昭昭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在心中默默念道:“不能給奶奶丟臉,不能給許肆丟臉,我可以的,我一定行。”
昭昭緊張地站在畫台上,一束光從頭頂灑下,她努力調整著呼吸。
旁邊主持人的聲音傳來:“現在有請六位選手進行自我介紹,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昭昭的目光從旁邊五位選手身上一一掃過,發現都是男性,年齡看上去大概都在三十五歲左右,這裡麵就她一個年輕小姑娘,宛如獨苗一般。
“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大家好。我是一號選手,我刻紙一年,是自立門派,還請大家多多包涵。”
“大家好,我是二號選手,我來自雷門。”這聲音剛落,周圍的選手們便小聲地議論起來。
“雷門啊,那可是非遺刻紙的大門派呢。”“完了,剛出道就踢到鐵板了。”
昭昭看著他們,滿心納悶,雷門很厲害嗎?能比自己師父還厲害?
話筒遞到了昭昭手中,“大家好,我是六號選手。”
略微停頓了一下,昭昭又接著大聲道:“我自立門派,叫許昭門派!”
在休息室裡看著轉播的許肆,聽到這話不禁笑了,“許昭門派!這小妮子膽子可真夠大的。”
台上,昭昭話音剛落,就引起了其他五位選手的竊竊私語。
二號選手極為囂張地說道:“你個小丫頭片子,毛都沒長齊呢,就來參加比賽?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地兒,趕緊走人吧!還許昭門派,聽都沒聽說過,是瞎編的吧。”
“就是就是,我們可沒那閒工夫陪你玩過家家,你還是趕緊退賽,回家找媽媽去吧!哈哈哈。”旁邊的選手也跟著起哄附和。
昭昭冷冷地“哼”了一聲,絲毫不為他們的言語所動。
這時,主持人高聲宣布:“比賽現在開始,本次的命題是《嫦娥奔月》時長三個小時。”
話畢,主持人便將手中的底稿依次發放到選手們手中。
昭昭接過底稿仔細打量著,嘿,還真被師父說中了,這難度就跟兒童畫似的。她微微勾起嘴角,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便拿起刻刀,流暢地開動刻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畫紙上的嫦娥在昭昭的刻刀下。衣訣隨風輕輕舞動,如同一隻美麗的蝴蝶。
兩個小時過去,二號選手率先放下刻刀,舉手大聲道:“我刻完了。”
主持人點頭上前,舉起他的作品。
刻畫線條流暢自然,一氣嗬成,沒有一處斷線。
昭昭也緊接著舉起手:“我也刻完了。”
隨後,一號、五號、三號選手也陸續完成。
主持人開始逐一評選,片刻後公布結果:“5號選手最後一筆線斷了,很遺憾,五號淘汰。”主持人的語氣中滿是惋惜。
“其餘選手晉級,中午1點準時開始下一輪比賽。”
昭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從台上走下來,就看到許肆已經在後台等著了。
“師父!真被你說對啦,就跟兒童畫似的!我厲害吧?”
昭昭滿臉期待地看著許肆,那小模樣就差把“求誇獎”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許肆剛要開口,卻被旁邊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
“呦嗬,我當是誰呢!這不是臭名遠揚的過街老鼠許肆嗎!怎麼,又打算重出江湖丟人現眼啦!”
那男人嗤笑著,目光又打量了一下昭昭,滿臉不屑:“還帶徒弟了?哼,有什麼樣的師父就有什麼樣的徒弟。”
說著,他又對著昭昭嘲諷道:“這種小比賽,你是不是也要學你師父抄襲,是不是也準備像他那樣勝之不武,哈哈哈哈。”
昭昭氣得小臉通紅,瞪著眼前這個笑得猖狂的男人,竟敢對自己師父出言不遜,她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許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冷靜。
“雷罡,你太得意忘形了。”許肆眼神冰冷地盯著他,冷冷地說道。
話落,許肆便牽著昭昭轉身離開。
“許肆,他這麼羞辱你,就這麼算了?”昭昭憤怒地說道,“我可咽不下這口氣!雷家門派又怎麼樣?他們能有你厲害!”
許肆淡淡地看了一眼炸了毛的昭昭,輕聲道:“彆被這種人影響了心態,你下午還要比賽,得保持冷靜,冷靜再冷靜。你忘了我平時跟你說的,彆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許肆的安撫下,昭昭,就像一隻被順了毛的小貓。她暗暗在心裡發誓:“什麼狗屁雷家,我一定要拿第一,狠狠打他們的臉!”
昭昭用點了點頭,此時正在氣頭上的她,壓根沒注意到自己的手還被許肆緊緊牽著。
…………
晉級賽,比中午的有難度,也是命題,刻的是《龍鳳呈祥》。
在這一幅龍鳳呈祥的刻紙作品中,龍與鳳的姿態栩栩如生。
龍身蜿蜒盤旋,似龍須細長且飄逸,猶如靈動的絲線在風中舞動。
鳳則優雅華貴,鳳首高昂,鳳目炯炯有神,儘顯高貴之態。二者相互環繞,構成一幅和諧美滿的畫麵,寓意著吉祥如意。
“我宣布,第二輪比賽所有選手都成功晉級!最後的一輪比賽將在晚上六點舉行!這次的比賽內容是極具難度的套色!各位選手可要好好準備。讓我們一起期待今晚冠軍究竟會花落誰家!”主持人的聲音在賽場中回蕩。
昭昭急匆匆地跑到休息室,氣喘籲籲,小臉通紅:“許肆,套色是什麼呀?你都沒教過我!你可真‘狗’,居然留一手!”
許肆不慌不忙,抿了一口茶,才緩緩說道:“彆這麼著急。套色,就是讓一層又一層的色彩相互疊加、融合,這樣可以凸顯出圖案的層次感,能讓畫麵像夢幻一般立體起來,不同色彩碰撞在一起,還會產生強烈的視覺衝擊,能讓每一個細節都變得鮮活無比。”
說著,許肆還找出了幾個套色樣板圖遞給昭昭看,“這個主要是看色感,其他沒什麼難的,你就按照底圖好好弄,就算輸了也沒關係,當作是一次鍛煉。”
昭昭不滿地推搡了一下許肆的肩膀:“你真的太‘狗’了,以後我就叫你‘留一手’!”
許肆輕輕拍掉肩膀上的手,神色變得認真起來:“這次的考題不出意外的話是花開富貴,你好好準備。”
昭昭一臉納悶疑惑,:“你怎麼會知道?”
“秘密。”許肆勾唇一笑。
………
套色的底圖發到了昭昭手裡!她驚訝了一下。我嘞個豆!真是的花開富貴!
轉播前的許肆看到昭昭的這個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傻妮子。
燈光灑在賽場上,刻紙套色比賽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昭昭眉頭緊鎖,手指緊握著刻刀,在紙上精心雕刻。
一層又一層色彩在她手下疊加、融合,“花開富貴”的圖案漸漸鮮活,牡丹嬌豔欲滴,花瓣似在微風中輕顫,綠葉翠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整個畫麵立體感十足,如同真花在紙上盛開。
其他選手也毫不遜色,競爭激烈得如同戰場。
主持人拿著話筒宣布著最後的贏家“恭喜我們六號選手獲得本次的大賽的冠軍!很可惜二號選手顏色挑錯了一角,其他選手色感有待增強。”
最後時刻,昭昭險勝,她長舒一口氣,眼中閃著激動的淚花,賽場的燈光映照著她。
昭昭捧著冠軍獎品,故意在二號選手雷罡麵前晃悠。
雷罡氣得額頭青筋突突直跳,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哼,小丫頭片子,不過是運氣好罷了,下次彆落在我手裡,否則有你好看!”
昭昭可不怕他,下巴一揚,霸氣十足地回擊:“下次你照樣得敗在我手下!以後見到我和我師父,你最好把嘴巴放乾淨點。我師父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清楚得很,你要是再敢胡言亂語,可彆怪我不客氣!”
話音剛落,不遠處許肆喊道:“昭昭,走了。”
雷罡剛要反駁,硬生生把話憋了回去,那表情彆提多憋屈了。
雷罡看著昭昭的背影大聲喊道“我們賽後有聚餐活動,像你這樣目無尊長之人,不配跟我們坐在一起吃飯。”
昭昭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回擊道:“我不稀罕,各位慢慢吃,可彆噎著了。”
………
昭昭和許肆剛回到酒店,昭昭就收到了比賽群裡的消息。她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急忙把手機遞給許肆看,“師父,你看!其他五位選手賽後聚餐,結果菌子中毒,都被拉到醫院洗胃了!”
昭昭滿臉詫異,“好奇怪,就算沒贏比賽,也不用這麼折騰自己吧?”
許肆看完消息,隻是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地說:“誰知道呢。”
許肆說著從背包裡拿出一個精致的木頭禮盒,遞給昭昭,“拜師禮。”
昭昭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接過禮盒打開,裡麵是一把手工刻刀,刀身上還刻著一行小字——“昭昭專屬”。
“從古至今,上戰場得選一把適合自己的槍。你試試這把刀順手不?”許肆說道。
昭昭卻用力地搖了搖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手裡的刻刀,“這是師父親手做的,肯定順手,不用試!”
許肆看著昭昭,嘴角露出淺笑。
……
許肆才不會告訴昭昭,他們菌子中毒的那家店,自己當年也在那兒中過毒,後來他才知道,那家店的菌子從來就沒煮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