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檔 我想我是真的在心底把傅淮靈當成……(1 / 1)

彼岸奈何 酒釀冰淇淋 2637 字 11個月前

我們把江月帶過鬼門關以後,小姑娘在奈何橋上打了退堂鼓,她摸著脖頸上的圍巾,說著自己想留在地府。

因為她這一生還來不及好好活過。

“那就留下來吧。”孟婆倒是非常乾脆地倒掉給江月的湯,又重新換給她一碗,“剛好望鄉台這邊缺個打雜的。”

“地府從來不會拋棄一個孤獨的靈魂。”

傅淮靈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把她交給孟婆。我們倆第一天的工作也徹底結束。

結束工作以後,傅淮靈問我要不要去住處休息一下,我同意了。

說起來,這還是我到冥府以後第一次去自己的住所。

傅淮靈說,冥府的鬼差都有自己的公用房,一般被安置在酆都城附近,但是她的房子是自己建的,所以在黃泉深處。因為鬼差組隊以後基本是搭檔行動,我的住所也順理成章和她綁定到了一起。

傅淮靈帶我走進黃泉花海中的一座小院子裡,打開房門進去,好一個四合院的構造。

院子被打掃得很乾淨,四間環成方形,中間種了一顆巨大的帝女桑,樹枝交叉伸向四方。

院子裡麵隻有一間房是空著的,其他三間一間書房,一間廚房,還有一間是傅淮靈的。

我問傅淮靈:“你在地府還做飯吃?”

“不做,隻是儀式感。”

看不出傅淮靈是這麼注重儀式感的人。

但是傅淮靈好像還挺喜歡在院子裡收集一些奇怪的花草,有很多我叫不出來名字的品種,倔強地在樹台兩邊開著花。

看夠了院子,傅淮靈帶我進了我的房間,一床一桌一椅一櫃,空間其實挺大的但是看得出來沒什麼人來住過。

傅淮靈說被褥都是新換的。

我於是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那個問題:“傅淮靈,你在這裡是不是經常被孤立?”

傅淮靈聽我這麼問,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怎麼會這麼問?我朋友很多。”

“因為你總是給我一種不合群的感覺,不然怎麼會自己一個人到這裡住……”

“這裡很安靜。”

“有朋友來過你這裡嗎?”

“很多的,孟婆、瑤、崔判、陸判……”

傅淮靈好像很在意我剛剛對她孤僻的評價,開始報菜名一樣地往外蹦名字……即使她這樣的行為有反差萌的成分在裡麵,但我還是決定打斷她。

於是我問她,“我能進書房看看嘛?”

傅淮靈猶豫了一下,正在我猜測書店裡有什麼難言之隱時,傅淮靈點了點頭。

傅淮靈的書房不大,但兩麵牆壁的圖書依然非常亮眼。傅淮靈在每欄書架旁邊都貼有名牌,一種用來給書分類,一種用來貼關鍵詞標簽和獲取時間。另外一麵牆上是一張巨幅線索圖,裡麵寫著我看不懂的人物身份和關係,還有一些思考筆記。

很容易看出來,傅淮靈自己在調查什麼東西,我猜可能也和她看不清的前世有關。

在線索圖的右側角用紅筆寫著一串數字,湊近了看可以看到:540。

這是什麼?

傅淮靈說:“這是我在冥府當差的時間。”

原來傅淮靈在這裡已經待了540年。

“這五百多年裡,你沒有想過去投胎嗎?”

“想過,但是一直覺得自己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做完。”

“所以一直在尋找答案?”

傅淮靈點了點頭。

我笑到:“我肯定沒有你這麼大毅力。”

“讓我猜猜,你的這些線索圖是不是和看不見的前世有關?”

“算是一半。”

傅淮靈說:“其實我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來的地府。就是突然有一天從床上醒過來,看見很多人,她們說我是地府的鬼差,出任務的時候被惡靈傷到靈體,所以影響了記憶。”

“有些事情即使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也還是會添油加醋地越說越傳神。”

“剛開始我確實相信了那些自己失憶的理由。”

“但在地府待久了以後,就發現了自己的不一樣。”

“例如,三生石前麵看不見的過去。”

傅淮靈說,“我一直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五百多年來,我去過很多地方,找過很多人、精、怪、妖……但是都沒有得出答案。”

傅淮靈歎了一口氣,轉變了心情:“當然這幾百年來也不是一無所獲,我確實也找到了一些有可能的突破口,不過還沒有來得及付諸行動。”

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慰傅淮靈,但也許她並不需要我的安慰,所以我從桌上拿起一直紅色的筆,在540的右邊寫了一個“+1”。

我說:“好了傅淮靈,現在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尋找這些問題的答案了。”

“你要相信我的出現,一定擁有非同尋常的意義。”

傅淮靈笑了:“什麼意義?”

“當老天爺讓你遇見一個同類時,就代表一切問題都將迎來轉機。”

我想我是真的在心底把傅淮靈當成我的搭檔了。

雖然我也是有私心在的,因為不想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不想莫名其妙地被什麼過去牽製。

還因為昨天在陽間勾魂的時候,我發現我真的很懷念活著的感覺,懷念太陽的溫暖和自由的風,也真的很懷念人間。

冥府雖然擁有不一樣的魅力,但對我來講還是太冷了一點。

今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罕見地做了一個夢,夢裡我回到生前住的那間小房子裡,靈魂漂浮在半空中。我床腳擺放整齊的小書桌上已經積了一層灰,床麵和被褥積了灰,衣櫃裡還來不及穿的新衣服也積了灰。

我嘗試著放了一把火進去,把這一切東西都燒了個乾乾淨淨。

夢裡是沒有什麼邏輯可言的。

夢裡也沒有人會在乎為什麼靈魂可以生火,為什麼燃燒也感覺不到灼熱。

夢的最後,我又回到了現在的彼岸花海,花開兩岸,半紅半白。

花海裡,傅淮靈正笑著朝我招手,隱約間,我腦海裡聽見有人在唱歌,她說:

“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彆離、怨憎會、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