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印象深刻的一幕啊。

那大概是第一次發現他在威脅遞情書給我的追求者吧。

女孩子哭的很可憐。

我卻控製不住的彎了唇。

其實那不是給我的。

***

等我妻緋不遠萬裡來到東京時，及川徹也終於想起自己還有手機了。

甫一打開就是卡頓的要命，99＋的消息一閃而過就消失不見，他瞪大眼睛連忙按了兩下。

——黑屏了。

及川徹：“……”

不死心的嘗試開機。

及川徹：“……T_T”

雙眸瞬間變成蛋花眼，他不可置信的朝著岩泉一哭訴：“我的手機哇！”

岩泉一也是一愣，又見他嚎啕的厲害，先是一巴掌呼到背上：“…彆叫。”

見及川徹裝模作樣擦了擦鼻涕，抽了抽嘴角一指：“那裡有個手機店，你去看看能不能修。”

及川徹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眼神一亮，小跑過去。

***

我妻緋最後是在一個公園裡找到及川徹的，獨自一人的及川徹。

原先在電車站台的時候定位還在商城，結果十分鐘不到，定位又慢慢悠悠來到一個小公園裡。

落日餘暉安靜的撒在大地上，在路過及川徹的時候，似乎更加揮霍，照的男生無端飄逸許多。

及川徹閉著眼睛，雙手放在腦後當做枕頭一般躺在一片草坪上，嘴唇緊抿，看不出什麼情緒。

沒有其他人，阿徹身邊沒有其他人。

這樣就好。

……就好。

我妻緋在看見他的瞬間，那些隱晦的情緒熟練的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消散了。男生小心翼翼的走到附近，也不管草坪算不算臟汙，盤膝坐下。

半秒後又覺得這個姿勢離及川徹遠了點，蹭了蹭，也跟著躺下緊挨著他。

半蜷在及川徹旁邊，幾乎快要窩在人懷裡才柔和了臉色。

及川徹睜開眼，見是他也不意外，眼底莫名：“我妻。”

我妻緋還在偷偷摸摸壓迫距離的小動作一頓，抬眼看他：“…阿徹？”

阿徹為什麼喊的是我妻？

他做錯了什麼嗎？阿徹。

是哪裡不太對勁？我妻緋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和沉意，臉上也帶出幾分委屈。

“阿徹…”

及川徹移開視線，閉了閉眼沉默了片刻，似是妥協般讓臉上撐起一層薄薄的笑意，才又喚了一聲：

“阿緋。”

他沒再多說什麼，撐起身子兩步站起來，“走吧。”他像是急於擺脫什麼一般，起身後快速走出兩步，見身後沒有動靜才回頭。

我妻緋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

但及川徹大概是猜得到他的表情。委委屈屈的皺著鼻頭，眼尾泛紅，咬著下唇不放，一抽一抽的醞釀著淚意。

小混蛋又要裝可憐了。

思襯良久，他無聲的歎了口氣，折返回去。

“…東京太大了，你拉著我，免得走散了。”他神情不太自然，但還是朝著男生伸出了手。

我妻緋是想哭不假，但占便宜的時候反應比誰都快。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一把就拉住了男生帶著繭子的手。

起身的那一刻，又靈活地探入指縫之中，五指相扣。

及川徹掙了掙，不僅沒掙開，反而還被禁錮的越來越緊。

公園裡的人不多，但來來往往也是有的。兩個顏值都不低的男生本就吸睛，現在還親密的手牽著手，實屬一大靚麗風景了。

不少人的目光，或隱秘或直白，一邊投向交握的雙手一邊又露出了然的目光。

及川徹：“……”

“阿緋，要不，你還是鬆開手自己走吧。”

我妻緋眨了眨眼，沒做答，癟了癟嘴手又收緊了些作為無聲的抗議。

“……行。”

***

虎頭蛇尾。

不對勁極了。

但阿徹不想說。

那阿緋就不問了。

***

“阿緋起床啦～”

“阿緋起床啦～”

“阿緋起床啦～”

我妻緋睜開眼睛，眸光清醒幾乎看不出該有的朦朧睡意。他看著黑乎乎的天花板半天沒動彈，呼吸聲淺而未聞。

隨著及川徹清亮又帶點刻意勾子的磁性嗓音，我妻緋的心跳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重。

直到鬨鐘鈴聲被短信鈴聲代替，他才蜷縮著身軀，顫抖的從喉嚨裡逼出一聲急促哽咽。

臉蛋蔓延著豔/靡的緋色，原本清醒的目光此時潰散一片毫無焦距，微眯的眼睫墜著幾滴透明的水珠。緊繃的足弓輕顫，他的肌膚很薄，青色的血管蜿蜒在透白的皮，像是要勾出一副不太清白的畫。

渾身都帶著入水般的潮意。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吐出口氣，起身去清洗帶著透色黏稠水漬的指尖。

嫌棄的目光久散不消。

洗完澡換好衣服，最後才打開短信隨意看了一眼。

『變態我妻，雖然你還是拒絕了稻荷崎，但我大度不跟你計較。』

『你那個青城，到時候要不要跟我們比一場啊。』

『你要是輸了，就要給我大喊十遍後悔不選稻荷崎。』

『哼！！』

…是垃圾短信。

我妻緋選擇無視，伸手換到及川徹的聊天框，估算著阿徹的起床時間，發過去幾條信息。

『阿徹阿徹，你起床了嗎？』

『今天是第一次和阿徹一起去青城誒』

『好幸福，貓貓亂竄.jpg』

今天是他青城入學第一天，時間還早。

排球部每日都有早訓，所以阿徹和岩泉會比一般的同學要早到校，我妻緋自是纏著一起去的。

今日的第一件重要的事情：給阿徹做便當。

他起的很早，哪怕做完兩人份的便當也還有充足時間。

“我來找你啦～”

我的：『阿緋，我收拾好咯』

我妻緋給及川徹的鈴聲安排都是特殊的，是以隻要一聽到聲音，他的臉春風化水一般迅速柔和下來，帶著十足糖分的笑掛上眉梢。

三人的集合地點在及川徹家門口，春日的風介於溫暖和寒冷之間，櫻花樹紛紛揚揚，落了一地粉白的花瓣，又被清風帶著旋轉於人間。

有的落在行人身邊，有的卻被刮上天空和遠方消失不見。

我妻緋小跑到達，岩泉一早已等在那裡，看樣子是剛到。

“我妻，早上好。”

“嗯嗯，岩泉。”

正巧及川徹推開門走了出來，我妻緋眼睛一亮連忙上前，笑的很甜：“早上好！阿徹。”

第一聲早上好要給阿徹！

“早上好呦，阿緋和iwa醬。”

得到回應後他滿足的像隻小狗，圍在及川徹身邊轉悠：“阿徹阿徹，今天的便當做的是三明治哦，還有我新學的……”

雖然不太滿意三人行，但一路上也就這樣過去了。

我妻緋的班級是一年（6）班，及川徹兩個人還要先去早訓，送到門口囑咐了兩句就離開了。

粉頭發的男生戀戀不舍，直到他們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透過窗戶也看不到時才失落的歎了口氣。

要等到午休時間才能再看見阿徹了。

他冷著臉推門而入。

教室裡隻零零散散分布著幾個人見他進來，紛紛止住聲音目視，時間還早，大部分同學都還沒來到。

我妻緋也沒注意，隻徑直走到座位旁邊，百無聊賴的趴下吹風。

***

“他好漂亮啊。”

“話說眼睛是帶美瞳了嗎？居然是粉色的！還有頭發，好特彆啊。”

“剛剛送他來的好像是三年級的學長們，是他哥哥嗎？感覺好親昵的樣子。”

“長的確實還不錯啦，就是感覺不好相處。”

“我怎麼覺得他有點眼熟呢？”

“……這個搭訕是不是太老套了？”

說話的人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不是，我真的覺得我好像在哪裡看過他，這麼顯眼的長相我是不可能記錯的！就是還沒想起來而已。”

我妻緋的外貌確實很獨特，正麵看是粉色的齊耳碎發，從背後卻能發現還垂著一條編成麻花的小辮子。微微下垂的狗狗眼，眼瞳是昳麗的淺粉色，睫毛濃密纖長。鼻梁高，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鼻尖上那一顆顏色淺淡的小痣。嘴唇泛紅。

個子很高，腿長腰細。

外表出彩的男高中生本身就足夠吸引人的眼球，此時見他趴在桌上都不由得低下聲音討論。座位是按照姓名的音階排序的，有幾個行動力強的，立馬對照座位表找到了他的名字。

“他叫我妻緋誒，但我怎麼感覺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之前覺得我妻緋眼熟的人想了一會兒，似是想到了什麼猛的一拍手，隨後又壓低聲音：“我知道他是誰了。”

“是誰是誰？”

周遭的人好奇的湊過來，那人拿出手機搜索，然後把頁麵攤開給大家看：“他之前好像在北川第一中學，就是宮城初中特彆有名的排球強校，他是其中的隊員。”

“北一的啊？那個排球體育大賽第二名的中學？”

“對，其實最後一局也就差一點，他們的氣氛不太好。那個二傳的托球沒人接，結束的時候我妻同學還和那個二傳吵了一架。”

“啊？”

說起來這個，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去翻座位表：“我們班好像還有一個北一排球部的……啊找到了，好像是這個叫國見英的，他還沒來。”

“但你們要是對我妻緋感興趣，我覺得可以去問他，畢竟一個社團的應該知道不少吧。”

“……”

教室總共就這麼大，哪怕聲音再小，我妻緋還是能聽見的。

北川第一確實止步於第二名，我妻緋加入排球部三年。

及川徹初三那年，牛島若利加入白鳥澤初中部，我妻緋雖說天才，但到底經驗不足，沒辦法和左撇子還巨力的牛島若利相較，北一惜敗。

我妻緋初二那年，比賽前夕因為在賽場上打架被禁止上場，北一惜敗於光仙學院。

初三隊伍又內訌，影山愈加強勢，少有同學能跟上他的節奏。有句話叫做“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最後一局，王者大人失去人心，沒人去接他的二傳。

北一又叒叕第二。

萬年老二跟焊在身上一樣，實屬有些魔咒在身上了。

***

雖然因為漂亮的外表產生好感的人不少，但高中女生性格羞澀，加上我妻緋的冷漠，開學一個星期，和他說過話的隻有他的同桌，班長以及國見英……

當然，沒人去打擾我妻緋的原因是因為都去打擾看起來比較好說話的同桌和國見英了。

今天是新生入部的日子，及川徹今天有小考，不跟我妻緋一起。

麵對有些固執的我妻緋，他是一大早就開始連哄帶騙，直到午飯才把人勸好。

等我妻緋到的時候，新入部的一年級大多已經換好衣服排成一列了。

“入部的一年級有三個都是北一的，我看看。那個金田一勇太郎身高將近一米九，攔網優勢很大。國見英雖然懶散一點但頭腦很好，還有我妻緋……老熟人了，除了體力一般，其他各方麵都很不錯。”

溝口貞幸一邊翻著入部申請書，一邊打量著有些興奮的的一年級生們。

入畑伸照還算滿意：“看來今年加入了不少底子可以的，但是不是好苗子還得拉出來遛遛才知道。”

他視線滑過一年級生，重點落在了慢悠悠的我妻緋和身後的國見英身上，凝眉注視了兩秒又看向熱身但嘴碎個不停的二三年級，一頓：“及川岩泉他們呢？”

溝口貞幸想了想：“他們今天有考試，所以都請了半個小時的假，估計要晚會才來。”

入畑伸照擺了擺手：“我知道了，那等十分鐘，到時間後先給新生測試吧。”

溝口貞幸點頭應聲。

……

測試的內容主要有摸高，扣球，發球，接球和攔網五項。

按照青城的傳統，二三年級先進行測試，目的有兩個。一是為了給一年級做個示範並給以前有過成績，有些驕傲的個彆同學壓壓心氣。二也是為了考核大家假期裡有沒有鬆懈。之後才是一年級生。

但由於目前三年級的主力正選大多都請假了，隊伍不齊，所以臨時改了一下順序。

由一年級生先來。

在教練問誰先來的時候，不知為何，一年級生們不約而同讓出了第一個測試的名額，我妻緋毫不客氣的向前一步。

“快點吧，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