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害怕的不行,卻還會保護他。
就像…神明大人一樣。
於是他順從的成為了信徒。
***
在此之前,我妻緋沒把那場夢當真,甚至當所謂的主角一一出現在自己身邊他也當一回事。若非牽扯到了及川徹,他也揮揮手就拋之腦後了。
但這一幕卻似乎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不一樣。
這個夢和其他夢不一樣。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個諺語同樣適用,但我妻緋…
他會主動幻想阿徹身邊沒有自己嗎?
不會。
所以這個夢,極大可能是另一個世界嗎?一個沒有我妻緋所在的世界。
——不高興。
我妻緋眉心閃過冷意,心頓時沉了下去。他死死的盯著對麵的橘發小個子,眼神晦澀難懂。想了太多東西,起跳扣球的時候也就慢了一瞬。
“喂,彆發呆啊!太慢了。”
影山飛雄一進入比賽狀態,便跟日常腦容量不夠的木楞不一樣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下意識指出剛剛的失誤。
我妻緋沒管,隻淡淡的命令起他來:“呐王者,多給我傳點球啊。”
他瞥了一眼對麵的日向翔陽,側頭看向影山。
影山飛雄反駁的話還沒衝出喉嚨,便被這個眼神壓了回去。他皺眉,欲言又止,最後隻“嗯”了一聲。
該怎麼說呢?那個眼神。
威脅?凶戾?一點委屈的心碎還有…恨鐵不成鋼?
總之,是單細胞生物理解不了的複雜了,影山飛雄隻覺得我妻緋這樣看人好怪。
怪令人惡心的。
***
排球比賽一般是三局兩勝製,隻決賽是五局三勝。
在我妻緋主動要球前比賽已經進行到第一局結束,第二局剛剛開始。
對麵雪之丘幾人雖然還各有各的生疏,但相比第一局事故頻出的模樣似乎好了不少。
排球比賽的組成部分,人員大概分為五個位置:二傳,主攻,副攻,自由人還有一個被當做是第三主攻的接應位置。二傳的主要任務是第二次觸球並將排球托給攻手組織進攻,算是賽場上的指揮家。而主攻和副攻的任務就是進攻得分,但側重點不同,一個負責強攻,另一個要緊的是攔網。自由人是後排防線。
日向翔陽就是主攻位,但雪之丘除了他在進行攻擊以外,其他人鮮少跳起來扣球。這也就導致了雪之丘得分基本隻靠日向的速度和北一的失誤。
我妻緋也是主攻位,但北一能攻擊的不止他一個,就連影山這個二傳也可以略過攻手自己進攻得分。不管是單人作戰還是群體,雪之丘輸給北一都是注定的結局。
我妻緋隻是加快進度,順便抒發一下內心。
煩死了,他要是在那個世界,還能讓你們這一群小黑鳥把阿徹欺負了?!
國見英發球,鬆了些力道被對麵雪之丘的自由人接起。
二傳依舊隻有一個選擇,托給了日向翔陽。
後者速度驚人,北一攔網手個個身高臂長,但慢了一拍,陰差陽錯擦著指尖還真讓他打到北一這邊的場地上方。
自由人順利接到一傳,給了麵容冷靜的影山。
“給我。”
我妻緋在四號位稍稍後撤兩步,沿著外線助跑。
小三步然後起跳,他眼神沒有給影山飛雄,語氣滿是篤定。他自信,現在的影山飛雄會托給他。
影山飛雄沒有糾結,手指微動,排球迅速抵達半空中的最佳擊球點,正對著我妻緋的手心。
分毫不差。
後者揮臂,扣的嚴嚴實實。
隻聽“嘭——”的一聲,黃藍色的球體擦過試圖攔網的日向耳邊然後重重擊打在邊線內。
耳尖,傳來火辣辣的痛意。
日向翔陽瞳孔驟縮,心底一涼。他僵硬的對上我妻緋居高臨下的目光,喉間乾澀幾欲失聲。
你見過野外的餓狗嗎?目光幽狠,恨不得將人抽皮撥筋吞噬的一乾二淨,連骨頭都被啃咬的稀碎,不留一點殘渣。可偏偏我妻緋對他並不感興趣,明明透著戾氣餓的很慘卻隻唾棄了一口。
大概是嫌這肉,還不夠香甜。
日向翔陽清楚的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急促的呼吸,隱約念叨著“快跑快跑,他會吃人”,腳下卻牢牢生根,動彈不得。
“好,好厲害!”
“日向…?”
直到聽見呼喊的聲音,日向翔陽才堪堪回過神來,他疑惑的看向隊友:“怎麼了?”
喚他名字的男生驟然安靜。
日向大概是看不見自己的眼睛的,對著這一球,他眼睛亮的驚人。
一時分不清,誰才是野獸。
“…比賽結束,要集合了。”
這一局贏的毫不意外,夢裡的比分是25:8,現在卻隻讓雪之丘撿漏4分。
他沒有刻意去改變夢裡的事,隻是正常的發揮自己的實力。
我妻緋看著計分板發了半分鐘的神。
“我妻,集合了。”
他慢悠悠走到影山飛雄身邊,一言不發。
我妻緋是個情緒極其不穩定的人,第一天和日向翔陽比賽結束後,他又恢複到平日裡那副半死不活,除了提起及川徹的時候精神一點的糊弄狀態。
影山飛雄極其不滿。
“你剛剛不是挺認真嗎?”
我妻緋無語撇他一眼:“王者,連這也要管嗎?”
“你!不要喊我王者啊!”影山飛雄氣的夠嗆,額頭上的青筋鼓出來看的嚇人。
“哦。”
“……你。”黑發男生“你”了半天,被這一個“哦”字攪得不知如何回懟。
我妻緋翻了個白眼:“彆你你你了,就你的國語成績,我都害怕到半夜你都想不出說什麼。”
影山飛雄深吸一口氣抿唇,強行轉移話題:“…最後那一球,你明明注意到了,為什麼不攔?”
最後一球,大概是敗局已定,對麵雪之丘那個生手二傳手腕角度不對,最後托出的球幾乎和原本想的方案南轅北轍,但日向翔陽速度極快,幾乎隻是一瞬就跨過半麵球場,蹬地抵達。
北一這邊反應過來的人沒幾個。
“嘖。”我妻緋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吐出兩個字:“不想。”
一下,影山飛雄的火氣直衝腦門,一把攥住我妻緋的衣領:“你這家夥!”
球衣單薄還緊巴巴的,被這樣一扯我妻緋有些呼吸不暢,他也惱了:“注意到了怎麼了,反正最終結果是一樣的啊!”他皺眉,扯回自己的衣服,後撤兩步:“說話就說話,彆離我這麼近!”
影山飛雄更氣了:“那你認真一點啊!”
“整日逃訓,每天及川前輩及川前輩,你是他的狗嗎!”這大概是他說過最毒的話了,說完還有些懊惱,勉強撐著冷臉。
我妻緋冷眼掃他,看了兩秒猛的扯了扯嘴角:“我就是阿徹的狗,怎麼了?你嫉妒啊?”
粉發男生的情緒似乎變得格外迅速,剛剛還在皺眉,現在又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嫉妒也沒用,他就是不教你發球隻教我。”
影山飛雄都無語了,嘴唇顫抖了半天也沒說出有力的反駁:“你…你的戀愛腦傳染嗎?”
“傳染,所以你最好離我遠點。”我妻緋也不惱,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影山飛雄閉上了眼。
***
北川第一第一天的比賽結束的很迅速,但收拾好東西離開排球館的時候也差不多黃昏了。
我妻緋沒在意身邊吵鬨的隊伍,低下頭摸出手機打開聊天框。
『阿徹阿徹,我結束了哦!』
『你還在訓練嘛?』
他退出,隨後點開追蹤軟件,等看清上麵代表及川徹的小紅點所在地址後,眼神一暗。
阿徹,沒在青城呢。
他又點開聊天頁麵,見上麵仍顯示未讀,眸色更深。
『誒?阿徹在逛商場嘛?為什麼不告訴我嘛~』
『我可以去找你嘛?半天不見超級想你!』
『想要和阿徹一直一直在一起,委屈.jpg』
『晚飯要不要吃三明治,我做了新麵包哦,還新買了牛奶,是新口味~』
『嗚嗚,阿徹你都不回我,哭.jpg』
未讀,未讀,未讀!
阿徹在忙什麼?!
我妻緋不自然的咬住下唇,毫不顧惜,撕扯的鮮血淋漓。他有點急躁了。
阿徹,外麵很危險的。
隻有他在身邊,隻有他身邊。
才算,安全地帶。
『阿徹,我去找你了哦~』
我妻緋眯著眼睛把手機隨意的揣兜裡,從隊伍裡撤離,循著定位器的蹤跡,一點點的追尋過去。
***
東京。
若非大庭廣眾之下,及川徹真想仰天長歎一聲。
其實他確實很想這麼做,隻是岩泉一自覺自己丟不起這個人,及時打斷了及川徹的抽風行為。
“垃圾徹,你不要逼我。”同時,一隻手握拳舉起,隱約可見手背上青筋暴起,足以證明用了多少力氣。
這一下,他的腦袋得起個大包吧。
及川徹咽了咽口水,小雞點頭:“息怒。”見岩泉一放下手,他才愁眉苦臉的補充:“東京的商城也太多香薰賣了。”
岩泉一歎氣:“我也覺得,這些東西都很好聞,選不過來啊。”
“我都要失去嗅覺了。”
岩泉一打了個噴嚏,難受極了:“為什麼非得選香薰啊?”
對於及川徹的想法他抱有十分的不理解。
紅褐色短發的池麵帥哥先是朝走過來的售貨員小姐微笑示意,又轉過來哭喪著臉:“阿緋說家裡時不時就有怪味,我這不是尋思選個香薰給他嘛,就當慶祝是比賽勝利的獎勵嘛。”
“行吧。”
“話說,這個時候我妻應該結束比賽了,你儘快啊,再晚趕不上末班車了。”
及川徹早就埋進一群香味各異的商品裡,抽不出來空回他了。
兩個人都沒有想到另一種結果。
——我妻緋等不及,來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