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瑜被迫與謝瑾之乘坐同一輛馬車。馬車裡,氣氛異常沉悶。薑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輕咳一聲,彆過臉看向窗外:“張大人,說下情況吧!”
張知縣連忙回答:“根據村民描述,當晚子時,陳興的鄰居確實聽到了陳興與其妻子激烈的爭吵聲,期間還夾雜著摔東西的聲音。鄰居本以為是夫妻間的日常爭吵,便沒有過多關注。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當鄰居去找陳興時,卻發現陳興不見了蹤影。陳興的妻子表示陳興隻是因為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一直到官府上門,她才知道陳興已經死亡。”
“聽起來像是陳興自己離家出走,然後遭遇不測。”薑瑜微微蹙眉,邏輯似乎對不上。自己的母親剛下葬,頭七都還未過,陳興為何要離家出走?又是誰殺害了他?
“或許,陳興的離家並非出於他的本意。”
薑瑜轉過頭,剛剛還靠在車廂壁假寐謝瑾之,不知何時已經坐直了身體,那雙深邃的眼眸正定定地看著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內心。
薑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輕咳一聲,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態:“王爺的意思是?”
“如果陳興是被人脅迫或者迷暈帶走的,那麼他的離家自然就不是出於他的本意。”謝瑾之的聲音平靜而深沉。
“這……”張知縣猶豫了一下,“可是,如果陳興是被脅迫或迷暈帶走的,那為何他的妻子會說他隻是出去散散心呢?”
這點薑瑜也覺得奇怪,
“張大人,陳興為人如何?夫妻感情怎麼樣?與鄰裡關係如何?”薑瑜問道。
張知縣沉吟片刻,道:“陳興為人頗為忠厚老實,夫妻關係還算和諧。與鄰裡關係也頗為和睦,並無什麼深仇大恨。”
薑瑜點了點頭,道:“那陳興的妻子可能沒說實話!”
張知縣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道:“這……也有可能。隻是,陳興的妻子為何要掩飾呢?難道她知道些什麼?”
薑瑜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如果陳興的妻子知道些什麼,那麼她為何要幫凶手隱瞞?是出於對凶手的恐懼還是說陳興妻子也參與其中。
陳興的妻子可能是本案的關鍵人物,必須謹慎處理。薑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理清這團亂麻般的線索。
一行人重新來到陳興家,陳興妻子看到官兵再次上門,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薑瑜先是在陳興屋子裡查看一遍,然後在屋子周圍繞了一圈。
謝瑾之跟在她身後,觀察著她的每一個動作。薑瑜走到一處牆角,停下了腳步。她低頭看著地麵,眉頭緊鎖。謝瑾之好奇地湊了過來,問道:“可是發現了什麼?”
薑瑜沒有回答,而是蹲下身子,用手在地麵上輕輕掃去一些灰塵。謝瑾之看到地麵上露出一塊顏色與周圍不同的泥土,像是被挖開過一樣。
她隨手拿過旁邊的樹枝,開始朝那塊地挖掘,可是挖了不一會兒,什麼也沒挖到。薑瑜皺了皺眉。再往深處挖,可依然一無所獲。
她抬頭看了看陳興家的院子,陷入了沉思。院子裡的地麵都是泥土,如果有人在這裡挖過東西,應該很容易留下痕跡才對。可是為什麼她挖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呢?薑瑜抬頭看向陳興的妻子。
陳興的妻子正站在院子的另一端,目光複雜地看著她。見薑瑜盯著自己,她不由心中一緊,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直覺告訴她,陳興的妻子絕對有問題。薑瑜並沒有立即質問陳興的妻子,她清楚這樣的對峙不會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她站起身,看了看手上的塵土,在思考怎麼讓陳興妻子開口說實話時,一隻白皙的手伸到了她的麵前,手中拿著一塊乾淨的手帕。
“擦一擦吧,看你手都臟了。”
是謝瑾之,他的聲音平和而溫暖,像一陣春風拂過薑瑜的心頭。
薑瑜看著他,微微一愣,“謝謝!”她接過手帕,輕輕地擦拭著手上的塵土。她目光落在遠處的陳興妻子身上,“王爺,你覺得陳興的妻子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謝瑾之並沒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同樣落在陳興的妻子身上,片刻過後,他收回目光:“不妨問問陳興鄰居,看看當天晚上他們聽到什麼。”謝瑾之淡淡地說道。
“當晚的爭吵聲,鄰居隻聽到陳興和他的妻子,但並沒有聽到其他人的聲音。”謝瑾之分析道,“如果陳興是被迫離家,那麼爭吵中可能會出現其他人的聲音,尤其是如果有第三人在的話。”
薑瑜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
“那我們現在就去問問鄰居吧。”薑瑜說著,準備向鄰居家走去。
謝瑾之微微頷首,跟上薑瑜的腳步。兩人並肩而行,身影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和諧。
鄰居家並不遠,很快就到了。薑瑜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女,看到薑瑜和謝瑾之,她有些驚訝,但還是熱情地邀請兩人進了屋。
在屋裡坐下後,薑瑜直接問道:“大嫂,我想向你打聽一下,陳興離家那天晚上,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異常的聲音?”
中年婦女回想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嗯,那天晚上我是聽到了一些爭吵聲。陳興和他妻子吵得很凶,但具體吵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有沒有聽到其他人的聲音?”薑瑜追問。
中年婦女又想了想,然後搖搖頭:“沒有,就隻有陳興和他妻子的聲音。其他的就沒有了。”
薑瑜和謝瑾之對視一眼,看來從鄰居這裡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兩人起身準備離開時,中年婦女突然喊住了他們:“等等,那天晚上我好像還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距離爭吵後半個時辰。”
薑瑜心中一動,急忙問道:“你能確定嗎?”
中年婦女卻有些支支吾吾了起來:“我也不是很確定,因為那個聲音不是很大,而且很快就消失了。我隻是隱約聽到了一些,當時也沒太在意。但是肯定的是,聲音決定不是陳興的。”那中年女人笑了笑,繼續說道:“陳興這孩子我們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他的聲音我們再熟悉不過了。那天晚上聽到的那個聲音,明顯不是他的。”
薑瑜和謝瑾之對視一眼,薑瑜繼續問道:“大嫂,你能回想一下,那個聲音大概是從哪裡傳來的嗎?是村子的人嗎?”
中年婦女皺起眉頭,努力回憶著:“那個聲音……好像是從陳興家的後院傳來的,聲音好像是陳興他表哥。”
薑瑜和謝瑾之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這個信息似乎為他們提供了一個新的方向。他們向中年婦女道謝後,迅速離開了她的家,回到了陳興的住所。
在後院,他們仔細檢查了每一個角落,尋找可能的線索。但是,後院看起來很正常,除了剛剛刨過的土坑,沒有任何異常的跡象。薑瑜不禁陷入了沉思,難道這個線索隻是中年婦女的誤解嗎?
薑瑜回望在一旁看熱鬨的村民,發現有個孩童正用好奇的眼光盯著他們。薑瑜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微笑著問:“小朋友,你知道陳興家的後院有什麼特彆的地方嗎?”
孩童眨了眨眼,想了想,然後指向了一個角落,說:“那裡有個舊井,平時都沒人去的。”
薑瑜和謝瑾之對視一眼,心中均是一動。他們迅速走向那個角落,隻見一個被雜草掩蓋的井口出現在他們眼前。井口周圍布滿了青苔,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薑瑜蹲下身子,用手撥開了井口的雜草,隻見井內一片漆黑,深不見底。她轉頭對謝瑾之說:“我下去看看。”說著就要下去,謝瑾之急忙伸手攔住了她,皺起眉頭道:“不行,太危險了?”
“淩風!”謝瑾之喊了聲,隨後一個黑衣人瞬間出現在他們麵前,單膝跪地,“爺。”
謝瑾之吩咐道:“你下去看看。”
黑衣人淩風點了點頭,縱身跳入了井中。沒過多久,淩風就帶著一個布包從井中爬了出來,遞給了謝瑾之。謝瑾之打開布包,隻見裡麵是一條繩索和幾件破舊的衣物。
薑瑜眼中都閃過喜色,她望著謝瑾之揚唇一笑:“看來,案子要破了。”
謝瑾之聞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薑瑜縷清整個案件的線索,才上前詢問陳興的妻子關於陳興失蹤前的情況。
陳興的妻子是一個麵容憔悴的女人。在聽到薑瑜的來意後,她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仿佛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切。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始緩緩講述起陳興失蹤前的種種跡象。
陳興的妻子回憶說,陳興最近一直情緒低落,經常獨自一人在房間裡發呆,也不肯和家人交流。
在陳興妻子說話期間,薑瑜一直觀察她的言行舉止。她上學期間就學過一些心理學,人說謊時會因為心虛而下意識做一些動作,比如:摳手指、摸鼻子和眼睛飄忽不定。重複問他同一個問題,他也會一字不差地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