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殺(1 / 1)

冬時夏分[校園] 牧漁歌 3901 字 5個月前

祝時越被她弄得膽戰心驚,一手虛虛攏著她的後背,一手扶在她麵前的桌子上,防止她低頭磕在桌沿。

還沒等他問詢,程若茵又像往常一般,坐直身體,板起臉,眯著眼看他:

“你在乾嘛?”

“......”祝時越再三確認,程若茵的眼神毫無波瀾,看起來這一口的量確實在她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他收回手,答道:“沒什麼。”

程若茵點點頭,那一瞬間的暈眩過後,雖然熱氣還在源源不斷傳遞到四肢,但頭腦如願維持住冷靜。她手裡把玩又轉回到她麵前的杯子,輕蔑一笑。

啤酒,不過如此。

導遊好像站在中間喊了收攤,酒足飯飽的幾人喝了酒正興奮,洗漱過後,硬要再聚在房間裡玩遊戲。

“玩啥?誰帶撲克了沒?”

“誰玩那玩意啊?我帶了這個!當當!”錢博言從包裡掏出狼人殺身份牌,舉著轉了一圈。

“我們才7個人,太少了吧?”劉藝馨仰躺在床上,掰著手指扣指甲。

“這有啥?我去叫兩個人下來。”聶文斌二話不說掏出手機,沒一會,宋聞就帶著溫韞懷和林蘇韻坐在房間裡。

房間是祝時越嫌棄搬走的大床房,屋內寬敞,再加上凳子和床頭櫃,十個人圍成一堆坐下。趕在錢博言發牌之前,好學生程若茵舉起手提問:“這是怎麼玩的?”

“哦,就是我們幾個人裡有狼人,神,還有平民,狼人晚上要刀人,神有各自的技能,白天的時候大家要討論誰是狼人,並投票。如果狼人把神或者平民全部刀完,狼就贏了;如果平民和神把所有的狼都投出去,那好人就贏了。”

“聽起來有點複雜。”程若茵摸著下巴,“我不會玩,要不我看你們玩吧。”

“哎,剛好還缺一個上帝,你就當上帝吧。”錢博言將手裡的牌塞到程若茵手裡,“這說明書裡有念白,你隻要跟著念,然後記住我們的身份就行。”

這倒是行,學霸最擅長記憶力。程若茵接過牌打亂,一人發了一張,借助錢博言的幫助找到說明書上的上帝台詞,一本正經念出。

“天黑請閉眼,狼人請睜眼,狼人請殺人。”

祝時越、林蘇韻和王睿相繼睜眼,三位人精相視一笑,相互比劃了一堆程若茵看不懂的手勢。程若茵皺著眉頭,酒精衝淡了她思考的耐心,直接打斷他們的群魔亂舞:“確定要殺他嗎?”

三人停下比劃,最終祝時越指向自己,點了點頭。

“好的,狼人請閉眼。”

“預言家請睜眼。預言家請選擇查驗對象”

錢博言興奮地睜眼,還沒等程若茵報完,手指直直指向劉藝馨。程若茵朝他比了比大拇指,等他閉眼後接著喊起下一個人:

“女巫請睜眼。”

劉藝馨睜開眼,朝程若茵拋了個媚眼。

“今晚他死了,你有一瓶解藥你要救嗎?你有一瓶毒藥你要用嗎?”

劉藝馨毫不猶豫地使用解藥,複又閉眼。

“獵人請睜眼,今晚你的開槍狀態為,獵人請閉眼。”

“天亮了,昨晚是個平安夜,從上帝左側開始發言。”

坐在程若茵左側的祝時越開口起跳預言家,發李亦菲好人身份,接狼人林蘇韻攪混水的發言之後,真預言家錢博言起身發被查驗的女巫劉藝馨好人身份,劉藝馨卻當場報女巫身份,說開解藥救了晚上被刀的祝時越,認祝時越預言家身份,反過來錘錢博言。女巫帶錯隊加祝時越開口定基調贏得李亦菲的信任,錢博言慘遭被票出局。就算劉藝馨憑直覺第二晚開毒藥藥倒了林蘇韻,最後獵人溫韞懷開槍帶走了祝時越,場上依然剩下王睿這個隱狼,狼隊獲勝。

“我靠,第一把就玩自刀,有必要這麼臟嗎?劉藝馨你也是,女巫帶頭出我,什麼意思啊?我還以為你是做身份的呢。”第一天白天就慘遭抗推的錢博言從座位上跳起,屁股底下的椅子滋啦一聲,倒退三步。

“彆管臟不臟,要不是溫韞懷,我都能站到最後。”祝時越喝了口水,手裡的塑料瓶前後拋著玩。

“這把確實是我的鍋,帥哥不可信啊。”劉藝馨一扔手裡的女巫牌,搶過身旁李亦菲的身份牌並到一起,“再來再來,我已經會了,下把一定贏!”

第二把,劉藝馨當狼,嘗試學祝時越悍跳,卻被好姐妹真預言家李亦菲的發言拆得落花流水,抽到狼牌的聶文斌企圖保劉藝馨,又被李亦菲首驗,當隱狼的宋聞更是第二晚就被女巫祝時越一口毒藥送歸西,第二把火速以好人陣營獲勝結束。

第三把,女巫聶文斌首夜開解藥形成平安夜,預言家溫韞懷不顯山不露水,驗了兩晚人,苟到第三天白天直接報了三輪驗人,盤出狼坑,狼人避無可避,被一一票出局。

程若茵盯著手裡的牌,耳邊是熱火朝天的討論,眼前卻浮現出不合時宜的霧,她打了個哈切,靠在床頭等著他們誇完溫韞懷。

“快點快點,再來一把。”

當上帝實在是一份輕鬆又犯困的活計。錯誤低估了小半杯啤酒威力的一杯倒程女士如是想到。

第四把,大家的水平都有所上升,林蘇韻和宋聞真假預言家對跳得精彩絕倫,女巫獵人藏著身份不現身,兩個狼人也隱著,擂台上就剩林蘇韻和宋聞大打口水仗,兩個人甚至留到最後,隻剩林蘇韻、宋聞、李亦菲和王睿,四個學霸輪著發言,誰也不讓誰,長篇闊論,舉一反三,林蘇韻和宋聞兩位的唾沫星子都快飛到對方臉上,知道他們在談戀愛的程若茵都看著像是仇人。

程若茵坐在床上支著腦袋,拿起手機看了眼,居然已經快要12點了,酒精催著困倦準點敲門,幾人的爭辯像是仙女教母的催眠魔法,嗡嗡嗡環繞。操控眼皮的清醒的線一根接一根斷裂,提線木偶般的眼皮終於脫離大腦的掌控,擅自主張替程若茵的眼睛蓋上被子。

反正他們還有的吵呢,稍微閉一會眼睛,應該沒人發現吧?

這念頭一出,掙紮在困頓之海的腦子也宣布停擺,晃晃悠悠沉入夢鄉。

王睿和李亦菲終於盤出宋聞這頭大尾巴狼,好人宣告勝利之後,眾人才發現他們的上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靠在床頭昏迷。程若茵的手指尖還夾著那張台詞,頭偏向左側,半張臉埋在柔軟的枕頭裡,胸膛平穩地一起一伏,恬靜安然。

劉藝馨點亮鎖屏:“哇,都已經快十二點半了,確實是該睡覺了。”

李亦菲打了個哈切靠在劉藝馨肩頭,揉揉眼睛:“我也困了。”

“那我們就先上去了?”宋聞站起來,把椅子拖回原位,伸手捏捏林蘇韻的肩膀。

林蘇韻接著幾位從床上站起來,柔軟的床墊下凹又回彈,床上的程若茵隨著彈動,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劉藝馨猶豫兩秒,試探地問李亦菲:“你把她叫醒,還是我把她叫醒?”

“不用了。”

靠在床頭櫃旁的祝時越蹲下身,抓住程若茵遊蕩在床外的腳踝,替她脫下鞋子,一手抄起她的膝彎,一手抄起她的腰,輕柔地為她擺正姿勢,平躺在床上。

“就讓她在這裡睡吧,我在樓上又開了間房,等下跟聶文斌擠擠。”

劉藝馨的可是還沒出口,床上的程若茵翻了個身,抱住了祝時越的手。祝時越輕笑,乾脆坐在床頭,拉過一旁的被子蓋在她身上,隔著被子拍拍她的背,專注又溫柔,像是在哄小孩睡覺。

劉藝馨識趣地把可是咽回肚子裡,被李亦菲拉出房間。

睡得迷迷糊糊的程若茵聽到哢噠一聲,從深沉的夢境中掙紮到淺意識的雲海。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她嘗試睜眼,眼皮卻好似千斤沉。她躁動翻身,一隻溫暖的大手立馬追著她的背脊,一下一下拍打安撫,又給她掖掖被角。熟悉的皂莢香令她放鬆警惕,疑雲散開,拽著她的意識又往不知名的夢境深處墜落。

“祝哥,她知道你的賭約嗎?”

迷迷糊糊間,不知道是誰的聲音穿破雲海,在波瀾起伏間藏入信號開關。

“......不知道。”

“那你就打算一直瞞下去?”

最後一根吊起的細細神經沒能等到答複,跟著大部隊沉底,程若茵縮進溫暖的懷抱,關上對外的通訊。

祝時越攬著程若茵的肩膀,等她徹底平靜下來,才抽回手扶她躺下,替她摘下鼻梁上的眼鏡,安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

聶文斌依靠在牆邊,問出去的話就像是往大海裡丟了個小石子,連個水花都沒能看見。他揉了揉頭發,皺著眉低聲道:“其實我覺得你還是應該跟她說一下,你自己坦白總比她親自發現來得好吧?”

“為什麼會發現?”祝時越的手伸到程若茵腦後,慢慢扯掉她頭上的發圈,和眼鏡放在一起。昏暗的室內燈光將他割裂成兩半,他明明在笑,看向聶文斌的眼神卻冷漠又銳利,淚痣隱藏在陰影中,像是埋下的一顆定時炸彈,還好心地將引線的一段遞給聶文斌。聶文斌梗著脖子,咽了口口水,和著沒說完的話一起。

“你不說,我不說,宋聞不說,她怎麼會知道?”祝時越一步步走過來,修長的身軀徹底擋住光亮,冰冷的目光化作懸在聶文斌頭頂的一把利劍,壓下蠢蠢欲動的心思。他扯開嘴角,一字一句道:

“我不希望節外生枝,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