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麵(1 / 1)

“小子,彆讓太子久等!”祁侯忍不住催促,一個大男人磨磨唧唧乾什麼。

太子府什麼名駒沒有,薛斐還照顧不好他的破馬?

不就那年,這小子救自己的時候,剛巧敵方兵營裡有一匹渾身赤色的汗血馬駒。

被這混小子一眼就盯上了,愣是從敵兵大營把這匹馬騎走了。

這些年愛得跟什麼似的!

真是年少輕狂,不管不顧的,當時他本來就受傷了,被這匹馬顛簸得夠嗆。

“破馬駒……”祁侯又碎碎念吐槽了一句。

楚以安自然聽見了,但隻能假裝沒聽到。

二人到了太子府後院。

後院一堆烏泱泱的人,都是隨太子一起替楚以安接風洗塵的,陣仗極大。

“恭祝武安侯高升!”烏泱泱的人給楚以安行禮,臉上都堆著笑意。

太子後院設宴,張燈結彩地。

小樓庭院,曲水流觴,又有舞姬彈唱,靡靡之音,確實比邊關要更加滋潤舒適。

“各位抬愛了。”楚以安雖不愛這種場麵,但多年來混跡官場,也學會些虛而委蛇的場麵話。

祁侯立馬閃到了一邊,不屑跟這樣人一樣,每次見到這小子都這般點頭哈腰。

想當年,這毛頭小子還在自己手底下當差呢……

祁侯抬眼,看到坐在席間的綠櫻姑娘,剛上前想要打招呼,就聽見外間的唱和聲。

“太子到!”隨著這個聲音響起,庭院頓時安靜了許多,然後太子一身黃色長衫,頭戴金玉,便走到了眾人跟前。

“參見太子!”在場諸人都趕忙行禮,包擴武安侯和祁侯在內。

“今日是家宴,主要是武安侯回郢都,本王替他熱鬨一番,大家隨意。”太子說完,便去主座,而綠櫻姑娘就在太子右手邊的席位靜坐著,左手邊則是武安侯的座位。

太子既已落座,各人便都落座了。

武安侯坐在太子身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但是右邊那位女子是誰?

眾人眼中都有困惑之色……

那女子看著確實氣度不凡,但是周身也沒有寶石點綴,一身素色綠色錦袍。

怎麼能坐在太子身側呢?

若是說太子府女眷,那肯定不可能,女眷太子並不會允許她來這樣的場麵,還坐在武安侯對麵。

“你們知道這女子什麼來曆嗎?”底下一眾大臣們都開始打聽綠櫻的來曆,但是未有一人知曉。

而坐在最末位的周行之,聽著這些人議論主位右側的那位女子,低頭忍著笑意。

他們這些人,雖然官職比自己大,但是此刻也不是不知太子府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知太子右側坐著的女子是自己這個小小縣令帶來郢都的。

更不知那位女子可是太子救命恩人。

“諸位,第一杯讓我們敬武安侯凱旋而歸!”太子舉杯,要與在場眾人宴飲,一下子就把祁侯給看急了。

“太子……您大病初愈,怕是不宜飲酒吧。”祁侯真是忍不住,今早間在城門吹風就咳嗽了那麼久,這會兒再喝酒可不成啊。

“舅舅,就飲一杯無事。”太子舉著一杯酒被祁侯攔下,也真是無可奈何。

太子患疾數月,朝中無一人不知,就連武安侯楚以安今日剛回郢都,都知太子患疾月餘,此刻剛剛痊愈不久。

“太子,您身體為重……”

“太子,您大病初愈,喝不得酒……”

眾人皆知太子大病初愈,都勸了起來,祁侯也更理直氣壯了,“您問問綠櫻姑娘,這杯酒能喝嗎?”

綠櫻姑娘?

眾人本來就對太子右側坐著的那位女子極其好奇,此刻更是豎著耳朵聽著祁侯所言。

“莫要飲酒的好。”綠櫻短短幾字,是回答祁侯的。

太子看了眼綠櫻姑娘,無奈得笑了笑。

而祁侯聽綠櫻姑娘說完,仿佛得了聖旨一般,立馬讓人將太子酒壺內的酒換成清水。

“諸位,太子身體剛剛痊愈,本侯代太子向諸位滿飲此杯!”祁侯仰著脖子,接過太子手中那杯酒,一飲而儘。

眾人自然紛紛迎合,也滿飲了杯中酒。

“武安侯,那本王就以水代酒謝你,駐守邊關,護佑楚陵國!”太子舉杯,鄭重對楚以安開口。

“太子言重了,臣之本分而已!”楚以安站起來,滿飲杯中酒。

綠櫻靜坐在席間,微微抬頭,掃了一眼飲酒的楚以安。

不同於今早城門的桀驁不馴,武安侯到了朝堂之上,也沾染了幾分酒色之氣。

而楚以安剛喝完酒,低頭間,剛好與一雙清冷的眼睛撞在了一起。

那雙眼睛,就那樣赤條條地打量自己,毫不收斂。

楚以安挑眉,見對麵的女子根本無懼於自己,隻勾了勾唇角,自飲了一杯酒。

這女子,究竟是什麼來頭?

“本王前些日子病重,你們想必也憂心不已。”太子坐在高位,不禁意間提到自己前些日子‘患病’的日子,“幸而梅陽縣縣令周行之舉薦了一位綠櫻姑娘,給本王看病,這才痊愈。”

太子看向綠櫻姑娘,眼中儘是感激神色。

宴席中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又重新審視了幾眼太子右手邊落座的那位女子。

這女子,看著冷冰冰的模樣,頗有幾分出塵之姿。

此刻,席間也不敢有人議論太子右手邊的女子是何人了,既是太子救命恩人,自有過人之處。

而周行之看到周圍眾人從一開始的打量綠櫻姑娘,到太子開口之後多了幾分敬重,心下也覺得暢快。

周行之覺得,今日綠櫻姑娘獲得的敬重,遠遠不夠!

“太子,臣雖然遠在梅陽縣,但一直憂心您的身體啊!”周行之從人群中冒出來,直直跪在地上,“綠櫻姑娘乃是相術上上乘之人,數次救梅陽縣於水火,一年前告知臣,太子您會身體抱恙,臣日日憂心,得知太子您患病,立馬攜綠櫻姑娘來郢都獻藥!”

一年前就得知太子會患病?

眾人聽了也是一驚,楚陵國上下敬道,確實有不少精通相術的能人異士。

但是太子患疾這事,國師都未曾預料到……

大家想到國師與太子一直水火不容,便不敢深想了。

“那綠櫻姑娘的相術與國師相比呢?”楚以安坐在席間,輕飄飄的說了一句,立刻讓席間雅雀無聲。

一個普通女子的相術怎麼可能與當朝國師比肩,武安侯這般說話,分明是給席間那女子難堪。

“武安侯,綠櫻姑娘確有幾分本領。”太子忍不住替綠櫻姑娘辯駁。

“臣並不是質疑綠櫻姑娘的能力,她能醫治好您,醫術確實過人!”楚以安明擺著,隻承認綠櫻姑娘的醫術。

眾人皆知,武安侯這般說,是因為他本人不信相術之流。

這點太子也明白,主要是武安侯和綠櫻姑娘皆是他在意之人,他幫誰說話都不太合適,隻能保持沉默。

但是,祁侯卻看不慣楚以安這般張狂模樣。

“楚陵國人敬畏相術,武安侯慎言。”祁侯這話看似是不爽楚以安,但是還是為了綠櫻姑娘辯駁。

畢竟,綠櫻姑娘可是太子的救命恩人!

就算綠櫻姑娘當真相術平平,但是這小子怎麼當麵拆人台呢。

怎麼每次提到相術一事,這小子就跟踩了尾巴一樣……

“觀武安侯麵相,今日怕有血光之災。”一直沒有開口為自己辯駁的綠櫻姑娘,突然開口說一句。

那種冷冰冰的語調,沒有半分情緒。

隻不過,這女子似乎毫不畏懼武安侯,說完這樣的話,還敢直視武安侯的眼睛。

“哦?”楚以安看著眼前這個大言不慚的女子,倒是覺得有幾分好笑。

他嘲諷她的相術不精。

她當眾人的麵咒自己有血光之災……

楚以安這才仔細打量麵前的這位綠櫻姑娘,看著冷冷清清,不食煙火,卻又纖弱不堪地模樣,竟敢與自己叫板?

眾人立馬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連趴在地上的周行之,也覺得腦門直冒冷汗,他早知道武安侯會出言嘲諷,他打死都不會開口的!

今日本來就是太子設宴給武安侯接風洗塵,太子提到綠櫻姑娘之事,他本意是替綠櫻姑娘造勢,才在眾人麵前說那些話……

也好叫郢都眾人,知曉他周行之。

可今日宴席,就因為自己方才所言,發展到了不可控的情景。

綠櫻姑娘又斷言武安侯今日有血光之災……

武安侯是何人?

在戰場上殺戮無數之人,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在邊關征戰受傷就罷了,在這郢都,又是太子府,怎麼可能有血光之災?

“綠櫻姑娘玩笑話罷了,武安侯莫放在心上。”太子也不信武安侯在太子府內能有血光之災。

隻以為是綠櫻姑娘被武安侯當場駁了麵子,心有難堪,才會說武安侯會有血光之災。

“今日宴會飲酒,不談彆的,武安侯儘興最重要!”太子不想今日自己舉辦的宴席場麵過於難堪,隻好出言調和調和。

隻是,太子也覺得,綠櫻姑娘說話有些不知分寸了。

“在下敬武安侯一杯……”

太子話音剛落,人群中立馬有官員起身給楚以安敬酒。

武安侯不過是奚落了一個女子,太子憐花惜玉,略微有些為難。

如今太子開口想揭過此事,他們這些作為臣子的自然得識眼色,趕緊將這件事揭過去。

待幾杯酒下肚,武安侯與眾人自然都會將那個女子拋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