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氣風發(1 / 1)

“未來武安君也未嘗不可。”綠櫻抬眼,掃過郢都門前的那抹紅色的影子,不緩不慢的開口。

“綠櫻姑娘慎言。”周行之左右看了看,忍不住提醒,“隔牆有耳,若是被旁人聽到了不好……”

楚大將軍無論是武安侯還是武安君,皆是由當今陛下決策,旁人說多了,可能會被扣上揣測聖意的帽子。

周行之覺得,如今身處郢都,還是謹言慎行才好。

綠櫻沒有理會周行之。

周行之尷尬的摸了摸下巴,也不再多言,隻是將視線重新放在楚大將軍身上。

對了,以後要改稱呼了!

得稱呼楚安侯!

少年封侯,何等意氣風發,當真羨煞旁人。

郢都許久沒有像今日這般,上下舉國歡慶,這一切皆是因為楚安侯。

而此時,武安侯已接過太子頒布的聖旨。

他叩謝過太子,站起來,挺拔的身姿立在郢都城牆門前,抬眼看向周圍百姓。

他微微仰頭,掃視了一圈圍在自己周圍百姓們,被邊關風沙打磨過的俊朗麵容上也浮出了幾分笑意,一雙眼睛更加明亮。

他楚以安攜眾將士守護楚陵國國土,在邊關浴血奮戰,為的就是庇佑百姓,護他們無虞。

此刻的郢都,與他幾年前離開前,一般無二。

楚陵國百姓安居樂業,他楚以安彆無所求!

“臭小子,愣著做什麼!”祁侯推了一把楚以安,“太子與本侯親自到城門迎你,又晉封你為武安侯,還不趕緊回宮拜謝陛下!”

祁侯雖然眼紅楚以安這小子的際遇,但畢竟是從自己手底下出去的毛頭小子。

或許是想到了邊關苦寒,祁侯也沒忍住提點了一句。

“謝過祁侯。”楚以安自然清楚祁侯的好心提點。

楚以安看向祁侯,目光中也有些許感激,祁侯對他來說,有知遇之恩。

兩人對視了一眼,祁侯不情不願的扭過頭去,不願意與這小子多說話。

“武安侯,舅舅說的是,此刻你回宮拜謝父皇才是正事。”太子掃了一眼祁侯,見他彆扭的模樣,也笑了笑。

“是!臣這就進宮!”楚以安拜謝過太子與祁侯,便直直去了皇宮。

今日的郢都,自城門口起,一直到皇宮,皆由士兵專門開出一條道來,隻為武安侯進宮所設。

武安侯牽過自己的汗血寶馬,修長高大而不粗狂的身材與馬兒比肩,高大威武又身姿挺拔。

他翻身上馬,手牽僵繩,一身紅衣策馬,疾駛去皇宮,氣勢如虹,似一抹驕陽般炫目。

周遭百姓歡呼,亦有妙齡女子向馬上的少年將軍拋去鮮花、香囊。

花團錦簇相擁,百姓歡呼聲相送。

可謂是鮮衣怒馬少年郎,天下誰人不識武安侯!

“回太子府。”綠櫻站在二樓茶樓,直至那抹紅色消失在視野中。

“綠櫻姑娘,咱不去前邊看看楚安侯的背影嗎?”周行之此刻還有些意猶未儘,也想像普通百姓一般,追著武安侯的汗血寶馬相送一程。

但是綠櫻姑娘不給他這個機會,已經轉身下樓了。

“綠櫻姑娘您等等我!”周行之哪裡會讓她一人回太子府,也是趕忙跟上去了。

他們二人剛踏進太子府,薛斐擋就迎了上來,好似是一直在太子府候著,隻等他們回來。

應該說,是等綠櫻姑娘回來。

“綠櫻姑娘,太子剛剛在城門口吹了好一會兒風,祁侯不放心,讓您去看看……”薛斐滿臉堆著笑意,卑躬屈膝的模樣可謂是諂媚之極。

“好。”綠櫻應了一聲,便前去太子內室。

太子早早回來了,此刻正躺在床榻上,止不住咳嗽。

今日城門迎接武安侯,太子可謂是從早忙到晚,直至楚安侯進宮叩謝陛下,祁侯這才能把人押回太子府。

“太子,老臣的意思是晚上就不必設宴宴請楚安侯了……您的身體最重要。”祁侯知道太子想要武安侯歸順自己,但是這種事不急於一時,還是太子的身體最為重要。

太子病情才剛剛好轉,若是因為操勞過度病倒,那他真的要把楚以安那小子拉過來揍一頓。

綠櫻來到內室時,就看到不停踱步的祁侯,還有躺在床榻上不停輕咳的太子。

“綠櫻姑娘,你可算來了。”祁侯見到前來的綠櫻姑娘,跟見到救星一樣。

“蘇醫官說了,太子餘毒才清不久,根本不能經受勞累,城門口剛吹了些許風,就咳起來了。”祁侯說話間也儘是急切的語氣,想責怪又誰都不能責怪,快急死他了。

“綠櫻姑娘,哪有舅舅所說的那般嚴重。”太子剛才咳猛了,此刻也緩過來了許多,忍不住駁回祁侯所言。

他還專門設宴給武安侯接風洗塵,晚間宴席,若是他不去,是萬萬不行的。

綠櫻上前,從腰間香囊拿出一枚指尖般大小的紅色丸藥,她遞到太子嘴邊,太子便下意識吞了下去,毫無防備。

隨後,綠櫻又拿出一支線香焚起來,清甜的香味立刻在房間內蔓延開。

她擺弄了下手中的線香,香氣繚繞,縈繞在太子鼻尖。

“綠櫻姑娘果然是聖手,本王立馬覺得好多了。”太子微微抬頭,看向麵前的這位姑娘,線香煙霧繚繞間,那般淩冽的眉眼,似冰山雪,又有幾分清冷薄弱之姿。

太子微微有幾分恍惚,這位綠櫻姑娘,確實是醫術過人。

“祁侯放心,太子不懼操勞,身體將好之時有些許症狀也是常事。”綠櫻將手中線香遞與太子,太子接過線香,聞著那幾分清甜香味,確實又好了許多,也不再繼續咳嗽了。

“病人最忌神思不定,祁侯不妨順著些許。”綠櫻這話說完,太子臉上的笑意更甚。

祁侯又準備說些什麼,但是看太子確實大好了,綠櫻姑娘也開口了。

“罷了……是老臣多嘴了。”祁侯頓頓回了句,心裡還是有幾分擔憂。

“舅舅,給武安侯接風洗塵之時,綠櫻姑娘必定在身側,您不要過於憂心了。”太子說完,又看了一眼綠櫻姑娘。

綠櫻就那樣站在太子床榻前,麵上半分波瀾也未有。

祁侯聽到太子晚間設宴給楚以安接風洗塵,也會帶上綠櫻姑娘,這才安心了。

不過,祁侯見太子對楚以安那小子這般上心,也是有些無可奈何。

太子掛心楚以安,想拉攏楚以安,這些祁侯都知道。

但是楚以安那小子是什麼性子,祁侯哪裡不知,性情過於倨傲,不是隻言片語能拉攏的……太子想得過於簡單了。

但是,祁侯又不好多說什麼。

隻怪自己在太子麵前多番抱怨楚以安,此刻提到這小子,就算說再多,太子也不會信的。

楚以安從皇宮內一出來,就收到太子的帖子,帖子所述,太子府專門為自己設宴,接風洗塵。

如此盛情,又礙於太子身份,楚以安確實不好推拒。

“武安侯,您要赴宴嗎?”楚以安身旁有一男子牽著馬跟著,一身黑色勁裝,身材魁梧,腰間還彆著兩把大刀,一看就是久經沙場之人。

“自然是要赴宴的!”楚以安回了一句,又開口:“慶俞,你去跟兄弟們說一聲,莫要等我,再替我多飲幾杯酒,一定要看著他們,回到郢都,都不準胡鬨。”

“是!在下領命!”慶俞答應得痛快,去跟兄弟們飲酒,可比陪武安侯去太子府,要暢快多了。

皇家規矩頗多,每次跟武安侯去應酬,慶俞都覺得拘束。

武安侯都允許自己不跟著,慶俞自然樂得自在。

郢都又不同於邊關,武安侯又是去太子府,安全得很。

慶俞放心得很。

楚以安又看了一眼手中赴宴帖子,臉上也沒有太欣喜,隻是將太子親手寫得帖子塞到衣服裡,便側身翻上馬。

太子府門前,祁侯拉著一張臉,站在那裡。

天色已晚,祁侯早都等得不耐煩了,待聽到馬蹄聲,這才抬頭看向騎馬而來的楚以安。

楚以安依舊是城門口那身紅衣打扮,騎在馬上,張揚得很。

祁侯冷哼了一聲。

“見過祁侯!”楚以安下馬,主動跟祁侯打招呼,但是並沒有行禮,按照道理來說,武安侯可比祁侯的封號更大一些。

但是楚以安自知,受不起祁侯的禮,祁侯另外一層身份可是皇親國戚,太子的親舅舅。

“哼!”祁侯鼻子哼了哼,算是給楚以安回應了,“太子早早等著你,趕緊進去吧,彆拿喬了。”

楚以安對於祁侯的態度見怪不怪了。

而是一旁的薛斐一頭冷汗,生怕這位來太子府赴宴的武安侯生氣,這位可是當今陛下麵前的紅人,新封的武安侯。

國舅爺自然不怕惹武安侯生氣!

但是他們二人真的置氣,鬨了起來,他們這些小人物就有得罪受了。

幸好,武安侯看著脾氣還挺好。

“小的參見武安侯!”薛斐卑躬屈膝的上前,自然而言接過武安侯手中的韁繩。

“照顧好本侯的赤驥,喂他一些黍米和清水。”楚以安摸了摸愛馬的鬃毛,這才將僵繩交給薛斐。

今日騎著赤驥許久,它定是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