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個親嗎(1 / 1)

仰知行來東岐後難得睡個好覺,昨夜回得晚,一直到巳正時刻才起,剛出院子就碰見了蕭溫序。

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又是在等我?”

蕭溫序眼下一片青色,“再不醒我就進去抓你起來了。”

仰知行拿他作樂子,“看來火沒滅好,燒到眼睛下麵了。”

蕭溫序咬著牙回:“你等著。”

仰知行這時突然想起他昨夜說的話,“你昨夜說,後日繼續當苦力,什麼苦力?”

蕭溫序想起正事,“我昨日入宮,皇兄交給我一個差事。”

“你皇兄交給你的差事,與我何乾?”

“皇兄聽聞南朔國內有一秘境,名逍遙淵,內藏稀世珍寶,其中最出名的,便是琉璃玉,相傳是由星辰之光凝結而成的,能給人帶來好運。”

仰知行歪歪頭,“他想要這塊玉?”

“他想要這塊玉,拿來送給你阿姐。”

仰知行一時噎住,“我可以偷偷給我阿姐說,她其實也沒有很想要那塊玉的。”

“你不想去?”

仰知行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撇了撇嘴,“誰想去啊,從這去南朔,一來一回都要一月時間了,更何況,你知道那秘境在哪嗎?有人能證明那琉璃玉是真實存在的嗎?難不成,你真的相信,星辰之光還能凝結成玉?”

蕭溫序搖搖頭。

“那還去乾嘛?歇著吧。”

說完她作勢要走,被蕭溫序拉住胳膊,“那就更要去了,我不相信世上真有那樣的琉璃玉,但,逍遙淵卻是真實存在的,我已拿到地圖,你就不想去看看,到底是有人在弄虛作假,還是真有此神奇之地?”

仰知行一把甩開他手,往前走兩步,蕭溫序抱起胳膊,靠在院牆上等著。

三。

二。

一。

仰知行走了三步後回頭,“好吧我想去。”

一直在東岐待著也確實無聊,她本身是想找時機回北嵐,告知皇姐她已找到阿姐的消息的,但若此時皇姐知道了,定是要不顧一切地將阿姐帶回家,而看東岐帝那樣子,肯定不會放人的,兩國相爭,免不了一戰,若是真打起來,阿姐豈不是會被天下人詬罵?

反正此時也做不了什麼,不如出去走走。

“明日出發。”

“這麼急!”

她好不容易得空,才休息一天呢!

蕭溫序看出她想法,回一句:“路上慢慢休息。”

仰知行氣得說不出話,蕭溫序握著她肩膀,給她調轉個方向,“去用膳,讓廚房給你做了吃的。”

*

出發這天痛苦的不止仰知行,還有一個人比她更慘。

淳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拽著蕭溫序胳膊,蕭溫序步伐不停,愣是拖著她走了兩米遠。

“阿兄!你說話不算話!”

“我本就沒說過什麼話。”

“你又不帶我嗚哇啊啊啊!”

“我收留你待到你開府已是仁慈。”

淳安見這邊行不通,又跑來抱仰知行胳膊,“行姐姐!”

才日出時刻,仰知行這會兒也雙眼迷瞪,恨不得和淳安抱一塊兒痛哭,但她還是得安慰小姑娘。

“好了好了,我們很快就回來,你若是跟我們一塊兒去了,學堂的孩子們怎麼辦?王府就交給你看著了,若是無聊,還可以去樂民食府找頌禧玩。”

淳安抹一把眼淚,止住了哭聲。

行姐姐說的在理。

“那行姐姐,你要注意安全,馬上入冬了,要照顧好自己。”

仰知行點點頭。

蕭溫序在兩人身後咳嗽一聲,淳安聽見他聲音就來氣,鼓著臉回頭,衝他做個鬼臉,“哼!”

蕭溫序不跟她計較,站到馬車旁扶仰知行上去。

一行人就此出發了,隨行的還有寂參和仰知行的兩名手下,紀舟留在府上保護淳安。

仰知行探頭望著窗外淳安的身影,直至馬車拐了個彎後,王府在視線中消失不見。

“不許說話,我要睡覺。”

她轉頭用手堵住蕭溫序的嘴。

蕭溫序攤攤手,表示他沒想說話啊。

仰知行抱著雙臂直直的坐著,眼睛閉上,一本正經的開始睡覺。

“你就這麼睡?”

她瞪過去一眼,“你不許說話!”

“……”

蕭溫序看著她的頭隨著馬車顛簸搖搖晃晃,沒過一會兒又開口,“你累不累?”

“蕭溫序!”

蕭溫序忍俊不禁,伸手攬過她肩,“睡吧。”

仰知行嫌這姿勢不舒服,又調整了下,將頭擱在他腿上,安心的睡過去。

顛簸十多天,總算到了南朔國。

他們落腳的地方是離逍遙淵不遠的一處村子,村上人家挺多。

馬車行至村口,幾人都下來,把車馬栓在老樹旁,步行入村。

沒走兩步就碰到一位老人,坐在家門口的石頭上,沐浴著秋日的陽光。

蕭溫序走近些詢問:“老人家,我們從彆處來,在此處休整兩日,不知村中是否有可借宿之處。”

老人家拄著拐杖打探兩眼,“看你們打扮,不像我們南朔人啊。”

“是,我們從東岐來。”

“在此處休整,莫不是,想去那逍遙淵?”

“正是。”

老人家笑著搖搖頭,蒼老的聲音像枯敗的山,“那我還是勸你們回去吧,這逍遙淵你們怕是進不去了。”

“為何?”

老人視線轉到仰知行身上,“你二人是何關係?”

蕭溫序皺皺眉,這老人也實在有些無禮,怎可隨意打探他人隱私。

仰知行愣了愣,隨後用略帶著疑問的語氣答:“朋…友?”

“那就鐵定進不去嘍。”

仰知行又問:“這是為何?”

老人咯咯笑,“你們要去逍遙淵,卻不知這逍遙淵的規矩?”

蕭溫序搖搖頭,“還請您指點一二。”

“這逍遙淵啊,可不是誰都能進的。隻有新婚夫婦可以進入,且一次隻能進一對。不過啊,我勸你們還是早日回去吧,逍遙淵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仰知行皺眉,“此話怎講?”

“這幾年來進去的人數不勝數,但,沒有一個人走出來過。”

此話在幾人心頭炸開來,像火洞裡燃燒的乾柴,啪啦作響。

仰知行的眉擰在一塊兒。

本以為是裝神弄鬼,卻不想真有不對,那就更要去看看了。

“官府不管?”

老人手放到嘴邊擋一下,放低音量,神神秘秘的,“官府倒是想管啊,隻是這逍遙淵哪是說進就能進的!”

蕭溫序問:“隻能是新婚夫婦才可進?”

“是啊。”

“不過是條路,如何知道進去的人是否是新婚夫婦,若是一男一女偽裝成一對兒,如何辨出?”

老人又笑起來,“並非任意新婚夫妻都可進入,須得是在濔州界內成婚的,從你們踏入濔州地界起,一舉一動,就皆受淵主監視了,休想瞞過她的眼。”

蕭溫序回頭和仰知行對視一眼,兩人都在想法子,眉心凝著一團愁。

老人想起先前蕭溫序所問,“你們想在此借宿?”

“是。”

老人伸手往右麵指,“這條路一直往前走,有間客棧。”

“多謝。”

客棧在這條路的拐角處,掌櫃說是大前年開起來的,因逍遙淵的傳聞,吸引來不少人,都要在此處落腳,他瞧出其中商機,便乾脆開了家客棧。

客棧不大,是民居改造成的,一樓為客房,二樓掌櫃和家人居住,他們五人直接將客房住滿了。

接下來就是商量對策了。

蕭溫序前腳剛放下行李,後腳就來到了仰知行房裡。

“你怎麼看?”

仰知行正坐在窗邊擦她的刀,這大刀也是跟著她走遍天涯了,去東岐也沒忘帶上,這下又帶來了南朔。

“用眼睛看。”

蕭溫序被她的回答噎住。

“這逍遙淵的事本就撲朔迷離,現在還牽扯出人口失蹤的案件,這麼多年來進去的人數不勝數,無一人出來,這麼多人失蹤,難道不駭人?可儘管如此,還是有人前仆後繼地去,可見金銀財寶對人的吸引力有多大。我偏不信這世上真有如此神奇之地,無非是有人在裝神弄鬼罷了,來都來了,自然要進去一探究竟,難不成坐視不管,任由更多的人進去送死。”

仰知行一口氣說完一大段話,末了還補充一句,“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死是活。”

蕭溫序斜靠在窗邊的牆上,“話是這麼說,道理我也明白,現在的問題是,你如何進去?”

仰知行擦刀的手一頓,皺著眉思考起來。

確實。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她們根本進不去逍遙淵啊。

門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幾位客官!吃飯嘍!”

仰知行擺擺手,“算了算了,先吃飯吧。”

她最滿意的就是吃飯這一點,客棧免費提供三餐,按時按點吃飯,掌櫃說今日她們來的匆忙,隻能有什麼做什麼,吃完飯她們可將想吃的告訴他,明日他照著做。

吃飯自然也是和掌櫃以及他的家人們一塊兒吃,十多個人坐在一個長桌上,菜肴不算豐富,但每一道都份量十足,色香味俱全。

吃飯時掌櫃順口問了一嘴:“幾位客官這是準備去逍遙淵?”

此處偏僻,這裡又隻是個小村莊,能來此處的,基本都是為了逍遙淵,因此他能一猜就中。

仰知行點點頭。

掌櫃眼神在仰知行和蕭溫序之間遊走,“二位是……”

蕭溫序正欲回答,胳膊被人撞了下,他側目去看,仰知行斟酌著回:“我們…還未成婚。”

掌櫃一副“我懂我理解”的樣子,“幾位彆看我這客棧小,可承辦了不少婚禮了呢。”

仰知行將筷子銜在嘴裡,看來有不少人都和她們一樣對逍遙淵不甚了解就貿然前來。

掌櫃的那句話一直在仰知行心頭環繞,午飯後她在房中繞了一圈,然後踱去了隔壁。

蕭溫序正在整理床鋪,聽見門的聲響頭都沒回。

她踱去他身邊,肩膀和他相貼,在他耳邊撂下一句輕飄飄的話:

“蕭溫序,要不…咱倆…成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