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複留下一聲冷哼就走了,許之念為了緩解幾人尷尬,便借口先退了出去,輕輕躲在門外。沈清和趙湘扶著曲寧慢慢坐下,生怕曲寧憂懼過度,兩人連動作都輕柔起來。
反倒是曲寧,先安慰起沈清和趙湘:“清兒,湘兒,如今這樣的情況,怕是沈家再也回不去了。日後你們也無法依附沈家的榮光了,但是隻要有娘一口氣在,定不會讓人欺負你們去。”
“娘,您今天才是我們的榮光咧,沈家的榮光我才不稀罕,隻要能和娘在一起就好。”沈清給母親擠出一個笑容又緊緊地抱著她。
“就是姨母,您也知道我是家裡安排來接近沈黎的。其實我從未見過沈黎,心裡也很害怕,可我不敢反抗。我害怕麵對父親暴怒的樣子和母親期盼的眼神。可是姨母您給了我勇氣,您才是我的榜樣。”趙湘說得動容,眼淚也在打轉。
曲寧看著趙湘也是心頭一塊嫩肉被揪起:“湘兒,你沒嫁給沈黎是你的福氣。他與那唱曲兒的能有什麼好,呸!”
沈清和趙湘看著曲寧那義憤填膺的樣子,也被逗笑了,漸漸安心下來。曲寧接著說道:“清兒,湘兒,我一定會為你們找個好婆家的,也許沒那麼顯赫,但一定人品貴重。”
沈清和趙湘都羞紅了臉,連忙讓曲寧彆講了。曲寧卻對沈清說道:“前兩日我與你提的舅舅家的兒子再過兩個月正好回老家,我也多年未回過曲府了,咱們一同出發前去看看吧。”
沈清想著許之念肯定在門外守著她,定是讓他聽了去,偷偷往門外瞥了一眼,趕忙說:“娘,我不回去,我不要嫁人,我就陪著你。”
曲寧看著沈清失儀的樣子,便更加確定她的心思。她這次想斷了女兒的念頭:“我知道你心裡有許家那小子,他那英俊的公子哥樣,家事又顯赫,對外又是驍勇善戰的將軍,等著嫁給他的女子,排著城牆都數不過來,且不說他是否中意你。就他那樣的,日後怎會一心一意愛你,定是有好幾房妾室的,你難道餘生都窩在宅子裡鬥來鬥去?”
“母親~求您快彆說了。”曲寧可不知許之念就在門外,還想多說幾句。趙湘看出來沈清的窘迫,忙寬慰道:“姨母,您莫要再戳破女孩子的心思了,您看妹妹臉都羞紅了。要我說,以妹妹這樣的絕色容貌,配小許將軍也是配得上的。姻緣自有天定,妹妹你也彆拂了姨母的好意,且去看看,看不中就算,萬一看中了呢?”趙湘給沈清遞了個顏色,讓她彆再逞嘴上威風。
沈清接到信號,也連聲說是敷衍過去,然後提醒母親,剛剛許之念幫他們解了圍,自己要去跟他道謝,曲寧同意後,沈清方退了出去。
沈清走在前麵,許之念跟在後麵。路過前院沈清的房間的時候,許之念一把拉她入屋。把她深深抵在門上。沈清緊張地說:“你……你乾什麼?”
許之念一把擁她入懷,委屈地說:“清兒,我不想再等了,我想娶你,我不能忍受今兒你有桓王惦記,明日再和表哥相親,一日不娶到你,我便不會安心。方才我就想對伯母說清楚,我不會納妾,喜歡我的女人再多,也沒有惦記你的男人多,我隻要你,你也隻能有我。”
“我知曉你心意的,自是信你的。”前世他為了嫁人的她守身如玉,忍受邊疆苦寒,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時候,快馬疾馳,明知是陷阱也要見她一麵,這樣的人她怎會懷疑?“方才我也隻是不想母親生氣,才敷衍母親,自不會見表哥的。”
許之念抱著沈清,沈清不自覺地掙紮,磨蹭在他身上,酥癢難耐,讓他的□□噴湧而出,他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唇,熱烈地擁吻著她,手也不安分地上下摩挲。紅唇一路向下,在她的耳後,玉頸留下痕跡,他控製住了。沈清意亂情迷地看著他,他也忍得辛苦,雙眼也帶有血絲。他低吟道:“對不起,清兒,我控製不住我自己,我想到你可能會被彆人擁入懷中,就想……就想要你,對不起清兒。”
沈清本來也□□難耐,看許之念停下來,還有點不爽利,聽到他的剖白,倒生出一分冷靜,她伸出手,輕輕摸著許之念的頭,就像安撫一個犯錯的孩子:“念郎,我沒有怪你,我……我也是願意的。”許之念看著沈清羞紅欲滴的臉,甚是可愛。
“清兒,我……我一定儘量控製自己,把……把你留在我們新婚之夜。”沈清知道許之念在保護自己,伏在他的胸前,貓兒似的點了點頭。
第二日,曲寧早早地就讓春桃喊沈清起床,收拾準備搬家。沈清一直磨蹭,不願意搬,曲寧可見不得女兒陷入癡戀的模樣,板著臉說:“清兒,動作快點,搬家要趕在日頭正盛的時候,晚了可不吉利。”
沈清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手上加快了點速度,但心裡還在不停張望,希望能出現個奇跡。許是上天聽到了沈清內心的禱告,隻聽院子裡傳來一個爽利的女聲:“沈夫人,你這麼著急走乾嘛,也不先找先生算個好日子。”
曲寧看清來人,福了福禮:“許夫人,可盼著你來,想親自道謝,這些時候可算是麻煩你了。”
許夫人給曲寧一個眼色,示意她借一步說話,曲寧會意,便吩咐沈清和趙湘先去準備午食,然後把許夫人迎進了裡屋。
兩人方在黃木梨花椅坐定,許夫人就站了起來,親切地和曲寧說:“好妹子,我這次來,我這次來……”
曲寧看著許夫人欲語還休的模樣,想著許夫人定是有求於自己,自己受照拂這麼久,定不能讓拒絕,便寬慰道:“許夫人不妨直言,曲寧能做到的義不容辭。”
許夫人倒是扭捏起來:“這……夫人肯定能做到,隻是不知道夫人是否願意。”
“許夫人但說無妨。”
許母捏了兩下帕子,一鼓作氣道:“我今兒是為了我們家念兒來的,想求娶令愛。”
曲寧大驚,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許母以為曲寧不同意,便解釋道:“沈夫人也不必這麼快給回複,不行讓兩個孩子多接觸接觸也好。就是想給念兒爭取個機會。”
曲寧見許夫人性子直,也不拐彎抹角:“許夫人不瞞你說,你也能看出如今我們是被逐出沈家了,也許我被休棄也就是這一二日的功夫,我家清兒的身份是大大配不上令公子的。”
許夫人同情曲寧的遭遇,見她這麼直白,也不再遮掩,動情地上前握住她的手:“你要這樣說,我便不再叫你沈夫人了,我便叫你曲夫人。我家老爺還正愁著清兒的身份呢,要以永安侯府的嫡女身份出嫁,定是要遭聖上非議的,要是以曲家女兒出嫁,那可太好不過了。”
許夫人又補充道:“曲夫人,你從沈家出來,要我說是大好事一件,那給人做後母可真不好當,當到頭來總是錯,不如做自己得來自在,我可才是要恭喜你呢。”
二人說開了後,便相視一笑,曲寧笑道:“可這是孩子們的事情,不知道令郎是什麼想法。”
“嗨,這小子,他現在滿心滿腦都是清兒,他背著我們把祖母的傳世玉簪都送給清兒了,還是我們無意看到,方才知曉他的心意。”
“啊?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得讓清兒還回去才好。”說著便起身要喊沈清進來。
許母連忙攔住曲寧:“哎呀,曲夫人,你可不能要回,那要回來的可不是簪子,可是我兒子的命呀!我還不曉得清兒的心意。清兒這麼招人疼,我總是想快點定下來,不然可就怕被彆人拐跑啦!”
曲寧心下自然知道沈清一百個願意,但也不能表露出來,不然顯得清兒太不矜持,隻得說道:“清兒這個丫頭心思單純,孝順得很,但是這種事情我也不好逼她,不妨讓兩個孩子多接觸接觸,看看孩子們的意願吧。”
許母聽得曲寧鬆口,自然是喜笑顏開:“是了,是了,我也是這樣想的,先來和你通個氣,可彆把清兒許配給彆人了。等過完年,我帶著三媒六聘再正式登門提親。”
說著二人言笑晏晏走出房門,許母看到下人們還在收拾,連忙讓他們放下:“嗨呀,都把東西抬回去,今兒不搬了。”
小廝們抬著箱子,不知該搬走還是放下,盯著曲寧,曲寧卻道:“許夫人,我們在這裡打擾這麼久總是不妥當,我們還是搬走吧。”
許母湊上前去,氣聲道:“曲夫人,你不是方才答應讓兩個孩子多接觸的嗎?你這要是搬走了,我兒可就不方便去找啦,那總是往曲宅跑,還有損清兒名聲,還不如你們就留在這兒,等過完年後再挑個日子搬走。”
看著曲寧為難的樣子,許母問道:“曲夫人,難不成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唬我的?”
曲寧才下定決心,吩咐小廝:“好吧,你們先把東西抬回去吧,先不搬了。”
沈清在廚房裡壓根幫不上忙,還總是犯錯,趙湘乾脆把她趕了出來,沈清樂得自然,找到許之念:“念郎,你說伯母來乾嘛的?”
“自然是我求著她來提親的。”
沈清知道許母的來意後,這一頓飯都吃的坐立不安,許母還不時笑意盈盈地給她夾菜,一副看好兒媳的架勢,讓沈清不時把發絲撩在耳後,拚命扒著米飯,來掩飾尷尬。
等宴畢後,許之念送許母回去後,曲寧正準備和清兒好好談談,沈家的馬車又粼粼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