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一把把沈清拉進了房間,沈清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圓圓臉大,大大杏眼很是可愛,似乎……有點眼熟。可是讓沈清不解的是,這女孩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看著她,而且臉紅得像個蘋果。
沈清率先開口,打破沉默:“謝謝姑娘解圍,我還有事,先行一步。”說著就微微行禮,準備待外麵人走了再出去。
誰知姑娘攔住了她:“你叫什麼名字?”
沈清無語,要是想暴露姓名的話,就不用翻牆進來了。秦思憶見她為難,趕緊說:“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公子你是不是來找許小將軍的?”
沈清一時不知對方身份,所圖為何,但略微思索,若是她有歹意,應該不會幫自己,於是試探性地點了點頭。
秦思憶於是走到她前麵,悄悄打開個門縫,向外張望,看搜尋的家丁略微走遠後,立刻向她招手,沈清緊緊地跟著秦思憶,一路上也遇到了家丁,沈清就緊緊地低著頭,但很快就遇上了一個多事的家丁。
“秦小姐家裡進賊人了,小姐趕快進屋待著,可彆出門亂走。”
“哦,沒事,這會兒街上熱鬨,許會有些新鮮玩意,我去街上淘一淘。”
“小姐,府裡這麼亂,還是不要亂跑的好,萬一被賊人跟上,很是危險。”
“賊人再大膽,也不會當街搶人,放心吧,街上可比府裡安全多了。”
家丁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叮囑秦思憶多帶兩個人,然後還往沈清多望了兩眼,幸虧他沒見過沈清,不然準露餡。
但是秦思憶說了去集市,也不好再往許之念那邊去,不然被旁人看到徒生誤會。於是,快到前廳的時候,秦思憶就把許之念的房間指給沈清看。
“第二間房就是表哥的房間了,公子小心。”
表哥?原來她就是那晚的表妹,怪不得看著這麼眼熟。沈清告彆了秦思憶便一路躍上了二樓,但沈清愣住了,秦思憶指著第二間房,卻沒說從哪邊數……
沈清看著左右兩間房,覺得隻能賭一把,她聞著右邊第二間有股淡淡的草藥味,思索著這可能是許之念的房間,畢竟他現在是個病人。
於是,沈清一伸手把門推開了。然後看見一個貴夫人正斜倚靠在床上歇息,聽到門聲,悠悠睜開眼睛,然後看到來人嚇了一跳,立刻從斜倚著端坐了起來,眼睛一瞬瞪得很大,然後立刻反應過來大叫。
沈清暗自咒罵這運氣,而且自己這是什麼鼻子,這是貴婦人燒的檀香啊,根本不是草藥啊!沈清居然很有禮貌地說了聲抱歉,然後退了出去。隨後貴婦人就大叫“來人啊!”
沈清飛一般地逃了出去,然後向走廊的另一頭奔去。第二間,她砰的一聲推門進去,這次應該錯不了,等貴婦人追出來的時候,走廊上隻剩空蕩蕩的一片。
“噓!”沈清還沒來及喘口氣,就被一個大手拉了過去,力氣極大,沈清一個趔趄,居然要摔倒,一個溫暖的懷抱擁住了她。她穩穩地摔進了一個人的懷裡,但聽到底下的人“滋”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沈清撐著這個人的胸坐了起來,這個姿勢,就非常引人遐想,她看清底下的人是許之念,白皙的臉龐瞬間紅透。
“沈小姐還要這樣坐多久?你再這樣坐下去,在下可受不住了,實在是要了我的命了。”
沈清原本就紅透的臉,蹭得一下,感覺像燒開的水壺,一時間忘了移動。
“沈小姐,你坐在在下的傷口上了。”
沈清發現是自己想歪了,立刻彈跳起來。卻迎上許之念挑著眉向她笑,仿佛是在笑她浮想聯翩。沈清彆過臉去,不再讓他看,恨不得能順著門縫鑽出去。
但沒容沈清多想,外麵又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離這間屋越來越近,腳步越來越急。沈清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被輕輕抱起,一個翻身,就被完全裹進了被子裡,許之念坐在床上,用被子的餘下部分蓋在了自己的腿上。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念兒,你沒事吧?”聽聲音是剛剛的貴婦人,居然是許母。許母直接來到床邊,看看兒子是不是毫發無損,嚇得沈清一動不敢動,屏住呼吸,才發現自己緊緊挨著許之念修長的腿,自己的呼吸都噴在他的褲腿上。還好他床上的被子寬鬆,沒有引起懷疑。
“母親,兒子未見刺客蹤影,母親可有大礙?”
“我無事,就是沒想到許府會進刺客,怕是對你不利,所以來看看你。我多安排些人在你門口守著吧。”
“謝母親關心,這裡不需要守衛,他們走來走去,甚是煩人,母親放心,就一點毛賊,傷不到兒子分毫。”
許母又和許之念寒暄了半日,沈清整個身子都僵了,一動不敢動。許母看日子確實一切安好,才肯離去。
待許母走遠後,許之念悠悠說道:“沈小姐還不肯出來嗎?我的被子如此暖和嗎?”
沈清恨不得一直不出來,省得看他的臉色,好像自己占多大便宜一樣,但她現在不出來是因為僵這麼久,身體麻了。
“你下床去,讓我躺一會。”
“沈小姐未免也太無情了,我剛幫你留住名聲,你就叫個病人下床,再說我腿疾,不便動彈。”
沈清心裡暗暗罵他,剛剛抱自己上床的時候動作靈巧得很,到下床了,就開始叫自己是病人。要不是麻了,自己非把他踹下去不可。雖然這一世,沈清就是為了抱得美男歸,可……可……這進展也太迅速了,自己這一世,乃至上一世,從未和男子有過這麼近的距離,仍是完璧,自己還沒想好該怎麼麵對許之念。她待會一定要背對著他,不能看他的臉,一定不能對視上。
可是許之念身上淡淡的香氣直往鼻子裡鑽,這大紅的被子,狹窄的空間,如此近的距離,實在讓自己很難不產生聯想,羞恥感占據了沈清的腦袋。
許之念其實也忍得很辛苦,沈清離他這麼近,他貪戀這刻時光,但理智總是不斷敲打著他,讓他也不敢移動分毫,隻能在言語上打趣著故作鎮定。其實他多想翻身,緊緊地貼近沈清,把鼻翼抵在她的唇間,感受她的呼吸。可……可他不確定她是否也是這樣的想法,他實在不敢因為一時衝動,毀掉這份美好。
半晌,沈清的身體逐漸恢複了直覺,她從被子裡頂了出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壓根沒敢直視許之念的眼睛,跳下床去,背對著許之念,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瞧你沒什麼事,我便先走了。”
“這麼快嗎?”
“嗯?”
“我的意思是,外麵的侍衛還沒走完,沈小姐現在出去怕被抓個正著,不如晚些時候再混出去吧。”
“不……不必了。你好生休息吧,我先離去了。”然後沈清趁外麵沒人,一溜煙跑掉了。
許之念摩挲著床上還殘餘的香氣與體溫,側身臥在了沈清剛剛躺過的地方,用力地嗅了嗅。
沈清回到家裡,趕緊讓春桃打點冷水來,在冷水裡浸泡好一會兒,臉上的溫度才降下來。
春桃擔心地問:“小姐,你怎麼了?”
沈清感覺被看穿了一樣,臉上蹭得一下又熱起來,趕快再用涼水冰一冰。折騰了一天也身心俱疲,沈清趕緊收拾了一下,上床躺著了,可滿意裡揮之不去都是許之念那笑……應該說是調笑!這一夜沈清的臉就是一會燒,一會降下來,很快又燒起來。春桃還以為沈清生病了,隔一會就要摸摸她的額頭。
許母越想越不對,她仔細回憶猛然睜眼的一瞬間,那個少年……文靜白皙,勻稱的臉蛋,高挺的鼻梁甚是好看,許母心頭甚至浮現出一個念頭……她很焦慮,又快步走到許之念房門前,伸手準備敲門。但想了想又縮回了手,然後在房門前來回踱步,最終還是離去了。然後把阿吉找來。
阿吉不知道許母找他什麼事,十分忐忑,心裡設想了許多問題,但實在不知許母到底想知道什麼。
“阿吉,你見過和公子交好的那個男子是嗎?”
阿吉要是喝口水,都得當場噴出來,他覺得最近實在有點背,各位主子都問他一些怎麼回答都是錯的問題,就像是窺探主子隱私的那種愧疚感。
“見……大約是見過吧。”阿吉結巴地回答道。
“見過就是見過,沒見過就是沒見過,怎麼叫大約是見過。”
“夫人恕罪,阿吉隻見過公子兩次,一次是天黑,另一次在馬上狂奔,擔心公子的病情,壓根沒多想。”
“那……那個人有什麼明顯特征嗎?”
阿吉故意裝作回憶的樣子,一直手摸下巴,眼睛不停往斜上方瞟,“不記得了,實在記不得了,請夫人恕罪。”
“那你還記得什麼?”
“奴才隻記得那公子生的甚是好看。”
“他今兒好像來我們家了。”
阿吉震驚,今天府裡鬨得沸沸揚揚的刺客,竟然是她!
“不……不會吧……”阿吉說話都結巴了,不知道這謊話日後該怎麼圓。
“阿吉,你說那個公子現在會不會就在念兒的房間裡?我不好進入,萬一真在,傷了念兒的麵子,你進去看看,回來和我回稟一聲。”
阿吉又一次震驚,夫人居然都這樣聯想了……她日後要是知道沈清的身份,豈不是得從夢中笑醒。
“夫人您放心吧,少爺交往都很有分寸,絕不逾矩,有小的在旁邊看著呢。”今日阿吉要是知道倆人已經合被而眠了,估計下巴都要驚掉了。
後來幾日,許之念還臥床休養,沈清依舊百無聊賴地聽課,時不時地把那日的回憶拿出來重溫一下,無論什麼時候回憶,都會一陣臉紅。
就在這古井無波的日子裡,沈家迎來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