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高牆外傳來陣陣撕心的叫喊,在謝秋辭問完那個不合時宜的問題後周圍好像就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境地。
“你為什麼要進入遊戲?”這句話在夏葫心中不斷回響。
對方總是喜歡問些讓人難以回答的沉重問題,真是老陳,不變。
謝秋辭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沉重,轉移了話題,聊起來副本:“想象空間會是什麼內容呢?”
對方的語言僵硬,令人尷尬,隻是夏葫識趣地沒在意,接話道:“你就彆折磨我了,我要是知道我還在這裡跟你在一起嗎?我早就遠走高飛了啊。”
見對方忽略了之前自己所問的問題,謝秋辭鬆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隻是嘴角自然流露。好像自己該這麼做,好像這樣才是正確的。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就像是被設定的程序一樣。
高牆外的尖叫聲還在不斷,綿延著個不停。仿佛在下一個瞬間,要將這個世界蓋去。
尖叫聲令人越發不安,似乎,這裡變得越來越危險。
兩人繼續向前走著,走著,聲音漸漸遠去。越靠近想象空間,越發的靜謐。
不對勁,很是不對勁。
去其他園區大為不同,想象空間沒有門口。甚至連想象空間這4個大字都未曾出現。
在眼前的,是一個過道。
往裡走去,牆麵的反光清晰可見,那一抹白色隨之後便是他的身影。身影越發黯淡,周圍越來越黑,直至什麼都無法看清。
他伸手觸摸牆壁,冰涼的,堅硬的,且光滑。即便在黑暗之中也附著一層極淡的瑩白。
是鏡子,兩麵都是鏡子。
“夏葫?”謝秋辭驚呼,對方的腳步聲似乎消失了。
果然,無人搭理,隻留下周圍一片死寂。這是進園到現在難有的一份寂靜。
周圍隻剩他自己的呼吸,以及那有恐懼而跳得有些快的心跳聲。
“夏葫?”他再次試著呼喊,回應他的隻是寥寥回音,再無其他聲音。
看來現在隻剩他一個人了。
本想回頭探去得,隻是來路早已被封死。一麵巨大的鏡子擋在麵前,將入口卡死,嚴絲合縫,一點光都無法投入。
手指的關節與鏡子碰撞,他伸手敲擊了幾下鏡子,是一串清脆的響。鏡子的材料好像格外的堅硬,看來靠蠻力突破是不行的。
沒有退路了,隻能往前走。
筆直卻夾雜縱橫地走廊,數百個拐角,千萬個岔路,以及無數條道路。這無疑不在提醒著謝秋辭這是個巨大的迷宮,鏡子迷宮。
在鏡子的呈現下拐角似乎變成了岔路,前方的一切似乎都極為虛幻。分不清是路還是死胡同。
周圍的身影越發地多,兩麵鏡子相互照應,倒影出無數個聲音,許許微光將這地方顯得更加雜亂無序。
這要走到什麼時候啊。謝秋辭不安的攙扶著牆麵,摸索著前進。
【精神值:80(有下降趨勢)】
精神值不斷下降,心情好像變得越發煩躁。
“這裡!”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不由地讓人愣了幾分。
謝秋辭不敢輕舉妄動,又是這些幻境虛像。隻是思索片刻,這聲音必是有原因的。
他尋著聲音的方向找去,聲音似乎是從身後傳來的,周轉幾圈後來到一個岔路。
聲音越發明顯,是從左邊傳來的。
謝秋辭死死盯著左邊的就,這無疑是危險的,但這不會是錯誤的。不麵對危險又怎麼能知道真相呢?
他堅信,自己不會出錯的。
鞋子落到地麵上與瓷磚碰撞的聲音越發輕了,聲音逐漸柔和,隻剩落到草地上發出得紗紗聲。
黑暗褪去,壓抑揮之而去。所見之處變得遼闊,寬廣,越發的光亮。綠色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柔軟和茂盛編織出一片草原。
誰能想到?這條過道竟把人帶入了一片草地。
風的清新襲來,夾雜著草香與花香。那感覺是那樣的真實,仿佛真的逃離了那場遊戲。
“小辭。”記憶裡熟悉的聲音此刻就在耳邊,卻又因許久未曾聽到透出點陌生來。
“小辭,你跑哪裡去了?我跟你媽拍個照的功夫怎麼就跑不見了呢?對方的雙手張開,炙熱的觸感襲來,一把將自己抱住,“我和你媽找了你好久呢,你媽媽都要擔心死了。下次不許這樣了,聽到了沒有?”
謝秋辭一個激靈,從對方的懷中掙脫:“你們是誰?”
怎麼回事?自己的聲音怎麼稚嫩了不少,好像個子也變矮了。
“怎麼了?小辭。”男子像是被嚇到,但也放開了手,“你不記得我們了嗎?我是你爸爸啊,旁邊那個漂亮的女生是你媽媽啊。”
旁邊那人則是笑笑,臉上是常有的愉悅:“來,小辭到媽媽這裡來,是爸爸剛剛太凶了嚇到你了吧。”
記憶種那模糊的身影漸漸清晰起來,多年前的記憶被打開。這確實是他父母的模樣,隻是並不是真的他們。
女子小心地拉起他的手,跟旁邊那人嘟囔道:“早就跟你說過了,不要老在外麵工作,你自己瞧瞧小辭都認生了。”
“知道了知道了,走,爸爸帶你去吃好吃的。”他拉起謝秋辭的另一隻手。
自己的力氣格外的小,怎麼也掙脫不開那兩雙手。
怎麼會這樣,在這之前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在這的可能是什麼怪物,亦或是懸崖峭壁,是危險的,是令人恐懼的。
可現在看來是他膚淺了。
女子像是察覺到了謝秋辭的排斥,露出那點點溫情,用一種極其輕柔的語氣安撫:“彆不開心了,這次爸爸媽媽不走了,就在這陪著小辭長大好不好啊?”
不走了?
怎麼可能。
此刻,心臟驟停。
思緒被拉回從前,那也是明媚的一天,那年他9歲。
“小辭,今天爸爸媽媽就回來了。”王阿姨蹲在跟他說道。
微胖的小手笨拙地鼓掌,用那還不太熟練的普通話歡呼道:“太好了!我要給他們看我的獎狀。”
“爸爸媽媽已經知道小辭拿了獎狀啦,還誇小辭很棒了呢。”
他隻是乖乖點點,小跑到門口,靜靜等在那裡。
王阿姨哭笑不得,忙過去拉他:“爸爸媽媽要晚上才會回來哦。”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
“夫人,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王阿姨驚訝道。
“計劃有變,我現在隻想好好看看小辭。”她的聲音有氣無力,原本漂亮的臉上也多了幾分憔悴。
王阿姨也歎了一口氣。
“王阿姨,我們還有錢,請你一定要照顧好小辭。”她的聲音帶上了些許哭腔,是懇求,也是迫不得已。
“媽媽,爸爸呢?”年紀還小的他更加不懂識人,不合時宜地問道。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抱住了謝秋辭:“爸爸啊,爸爸在忙。”
懂事的他點點頭,輕輕擦掉母親臉上殘留的淚痕:“媽媽為什麼要哭啊?不哭了好不好。還有,媽媽能不能彆走啊。”
她一把抓住那手,放在胸口,幾乎是顫抖著說出話的:“小辭……媽媽不走,媽媽不走了。隻要爸爸媽媽回來就永遠陪著小辭好不好……”
騙子。
那一走,就再也沒回來。
“小辭?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那個女子的聲音再次在耳邊徘徊遊蕩。
“你到底是誰?”謝秋辭壓抑著內心翻湧著的情緒。
身影逐漸粉碎,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慢慢地,悄悄地離去了。眼前的草地變成了一麵巨大的鏡子,周圍的一切都在告訴謝秋辭一個事實他重新回到了迷宮。
“怎麼會?這明明是必死的局!”在副本外的女子不悅地喊到,“喬特斯,你他媽坑我呢?浪費我那麼重要的道具就是給我看這個的?”
麵前的男子嚴肅地盯著麵前的屏幕:“我不是在浪費你的道具,我隻是在確認一件事情。”
女子冷靜下來,不屑在她那張可以撐得上完美地臉上蔓延:“那你到說說看,你確定了什麼?”
“他是他們要找的人,也是我們要找的人。”喬特斯端靠在□□皮質的沙發上,“他很特彆,也極為特殊。”
……
“你很特彆。”身後穿來聲音,“也極為特殊。”
謝秋辭側身望去,是個小醜。慘白的臉上掛著將近180度的笑,不會認錯的,他出幻境了。好像,格外的輕鬆。
“很少有遊客能夠走到這裡,就算有,那也得好一會兒,你怎麼這麼快就到這了啊。”小醜好奇一般的湊到謝秋辭的身邊。
謝秋辭警惕地往旁邊退了幾步:“你也很特彆呢,看起來跟其他小醜不一樣,你是小醜王嗎?”
“你猜哦。”小醜大步一拐,繞到了鏡子麵前。
“你喜歡照鏡子嗎?”小醜古怪地問道,他與鏡子隔著一段距離,像是尊敬,又像是畏懼。
謝秋辭不明所以隨口答道:“喜歡。”
“喜歡?”小醜皺眉看向鏡子,“你明明就是不喜歡。”
見對方如此篤定,謝秋辭將目光移向小醜緊緊盯著的鏡子。
他靠近想要仔細看看鏡子中到底有什麼,卻被小醜一把攔住。
小醜道:“你要乾嘛?”
“照鏡子。”謝秋辭伸手托住臉頰,“我的裝花了,要補妝。”
“……”
雖然臉上的油彩濃厚但是從眼中依舊能看出他的震驚,他像是不信一般圍著謝秋辭轉上了好幾圈,端詳了許久。那雙眼睛似乎都要粘在他的身上,恨不得把他扒光看清真相。
“你個男的畫什麼妝?”小醜忽然靠近。
看著眼前那張貼在麵前的臉,謝秋辭任然麵不改色地胡亂扯著:“誰說男生不能化妝了?我從小愛美,這是我的個人習慣請你尊重一下。”
“照鏡子?周圍那麼多鏡子你怎麼不去照非要照這個?”小醜根本沒信他的話,身子死死擋住了鏡子,提防著他,沒給謝秋辭一點乘虛而入得機會。
“其他地方不夠亮,要去有光的地方補,不然效果不好越化越醜。”他說地一本正經,好似真是那麼回事。
小醜的目光移去,在看到那一片漆黑後頓住:“化妝有這麼要緊嗎?又不是見不得人了。”
“沒錯,見不得人。我小時候經曆了一場火災臉上留下了燒傷。”謝秋辭立馬裝出一副要死要活的可憐樣,“臉上留下了去不掉的疤,我一直都很自卑。我不想讓彆人看到我的這幅某樣被下到,所以——”
“你還敢騙我,彆以為我不知道,你臉上根本沒有疤!也不需要畫什麼妝。這裡是遊樂園,玩好了項目就趕緊走,還有人要來呢。”小醜氣急敗壞,不斷逼近他,惹的謝秋辭頻頻後退。
眼看就要小醜就好爆發自己也快被逼近牆角,無奈之下謝秋辭隻好說道:“你現在的行為已經構成行政違違法了。”
話音落下,跟謝秋辭想的一樣,電子音依舊沒能響起。技能還是無法開啟。
靠,現在怎麼辦?
他實在是沒料到對方能生這麼大的氣,隻是清楚這麵鏡子很重要,不管怎麼都必須要看到。說不定鏡子裡的就是整個副本的核心。
眼看情況緊急,謝秋辭隻好奮力一搏,腿腳向前蹬去,狠狠地踹了對方一腳。
小醜像是沒料到,蹌踉幾下向後退去,他伸手扶牆目光卻注視著謝秋辭不放,“什麼行政法規?我隻知道樂園規則中有一條‘請善待園區的每位工作人員’。怎麼?你難道想違規嗎?”
原本想要絆倒對方的腳緩緩收回。
對方說的沒錯,園區內確實有這一規則。
園區的三條規則。
1、請善待園區的每位工作人員。
2、為了使遊客有更好的遊玩體驗,請遊客自覺遵守各個園區規則。
3、開心遊玩,歡樂每天。
規則在這個副本內好像格外重要。他不敢想象違反了這一規則的下場會有多恐怖。或許會同其他人一樣變成雕像,動物,小醜。又或許是直接死亡。
見對方停下,小醜滿意般笑了笑:“記住,在這裡可沒你們遊客說話的份。”
謝秋辭與對方對視許久,現在終於移開了眼看向了小醜身後的另一條岔道:“你身後有人。”
“你以為我和那群機械一樣的員工一樣嗎?我不可能被你騙。”小醜絲毫沒有要信的意思,甚至連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他可沒有騙你哦~我就在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