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小鎮夜間撕開麵具,這裡燈紅酒綠,鼓樂喧天。藏著人間的極樂,醉生夢死。從夏到秋,我來到這間酒吧工作剛好兩個月。
此時還未到深夜,酒吧裡的客人還比較少。我剛剛唱完一首情歌,薄薄的汗水黏在身上,有些發燙。所以趁著中途休息的時間,走道吧台旁抿一口檸檬水。
陳雋也下來了。他最近做了挑染,整個人顯得更加痞氣。
“要不要嘗嘗這個酒?”
陳雋手指輕輕抵著高腳杯往我麵前移動。動作間橙色的液體中激起一小串地氣泡在杯沿爆破開,清新的橙子味瞬間縈繞在周圍。
我接過酒杯:“謝謝。”
在這兩個月期間,和我接觸最多的就是陳雋,相處的這段時間我與他成為同事,成為朋友。
我們會在酒吧關門後一起去吃大排檔,會一起在淩晨爬山看日出,會在假期相約去看海。
我們相見恨晚。他完美地無可挑剔,可我的直覺告訴我,陳雋深藏著另外一副麵孔。他那雙眼睛總是深藏著莫名的情緒。每一次對視,我仿佛像一盤秀色可口的晚餐,一隻可憐的獵物。
所以我永遠與他保持著恰當的距離。
手中的雞尾酒是酒吧推出的新品,橙子汁能夠很好地稀釋酒精的度數,入口會更加的清新。我喜歡這種口感,不由抿了兩口。
昏暗曖昧的燈光下,陳雋嘴角微微勾起,眼睛亮晶晶的。我沒有注意,因為下一輪的演唱要開始了。
酒吧燈光昏暗,酒氣微醺。這首歌一改先前溫柔的曲調,節奏格外狂野。我進來的兩個月會了點吉他的皮毛,手指靈活地在琴弦上彈奏。
酒吧的氣氛格外高漲,似乎所有的都悅動起來,五彩的燈光,震耳的音樂,腺上激素飛速飆升。
隻有在這一刻,在這一刻我重新擁有了軀體的溫度,我伸手將垂落的發絲順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一頓高*潮尖叫聲迅速淹沒。
氛圍太濃烈了,一首歌唱完後另外一位歌手上來頂替。
今天何秋不在,好忙。
我走下台子,一名酒保找我,說二樓包廂客人找我。
我懂這裡麵的彎彎繞繞,心裡麵並不願意。但沒辦法,人要吃飯,進去推銷酒水也能拿提成。
包廂裡麵除了我還有兩位侍者,桌子上擺放著很多酒水,煙味很重。坐最中間的是位女人,我見過她幾次。
“杵在那裡乾嘛,過來唄!”女人朝我招招手,眉眼懶散。
纖長的手指彈一下煙頭,煙灰霎時落入缸中,灰燼中帶著些許星火。
我猶豫了一會,最後乖順地坐到她的旁邊。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更何況……他還非常需要。
“會喝酒嗎?”女人導入威士忌,清澈的酒液沒入玻璃杯中,她挑起我的下巴暗示意味非常明顯,“要不要來點?”
我懂。麵前的女人麵容精致,腰細腿長,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富貴味。隻要我點頭喝酒跟她走,至少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可以不愁吃穿。
心動嗎?當然心動。點頭對我現在的處境最有利,我可以靠著一大筆豐厚的包養費繼續我的學業,可我不喜歡女人,哪怕條件令我心動。
所以我委婉推拒了。
“抱歉姐姐,喝不了。”
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表情瞬間有些耐人尋味:“是嗎?”
包廂裡的人群安靜一瞬,忽然旁邊擠過來一個人,濃重的香水味在周圍炸開:“餘總的麵子都不給?!拜托,這裡是酒吧彆這麼掃興行不行?!”
說著一杯酒就直接抵在我唇邊,強硬地開始灌!
我不適地躲開,最後被強硬地掰開嘴巴,辛辣的酒液綿延至喉管,肺部呼吸不暢,我難受地咳嗽扭頭,一巴掌直接招呼地臉都歪在一邊。
臉上火辣辣地疼,喧鬨聲此起彼伏。
“擺正你的位置。好好喝,這個錢不會少你的!”
“對啊對啊,都是出來放鬆的,彆掃興。”豔麗的美甲抵著唇角輕輕滑過,一片冰涼。
我瞬間覺得惡心,腦子仿佛要爆炸般,太陽穴突突直跳。
好熱……渾身燃著一團火。
有人下藥了?!
後麵的身軀貼上來,溫熱的。
渾身難受,一股黏膩感頓時湧上心底。我立馬掙脫束縛快步跑到門口,因為酒量不行又加上被下了藥,麵前的包廂門都被晃出虛影,頭暈目眩。
身後的女人被撞到沙發上,氣得嗓子尖利。人影徐徐趕來,我連忙拉開包廂門往外跑。
通道儘頭左轉就是樓梯,上三樓找到房間就好了……
明晃晃的燈光晃地眼睛生疼,我揉揉發熱的手,不管前麵有什麼都直接往前跑。
被抓回去才可怕。
快了……快了!
渾身越來越熱,像是被泡發了般,我跑過轉角忽然間被拽入懷抱中。
是誰……?
腦袋變得遲鈍不清醒,抬起頭入眼的是冷峻的下巴和深沉的眼眸。我像是一艘快要被卷入風暴潮的小船,突然被逼停靠岸。
熱,太熱了……
腦子被攪得一片漿糊,眼神迷離地看不清麵前的人是誰,隻記得他身上有濃重的煙味,苦澀刺鼻。
後麵的腳步聲停了,我緊緊依附著他,跌跌撞撞地穿過廊道進入房間。
曖昧的呼吸聲彼此糾纏,下巴被抬起被迫與他對視。
好難受。
眼角溢出生理淚水,隔著蒙蒙的水霧,我看不真切。
男人低吟一聲,我分辨不清其中的含義,隻是無意識地抓住他前麵的衣袖,哭著哀求:“幫幫我……求你。”
房間裡太黑,對麵呼吸一滯突然攔腰把我抱起來。
……
男人熟悉身上每一個敏感點,所以一個小時身體都如同熟透的蝦米搬蜷縮在他懷中。
我哭喊,我求饒。沒用。
他溫柔舔舐我眼角的淚水,親吻我被煙頭燙出來的傷疤。
總共二十三處。
很癢,我按捺不住往彆處躲。他困住不讓我動,聲音沙啞又破碎:“清清,疼不疼?”
我被折騰地搖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或者說現在的我連抱著自己弄的男人都不知道是誰,自然也就忽略掉了“清清”這兩個字和後麵的“疼不疼”。
我們兩個一直糾·纏到後半夜,才睡下。
清晨醒來的時候我還躺在他的懷中,思緒回籠後連忙滾到床的另一邊。
卻沒想到——
“清清。”何铖伸手一把把我撈回他懷中。
我臉色頓時一僵。
清清,是誰?
我猛地抬頭,入眼得便是上輩子黑夜裡無數次描繪的麵容。
這不是何铖還能是誰?!
荒謬,怪誕!
按照時間線他們才剛認識,上輩子何铖從來都沒有喊過清清,唯一一次是在自己的夢裡。
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何铖也重生了!
可,這簡直是荒謬至極!
我渾身發冷,瞬間應激般猛烈掙紮,想要逃脫何铖的桎梏,卻沒想到手臂越收越緊。
“何铖,你放開我!”
“……連哥哥都不喊了嗎?”何铖沒有鬆手,因為動作幅度太大,我們雙雙滾下床。
他低頭受傷地對上我的眼睛:“清清,兩個月玩夠了嗎?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不回去!”我連忙移開眼睛不看他,掙開何铖跑到玄關:“我求你放過我,我們以後彆見麵了。”
何铖站起來說:“不行的,清清。我會瘋的。瘋了就會一直把你綁在身邊。”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手抖地拆出一根煙點燃,似乎是想到我對煙味的敏感,隻是放在鼻尖嗅嗅。
我氣急敗壞道:“何铖你想清楚! 我並不是你的所有物!!”
“你是!”
陽光透過落地窗進入屋內,何铖宛如隱匿在黑暗之中,落寞一身。
這天地像一張大網把這裡都圍困住,我們相隔幾米的距離,卻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他生生把燃著火星的煙揉成一團,隔著縹緲的煙霧直視著我,眼神中含的是撕裂般的痛苦和固執。
太諷刺了。
我的眼睛一陣酸澀,上輩子對我愛答不理視作玩物,為何現在又要糾纏至極?!
一時間慌不擇路,覺得麵前的男人陌生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