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自由了。
這是我出火車站的第一想法。
平台上人員湧動,我錢揣在兜裡,隨著他們出站台。趕了三天的路,我得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這個地方是E市的某個小鎮,風景好,宣傳多了也就成了個小有名氣的小鎮。這裡距離B城兩千多公裡。
E城的空氣質量非常好,種植了很多柳樹,風一吹的時候,柳條在空中不斷地飄啊飄。我拿著飲料靠在陰涼的地方看著,思緒也飄呀飄。
我想讀書,但讀書這條路走不通。戶口本在繼母那裡,我根本就拿不回來。再說我身上也就隻有四百來塊錢,連最基本的生存條件都難以保障,供自己上學簡直是癡心妄想。
我無力地抬頭望著天,一直在思考為什麼老天爺要讓我重生。我從小沒人疼沒人愛,還怕痛。
如果這個世界是一本書,我覺得我要是主角就好了。主角經曆了一些坎坷最後的結局是收獲了一堆的幸福和很多很多人的愛。
可我不是。
我現在像小說裡麵的潦倒炮灰,沒有享福命的npc。
我唾棄自己會忍不住去想之前發生過的事情,那裡像一道已經愈合的傷疤。當我手癢去摸那塊新長出來的,嫩呼呼的肉時,我就會立刻痛得脊背彎曲,跪地求饒。
我覺得我好像生病了。心臟那一塊爛出了一個大大的洞。
矯情,做作,下賤。
*
有時候不得不感慨,臉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通行證。我找到了一份工作,酒吧的駐唱。
酒吧的經理叫何秋,人還挺好的。他知道我沒有住的地方後,把酒吧後麵的雜物間收拾出來了,讓我暫時住裡麵。
他生著一張娃娃臉,細眉杏眼的。有些女氣。
“這裡幫你收拾好了,以後住這裡吧。”何求看著我溫聲道,“不會扣住宿費的,隻要在關門的時候幫忙清點一下酒就好。”
我點點頭,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謝謝經理,我知道了。”
我一笑何秋愣了一下,他微微皺眉打量著我。
我瞬間心慌意亂。一直在思考是不是自己的笑容不夠標準時,他打斷了我。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有時間自己買點藥補補,”何秋說,“非工作時間暈倒不算工傷,況且這裡深夜沒人。”
聽到這話後,我微微愣了一會,隨後立刻點頭道保證“明白明白,絕對不會出現這個問題的。”
——
何秋離開了,長長的廊道上隻有我一個人。拿著之前在小攤上買的小毯子鋪好床,徑直走進廁所。
我看著鏡子上倒影出來蒼白的臉色,也難怪何秋會這麼說。
長期的營養不良,麵色中帶著頹意,勾起嘴唇笑都帶有一股無端的蒼白。
水流嘩嘩從指尖滑過,我仔細看了一會,匆忙洗了把臉。
從洗手間出來後,發現門口靠這個人。他個子很高,理了個狼尾看起來又痞又帥。
他斜斜倪了我一眼,然後頓住了。
“你好,我是你的搭檔陳雋,”他伸出手,眼睛一直盯著我補充道,“是彈電吉他的。”
我回握他的手,心中升起一絲警惕:“你好,我叫許其清。”
陳雋看著我笑,嘴角兩顆虎牙尖尖的。目光有些侵略,像是在看一隻可口的獵物。
“你是外地過來的吧?”他退了幾步,看著不遠的房間問到:“我知道有個二手家具城,那兒我熟,我帶你過去看看?”
我對上他亮晶晶的眼睛,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兜裡麵的四百塊錢有些發燙,想到這裡的工資是月結,直接拒絕了。
陳雋沒有料到我拒絕的這麼乾脆,嘴角怎麼彎都彎不下去了。
麵色有些冷。
沉默一瞬之後,說:“沒事,你剛來可能不太熟悉,等你在這裡熟悉一會,我們再聊也不遲。”
說完,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我心裡莫名被他看得發慌,看著人走遠了才鬆下一口氣。
想著坐了這麼久的火車,身體掛著疲憊。又想到明天晚上要開工,繼而回房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