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1)

卻拂華 上淮羅 3512 字 6個月前

而易殊看著易槐西這般,心中自是有千般疑惑,可是更多的是心疼。

他想她應當是想家了,這麼多年他們倆相依為命,他打出生就隻有她一個親人,自然無所謂。但是她之前也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父母。

他幼時問過她為什麼不回家,她當時隻說回不去了。

少時的他聽不懂,現在的他亦不想追究這些,他隻想給娘好多好多的愛,再不讓她如此感傷。他更加堅定地想賺好多好多的錢,有了錢才能讓娘親和桑兒過上好日子。

這日的最後,陌拂桑帶走了冰魄琴,紫晶胡笛留給了易槐西,她的話是這樣說的。

“這胡笛我拿走是浪費了,我不會吹,即便僥幸學會,這輩子都是無法到姑姑您這樣的水準的。既如此,我還是不暴殄天物啦。”

說罷她就把胡笛贈與易槐西,時候不早了,他們寒暄一陣後,陌拂桑和小影便與易家告彆了。

往後半月時光飛逝,易殊忙著當值,閒暇時候也會去接短途運鏢的活兒。

故易槐西很多時候都是和陌拂桑、陌夫人一起度過的。

哦,對了,還有阿黃。

半月間阿黃已經長實,剛來時路都走不穩的奶狗,如今已經能跟在她們身後蹦躂了。有時候她們去廟會,有時候又去看燈盞,她們時常也會到城外上香祈福。

這日恰逢易殊休沐,昨日易槐西和陌家母女約好了今日一同去逛花市。易槐西收拾妥當,易殊備好早飯,二人在石桌上用飯,這時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梆梆梆,梆梆梆——”

易殊起身去開門,被陌拂桑抱個滿懷,他聽見懷中人嚶嚶啜泣,低頭見她臉上掛滿淚痕,忙問:“發生什麼事了?你彆擔心,先進屋,慢慢說。”

陌拂桑在易殊懷中慢慢平靜下來,睫毛上掛著淚珠。

易殊牽著她走進院中,給她也端了碗糖粥,“一大早的你應該還沒吃過,先吃些墊墊肚子。”

易槐西看到陌拂桑這樣也是十分憂心,她輕拍著桑兒的肩膀寬慰道:“不要擔心,我們都在呢。”

阿黃也感知到陌拂桑情緒的低沉,也發出“嗷嗷”的叫喚。

陌拂桑定下心來,可一想到今早發生的事又陷入哀思,說出的話還帶著哭腔:“姑姑,易殊哥哥,今早家裡收到姐姐的來信,信裡說祖母病危,恐撐不過這個月。”

易家母子聽聞一驚,易殊滿臉心疼,易槐西安慰她道:“人生在世,誰都會有這一天的,當這天到來時,我們隻需用最好的狀態迎接,不必太過感傷。”

陌拂桑聽著嗚嗚哭起來:“姑姑,道理我都懂,可是真的到那天時,我還是會很傷心很傷心。”

易槐西將她摟進懷中,輕撫她的脊背,“想哭就哭出來吧。”

陌拂桑在她懷中啜泣:“娘親得知這個消息都昏過去了,剛剛我過來時才醒來。”

她喘口氣接著道:“大夫說娘的身體要好好靜養才行,操勞不得。爹爹這邊公務繁忙,又得照顧娘親,江川路途遙遠,他們定不放心讓我一人前去送彆祖母。”

“桑兒莫要擔心,我和你爹娘商量下,讓我和殊兒送你去江川可行?”易槐西輕輕拍著她的脊背寬慰道。

陌拂桑從她懷中抬起頭來,小臉上的妝都哭花了,她猶疑地看向一旁的易殊。

他眼中的心疼溢滿眼眶,陌拂桑抽噎道:“姑姑能陪我去是最好,但是我也擔心姑姑的身體。江川路途遙遠,您的身體不宜長時間奔波。”

陌拂桑眼睛眨了眨,蹙起眉頭提議:“我和易殊哥哥一起去可好?”

聽到此,易殊忍不住握住陌拂桑的手安慰她:“桑兒你放心,有我在。隻是娘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咱們先去陌叔家商量一下。”

說罷三人一起到陌家商議前去江川的人馬,最終定下桑兒和易殊,帶著小影還有十數個護衛一同前去江川。

而易槐西則暫住到陌府,由陌家暫時照料。

江川之行一路順遂,然及至巍峨山下時,不知從哪衝出一夥山匪,領頭的趙四對著陌家的車駕就道:“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你們的買命錢。”說完,一夥山匪齊衝陌拂桑的馬車奔去,山匪人數大概三十餘人,山匪凶狠,招招都是衝著致命處砍去,哪怕陌家護衛訓練有素,終究雙拳難敵四手,一時間還是敗下陣來。

易殊見此,不欲與他們糾纏,他鎖定剛剛喊話那人,騎馬朝他奔去。

那人見他要負隅頑抗,根本沒當回事,“兄弟們,給我敞開了,殺他個片甲不留。讓他知道我們黑熊寨不是吃素的。”

話落,一群山匪揮刀叫喊著朝易殊砍去,從混亂開始時,易殊就叮囑陌拂桑關好車門不要露麵,可是見到此情此景她的擔憂不禁脫口而出:“易殊哥哥,當心!”

易殊聽聞稍有分神,在山匪朝他砍來的時候,他翻身腳蹬馬鐙借力躍到山匪之間,左右格擋,擊退擋在身前的匪徒,朝匪頭兒行去。

那匪頭兒見此頗有急色,命令小弟們:“你們快攔住他,殺了他,快殺了他。”

一旁的小匪試圖拿刀砍殺他,易殊以劍格擋,左右一個旋踢,放倒了匪頭前護著的兩人。

那匪頭怒目朝他劈來一刀,易殊側身躲過,揮劍與之搏鬥,三兩下對方兵器便被擊掉在地。

他製住匪頭,正欲發話讓他們停手,卻見陌拂桑那邊出了狀況。

山匪中不乏有好色者,見對方護衛基本傷的傷、死的死。適才又發現馬車裡有個漂亮美人兒,一時也顧不上殺人越貨,隻想先製住那美人兒,好好享用一番。

他們幾人砍傷最後守在馬車旁的護衛,推開馬車露出一臉的猥瑣,伸手就要去抓她們。

小影鉚足勁,一口咬在對方伸出的手上,對方疼的哇哇叫,甩手給了小影一個大耳刮子。

小影被扇倒撞在馬車上,昏了過去。

“小影,小影,你醒醒啊,你彆嚇我。”

陌拂桑急得淚水盈眶,卻始終忍著沒有落下淚來。那人看她楚楚可憐,心裡越發激動,登時就想直接按住她就地辦事。

陌拂桑怎麼喚小影都沒有反應,頓時恨意四湧,雙目猩紅地嗔視那人,卻隱忍著不發一言。

對方見她勢弱,讓兄弟們在馬車下等著一個一個來。

交代好之後就朝她撲去,陌拂桑此時卻鎮定下來,腦海裡浮現著少時一時興起,跟隨易殊一起習武的畫麵。

心想她雖然會些皮毛拳腳,但再怎麼樣也無法抵擋一個成年男子的暴力。隻有讓對方放下心來,她才能出奇不意,給他致命一擊。

陌拂桑任對方粗糙臟汙的手撕扯著她的衣物,任由他貼著她惡心地舔舐。

她極力忍受著對方油膩惡臭的氣息,悄摸把手探到軟臥下。摸到出發時易槐西給她防身的匕首,據說是玄鐵打造,削鐵如泥。

趁著對方沉浸其中,她輕輕拔開匕首鞘殼,拿起匕首趁其不備用儘全力朝那惡臭的男人胸口刺去。

“啊——”那男人剛喊出聲就被陌拂桑捂住嘴,車外的山匪聽到這聲兒都驚了。想著這劉莽確實是曠得久了,這麼快就得勁兒了,幾人眼神一對,眼中欲望更加外露。

那劉莽胸口被戳了個大口子,血滋滋的沿著他赤裸的胸膛往下流。陌拂桑用力將匕首刺得更深,確定對方無知覺後,把他放到一邊。

她隨意將自己的衣服裹好,拔出匕首,在那人身上擦乾淨。

陌拂桑悄悄掀開簾子,見馬車外還有兩人在,一人牽著馬看著不遠處的戰況,一人在馬車旁急迫的想要上車行事。

陌拂桑雙手攥緊,閉上眼睛給自己打氣。她一鼓作氣掀開簾子將匕首刺入馬後腿,馬兒被刺瞬間發狂,掙脫韁繩,朝著易殊旁邊的那條大道疾馳。

一旁的山匪見此,大喝:“快攔住那個賤人,彆讓她跑了,看我今天不弄死她。”

易殊見馬車瘋狂逼近,再顧不上眼前的狀況,一個手刀將匪頭兒砍暈,抄手提步上馬,向馬車奔去。

陌拂桑被馬兒顛的左搖右晃,她堪堪撐住身子,拿過個軟枕放在小影頭下,一手緊緊固定住她,一手用力撐著馬車,避免更多的磕碰。

易殊一個飛躍跳上馬車,雙手握住韁繩往後仰,“籲——”

可能是易殊精於馬術,也可能是馬兒跑累了,沒多久馬兒便漸漸緩下來。

易殊掀開車簾,看到陌拂桑衣衫襤褸,眼神怔怔的,雙手還維持著緊繃的狀態。

他墩身伸出手,竟不忍觸碰她,喉頭似刀滾過般,聲音沙啞:“桑兒彆怕,我在。”

聽到熟悉的聲音,陌拂桑眼神漸漸回轉,雙目蓄淚看著易殊,終於忍不住泣下淚來。她嗚咽著撲進他懷裡,渾身抖成篩子,易殊雙手緊緊環抱住她,止不住的後怕,手也不住的發抖。

陌拂桑顫抖著開口,眼睛像迷了層霧:“易殊哥哥,我......我是不是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