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軌(1 / 1)

桉樹陳詞 過欷 5299 字 5個月前

謝樹先一步回到病房,拉開門迎頭就和魏皎打了個照麵。

魏皎笑開懷,拾取撩撥的微笑:“謝謝為我開門。”

謝樹無語,沒興趣更沒心情搭理她,咬牙切齒瞪她:“出不出?”

魏皎看他臭成苦瓜樣的臉,低笑著搖頭離開。

病房裡空空蕩蕩,老頭不知道乾嘛去了。

“喂,潤叔,爺爺在你身邊嗎?”

張潤看了看旁邊的老人,老人點點頭,回複:“在。”

“他有沒有事?”

“他很好,小野。你放心。”

謝洲坐在店裡,打量著周遭,自從為了小獅來這裡看過一眼後,已經好幾年沒有踏足過。

這就是小野流連忘返的癡心地。

謝洲的目光在前方的忙活的青年駐足,看著他過來,微笑著詢問:“你叫什麼名字?”

“江魏。”江魏放下手中的餐具,並沒有在意,很自然的回答:“你們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張潤站在身旁,但是明顯的沒有上桌的意思,江魏有些拿不準。

謝洲出聲:“張潤。”

張潤隨即坐到謝洲對麵:“兩個人。”

江魏有點疑惑,但是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來往吃飯的人太多了。

謝洲把桌上放著文件和2份報紙往裡麵推了推,拿起碗筷準備吃。

老舊報紙泛黃起褶皺,依稀可見報紙顯示的時間是2001年的4月23日和8月24日,前一個日期的版麵放在最上麵,標題異常醒目【Y省警方破獲一起29人的入口販賣案】,往上翹著邊角,借此可以看見後一個日期裡一個很小的犄角旮旯裡刊登了一則【尋人啟事】登報人:魏皎。

最下麵的文件袋被掩蓋,看不到任何信息。

謝樹想起剛剛的電話,走到護士站看到曹茜領著魏皎進了操作室,“換藥嗎?”袁彩吟點點頭。

謝樹點頭走回病房,關門上鎖,直奔魏皎的床。

床頭櫃上放著水果,櫃子裡麵都是牛奶,還有一些頭部和鼻腔影像,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謝樹把目光對準了床頭的相機和手提包,來不及看相機,先去翻包,果然在一個夾層裡發現了一疊照片。

首先是楊桉的,很多,擋臉的、猝不及防抓拍的、偷拍的、和她媽媽的,老爺子的、自己給老爺子剝橘子的,各種各樣的走廊、檢測室,還有一兩張顧醫生的,像是一種醫院生活的記錄。

往後翻是另一疊,因為照片是反麵放著。

翻過來第一張就讓謝樹呼吸一滯。

是煙火會的晚上,他和陳時四人在廣場上,原來他疑心有人拍他們並不是多疑,這個人是魏皎?接下來是很多自己的,連回永安和姥姥姥爺在街上溜達,車站裡接上楊桉背對他遞上來的紙巾,在商場和媽媽的逛街的照片,很明顯是衝著自己來的。

為什麼?

可後麵這部分的時間自己和魏皎都未見過。

這時候,有人敲門。

謝樹把照片全部裝回去,頓了頓,又把關於自己的那部分拿出來,也就是後麵的那一疊,快速放進白大褂的口袋裡。

打開門。

還好,是楊桉一個人。

手機震動,看著對方發來的照片,一些猜測被印證。

他返回病房,對著正在喝水的楊桉。

“楊桉。”

楊桉聞聲放下水杯轉身,謝樹衝到她麵前,雙手搭在她的肩上,眼睛一眨不眨的彎腰看著她。

楊桉幾不可聞的吸氣,吞下還未咽完的水,心理湧起慌亂,不敢輕舉妄動,謝樹一本正經的對著她說:“幫我一個忙?”

楊桉下意識點頭,“好。”

謝樹微笑,不懷好意的狡猾開口:“為難你一下,幫我撒個謊,一會要是有人問起,這房間裡有沒有人,你就說上來就沒人,你從來沒有見過我,特彆是魏皎。行不行?”

楊桉滿是無措,不知該如何應對,他們怎麼了?看著謝樹篤定自己不會拒絕的誌在必得,眼眸清明直白,愣著回答:“好。”

謝樹伸出拳頭,“碰一個。君子協議!”

楊桉抬手,被蠱惑著行動,今天還未輸液,手背青色淺淡,但還是和謝樹的形成巨大反差。

謝樹感謝,但不宜多留,又抬手拍了拍楊桉的頭:“謝了!”

謝樹轉身出門,直接走的樓梯間。

楊桉憤慨,下次有人再摸她的頭,她就打手,反手就是一掌,管你是誰!她是貓嗎?天天被擼頭。

而後看到魏皎都會不自覺的眼神躲閃,像是知道答案,連畫麵都營造出來,就等著魏皎把她拉到一個角落,審問犯人一樣悄悄問她,‘你回病房裡時有沒有人?’,形成了無數次看向魏皎的應激。

魏皎看著小姑娘一天就有意無意的瞟著她,欲言又止,很是疑惑:“你咋了,我怎麼了嗎?”

"沒有。"楊桉沒有思考,頭搖成撥浪鼓。

沒有就沒有,至於這麼大反應,“嗯?”

“啊,那個,沒……什麼都沒有。”

魏皎:“……”

撒不了一點謊,嘴角漏風,拚命縫補。

*

謝樹把車停下,直接上電梯,輸入頂層樓號,快速且鎮定的走出電梯。轉變情緒,準備怒氣衝衝的開砸董事長辦公室的門。

旁邊的秘書室一眾人看見一個身影一晃而過,“保安!”

秘書長周亞聞看清人後,高聲阻止:“不用。”

轉而向謝樹跑去,擋著辦公室的門:“少爺,董事長現在有客人。”

謝樹不想牽扯旁人,低聲說:“讓開。”

外麵的動靜影響到了裡麵的人,門打開,謝維明不怒自威的看著他,一怔:“怎麼了?你來乾什麼?”

謝樹哼了一聲,戲謔道:“看看你有沒有金屋藏嬌?”

後麵的人出聲:“是小樹嗎?”

陸衷末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過來。

果然是一夥的。

饒是再愚鈍,也該察覺空氣冷寂,陸衷末告辭:“我看謝哥今天有些家事,那我就不過多打擾了,我們有時間再約。”

謝維明致歉:“讓陸兄見笑了,我也就不留你了。”

謝樹擋著門,一動不動,眼神正正當當的看著陸衷末,不退讓。

陸衷末回頭看著謝維明打趣:“小樹這是?”

謝維明:“讓開!”

謝樹撞了陸衷末進門,“陸叔叔,走好!”

陸衷末不介意的怕了拍肩膀,旁若無人的笑著對謝樹說:“對了,小樹,明天是七夕節。聽倩玫說,你們已經約好了。”

謝樹蹙眉,沒完沒了的一家人,冷颼颼的開口:“是,年輕人的事就不勞陸叔記掛了。”

謝維明:“周亞聞,送陸總。”

辦公室空闊,辦公桌的布局卻有些不合理,離門一側排列狹促,不過空出了大麵積的窗前空間,天幕遠闊的落地窗撒滿微斜的午間太陽,有更遠的落在了木質地板上和待客沙發上,顯得辦公室清冷克製但溫暖。

門一關上,謝樹就把對內的百葉簾全都放下,擋住秘書室的一眾人似有若無的斜瞟。

謝維明一隻手搭在桌上,椅子側著一半對著謝樹,看著謝樹,姿態鎮定但無奈歎氣:

“你又發什麼癲?”

謝樹拉完最後一個百葉簾的卷軸線,背著謝維明出聲:“我要臉。”

什麼?

謝維明實在是搞不清楚狀況,話還沒說出口,下一幕更讓他怒火中燒。

謝樹二話不說,愣頭青一樣,還沒走到謝維明的桌邊,對著他爸就把那一堆照片甩過去:

“你自己看看!你想要出軌就直說,找的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嗯?趕緊離婚!”

謝維明不明就裡,臉被砸過來的照片鋒利的邊,劃出一條長痕,鮮血瞬間湧出。

察覺一霎的刺疼,謝維明抹了抹臉,看了看指尖,二話不說,起身揪著謝樹的衣領,質問:

“莽夫嗎?誰出軌?離婚?”

謝樹眼神晦暗,正好打一架,媽的,幾年沒動手了,特癢。

一隻手也去揪謝維明的衣領,把手機丟到桌麵:

“自己看!調查我還不夠!這是你們見麵的證據,說,多久了!狗東西!難怪一個勁勸我出國,還想把我媽支開。怎麼著?我們在礙著你找人了?人渣!”拳頭已經拎起來了。

謝維明還有三分理智,低頭望著一片狼藉的桌麵,撒落到處的照片,手機上還有一堆照片。

他和魏皎的。

抬頭看著謝樹明白了幾分。

“先放開!”

謝維明挑眉看著這個兒子,多少年沒有過這麼近的距離,居然是在這樣劍拔弩張的境遇下,他們之間的隔閡豈是一山之隔,而是千千萬萬個跨不過的溝壑難填。

早就是窮途末路了。

謝樹本來就是來要個說法的,氣憤之極,但現在謝維明已經淪為人渣,和人渣動什麼手。

他也配?

“說!”

謝維明先鬆開他,撿起手機翻看照片。

確實是和魏皎在昨晚的碰麵,隻是在醫院附近一個咖啡館裡麵三分鐘的會麵,裝作不經意的偶遇。

“你爸怎麼會住進來?”

“我也不清楚,但是他多半是在調查你。柯淵年透露有人在暗中打聽13年前的人口販賣案,重點是走丟的那兩名兒童,感覺是高層,因為他也查不到人。我覺得可能是我爸。”

謝維明看了看旁邊,“你介意嗎?”

“不會,說不定你父親會比我們快。彆忘了,他可是將軍。”

魏皎頓了一下,還是遲疑說出口:“我懷疑陸衷末已經起疑了。他這次一次都沒來醫院,好像很忙。”

“不奇怪。所以,魏皎,趕緊退。出院後趕緊離開,也不要再聯係我,我身邊的人不安全。你弟弟我會儘量讓人找,隻要抓到陸衷末,就一定可以找到。”

“好,謝大哥,注意安全。”

謝維明從容不迫的打趣他兒子,斜瞟著謝樹:“長腦子了,還會找人調查?”

謝樹不耐煩:“說正事。”

“唉,隻不過,腦子長歪了。”

謝樹:“……”

我特麼……

散落的照片是謝樹的,信息量大到都可以拚出謝樹的生活軌跡。謝維明不解,這絕對不可能是魏皎拍的,那是誰?

“你在那找到這些照片的?”

“魏皎包裡。”

“還有嗎?”

“有什麼?”謝樹滋火。

“隻有這些照片,還有什麼沒?”

“有。”

謝樹被點醒,“還有關於住院的,太雜亂了。我就抽出了我的部分。”

說完他猛然拿過謝維明手中的照片,光影、手法、構圖,和看到魏皎的那些,完全不一樣。魏皎的記錄是清白色的夏日清新感,是女生都會偏愛的淡色曝光。

而這組照片光影濃厚色調寫實,更切中信息點,時間、人物、地點、事件,更像是行程跟蹤,像自己收到調查謝維明的一樣,手法專業。

“你是說……”

謝維明示意他不要繼續說,指了指辦公桌。

謝樹一隻手還攥著謝維明衣領,謝維明把他半拽半抱地挽著手肘拉倒窗邊,兩父子像是在上演黑白默片。

謝樹回看辦公桌,看著這個陌生的辦公室,他來這裡的時候屈指可數,又難以置信的看向謝維明。

謝維明點點頭,雖然不能告訴他,但是已經瞞不住了,他們對謝樹的接近已經超出了意料,默認了一些事情。

“我隻能告訴你,魏皎是好人,我也沒有出軌,我們確實是有事。其他的我無可奉告。但是你不能乾涉,馬上你就知道了。”謝維明聲音很小。

謝樹又抬起了拳頭,聲音低沉語調暗啞:“彆給我打啞語!”

謝維明一身正氣凜然地對上謝樹的眼睛:“信我一次。我可以立誓。而且這件事你要是不信,可以問你媽媽。她知道一些。”

謝樹鬆開手,手掌移開,謝維明感覺頸間的熱度消失,瞬間抓住謝樹即將離去的拳頭,虔誠的握住他的手:

“保護好你媽媽!聽到沒?”

謝樹逃避他的眼睛,被謝維明盯得心裡發毛。

可這是什麼糟糕的姿勢和什麼奇怪的煽情表達,急於掙脫近在咫尺的臉,謝維明卻扣住手腕不鬆手,好像謝樹不回答就再也不會放開:

“好好好!我答應你!”

啥都沒討到,倒是送出去一個承諾。

行,誰讓你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