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騎在驢背上的殷唯和這幅場景格格不入,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好笑。
隻一瞬長劍劃過虛空,憑空出現一道空間裂縫。
師傅收回執劍的手,再次像裂縫刺去,突然那裂縫就像被打破的陶罐,漏出了一個大洞。
“ 準備好了嗎?”師傅一臉興奮看向大家。
“啊?什麼?” 不同於其他人的淡定,殷唯仿佛就快要嚇暈過去。
隨著大師兄後腿兒一蹬,整個人跟著大部隊跳進了那個大洞之中。
一瞬間,周身的場景突變,許是大師兄跳的過猛,殷唯整個人因為慣性後仰,差點跌下去。
不知被哪位有緣人扶了一把才避免當場表演個狗吃屎助興。
沒等她看清周遭所處環境,一把短刀打著轉的向殷唯紮來,那破空的轟鳴聲昭示著這人馬上就要嗝屁了。
本以為就要下地府陪閻王喝茶了,沒想到大師兄向上一蹦,大大的尥了個蹶子,險險躲過那致命一擊。
"老天爺,如果我有錯,請用律法製裁我,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嘴裡嘟嘟囔囔。
此時殷唯仿佛身處戰場,碩大的大殿裡各種法器在空中亂飛,法術發出的亮光四處亂竄,儼然一個大型修羅場。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 口中默默祈禱著,眼睛卻四處尋找著師兄師姐的身影。
不找還好,一找便看到背著褐色包袱的五師兄拿著長劍在人群中拚殺,猶如砍瓜切菜,五師兄身法極快,一個飛身躍起,長劍一揮放出一個劍芒。
“ 什麼?五師兄什麼時候會放劍芒?”
隨著大師兄的輾轉騰挪間,殷唯看到那平日裡清冷端莊的四師姐手握嬰兒手臂粗細的長鞭,瀟灑一個轉身,一鞭子向人群中揮去,長鞭上被淡藍色的雷電纏繞,揮動間發出的聲響讓人望而生畏。
與此同時師傅那小老頭正站在大殿最高處的高台上,二師兄和三師兄緊隨其後,仿佛剛剛破除了什麼機關,手中正拿著一個圓形的盒子把玩著。
原本大殿中互相搏鬥的幾股勢力隨著師徒幾人的憑空出現怔愣了一瞬,轉而對這幾個神秘的不速之客發起攻擊。
本以為能以多欺少,沒想到卻換來了對方單方麵的屠殺,隻幾個呼吸間數百修士便血濺當場,身死道消了。
奪寶成功,飲月劍一劈一斬,和剛剛彆無二致的破洞再次出現。
眼看這幾個神秘人奪寶欲走,一對泛著紫光的長月彎刀直奔師傅麵門襲來。
似是有所覺,師傅未曾回頭看一眼便斬向那利器,哐當一聲,長月彎刀應聲落地變成了兩塊廢鐵。
本來吵鬨的大殿倏地安靜了下來,隱在眾人之中的一紫衣男子緩緩走出。
此人生的極白,沒有一絲血色,脖子上的青筋隱約可見,白發披肩,頭上佩戴金色騰蛇額飾給此人平添幾分神秘感。
他眼睛細長,眼睫輕顫間眼神莫名透出幾分乖戾來,隨著他手上黑色折扇輕輕擺動,領口鬆鬆垮垮的紫色外袍也隨風輕輕起伏,黑色披風隨意披在肩膀上給他增添些許閒適。
“幾位請留步。” 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
此人收起折扇,虛虛的向這師徒幾人行了個同輩禮。
“在下圖風飛,敢問幾位尊姓大名。”
話落此人唇邊浮現一抹和煦的笑容。
雖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然而師傅並沒有那個覺悟,長劍一甩,劍勢逼人。
“你不配知道。”
師傅不欲和這些人多費口舌,率先走進那空間破洞中,師兄師姐緊隨其後,大師兄也尥著蹶子帶著一臉生無可戀的殷唯跳入破洞當中。
幾個膽大的修士也跟著跳了進去,最後卻被破洞中的風刃削骨剃肉,瞬間斃命,見此場景,眾人紛紛後退,生怕被波及失了性命。
此時的圖風飛雖心有不甘,但他心中明白,這幾人高深莫測,剛剛本能的用神識探查幾人的修為,不曾想幾人卻隻是凡人之軀,既無修為也無靈根。
圖風飛猜測幾人的來曆不凡,隻看剛剛那老者那斬破虛空的劍法就能推斷,此位麵能勝過此人的寥寥無幾,雖然他心生懼意,然而那心中的貪念卻猶如魔鬼般叫囂著瘋長。
第一時間注意到這些神秘人的不止圖風飛,還有一位身著黑衣頭帶鬥笠的少年。
不同於他人首先注意到的不是那功法詭譎的老者,而是騎在驢背上的人。
少年隻瞬間便認出那人正是在茶館和他有過一麵之緣的少女。
眼見少女就要從驢背上跌下,他條件反射的打出一個風決在少女後背輕托了一下,見少女脫險,少年便脫戰隱於眾人身後,默默觀察事態的發展。
比起奪寶,少女和這幾個神秘人的身份更能讓他產生好奇。
不似其他幾人的從容,少女更像一隻被嚇破了膽的鬆鼠,隨著那驢的輾轉蹦跳,少女一邊尖叫著一邊口中念著阿彌陀佛。
他眼睛微彎,似是被這滑稽的一幕逗笑。
通過破洞後,周遭環境又一次突變,師徒幾人出現在一處寬大的通道入口處。
沿著通道前行大概一刻鐘,麵前出現了一個大門,大門兩側屹立著兩個古代修士雕像,雕像很是高大,表麵被暗綠色青苔覆蓋,手中握著一把長矛,仿佛在告誡著每個來到這裡的人。
走過寬大的石門就是冗長的隧道,隧道裡非常安靜,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吵鬨,隻聽得見師徒幾人的趕路聲。
趴在大師兄背上的殷唯仿佛被一個巨大的謎團裹挾著,最終好奇心戰勝了身體的不適,殷唯終於提出自己的疑問,關於自己和師傅幾人的身份,還有來到這裡的目的。
師傅並沒有多做解釋,隻是說他們身份在這個世界非常特殊,並且擔負著自己的使命。
來龍去脈不便在這裡多說,待到回到山門再和他解釋清楚。
話說到這份上,殷唯便沒有再追問的心思,心想著等回去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隻覺得走了很久很久,在殷唯馬上就要睡著的時候,終於走到了隧道的儘頭,走出隧道,竟然來到一處遼闊的空地上。
空地上的野草和野花隨著大風飄動,就像身處一片綠色海洋,天上明月懸於正中,星群仿佛以月亮為中心緩慢旋轉著,唯美又奇異。
雖然是晚上,繁星把周圍照的通明,清夜無塵,月色如銀,一切好似大自然最好的安排。
殷唯顫巍巍的從大師兄身上翻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因著這草地和微風太過舒適,整個人順勢躺了下來,享受著這難得的輕鬆愜意。
休息了半晌師傅便招呼大家起身,用手指向前方不遠處,意思是示意眾人過去。
師兄師姐們不疑有他,緩緩向師傅指著的地方走過去,她雖心有遲疑卻也慢吞吞的跟著。
走到目的地,師傅和師兄師姐們站定,二師兄和三師兄分彆站在師傅兩側,五師兄和四師姐分彆站在殷唯身前不遠處,似是想要隨時保護她。
隻見師傅回頭看了大家一眼。
“這就開始了。” 說著師傅淡定的轉過頭。
然而此時的殷唯卻嚇出了一身冷汗,汗毛乍起,不知師傅口中說的開始了具體是什麼意思,五師兄見她緊張,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無聲的安慰著她。
師傅雙手舉起通身暗紅的飲月劍,口中低聲默念著陌生的咒語,隨著儀式的進行周圍的場景慢慢發生了變化。
忽的天生異象,大片大片的烏雲壓下,遮住了天上大半的繁星,隻餘那明月穩穩的掛在空中,仿佛在等待著什麼人摘取。
忽的師傅將長劍舉過頭頂,單手輕彈劍身,發出了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隨著聲音響起,劍身也跟著不停的顫動,劍身上的黑色符文也像活過來了一般,不停的扭動掙紮著,仿佛要從這暗紅色長劍上掙脫出來。
“去!” 師傅口中的咒語驟停,將手中異動的長劍直直的向空中的明月拋去,仿佛在以長劍祭奠明月,古樸而詭異。
隻聽長劍發出一聲嗡鳴,直直的紮向明月的正中,隨著長劍的插入,那皎白的月亮瞬間像染了黑紅色的血,長劍上的黑色符文終於擺脫了劍身的禁錮紛紛湧進血月當中。
當眾人正沉浸在這極具宗教色彩的一幕時,突然烏雲後的天空驟然亮起了紅色的光暈,將整個暗夜都染成了血色,
一聲巨響就像是春天開化的哢嚓聲,伴隨著巨響的是從飲月劍紮入處產生的裂痕。
哢嚓聲不絕於耳,那裂縫逐漸擴大,就像被打碎的鏡子將天空切割成無數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