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愛瑪小姐 叢霜 4581 字 6個月前

許家,聽說許知意約了謝玉成打球。

阮青雪前些天還能說服自己靜觀其變,如今是徹底坐不住了。

“你聽說了沒有,你女兒主動約了謝玉成。”阮青雪急得焦頭爛額,“她怎麼會約謝玉成呢?知意不願意跟他結婚,謝玉成就花言巧語哄騙她了。”

“你瞧瞧你說的這叫什麼話。”許興朝被來回踱步的妻子晃得腦袋疼,“你彆走了,停下來。”

“怎麼,你的意思是我煩人?”阮青雪停下來,怒目而視道:“謝玉成是你兒子,你倒是向著他了。”

他們的夫妻感情好,結婚後相敬如舉案齊眉,幾十年沒紅過臉。

許興朝冷靜地說:“幾個孩子打球而已,長輩說哄騙像什麼話。”

阮青雪憤憤地說:我就是害怕他利用知意。謝玉成在福利院住過,畢竟是從底層上來的,這種人野心最大了。”

她重重坐下去,一隻手撐著額頭,無力地說:“興朝,我害怕。我被人騙過,被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騙過。”

許興朝的手輕拍上妻子的背,“有我呢,彆害怕。”

阮青雪的初戀是在大學裡認識的,那個男人一路披荊斬棘進入首都的大學,俘獲了首都書香門第的大小姐的芳心。

家裡怎麼也不同意,阮青雪年輕氣盛要跟他私奔,她堅信他們會有未來。

男人的目標沒有達成,怕阮家報複,接受了阮家開出的條件送阮青雪回去。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阮家的大小姐心如死灰地回到了阮家。

阮青雪述說著陳年的傷疤,酸澀地說:“他不愛我,他哄騙我就是為了我的身份。”

許興朝收回手,“知意是聰明的孩子,她比我們想象中的更清醒自強。”

他們恩愛幾十年,阮青雪仍然沒有忘記初戀帶給她的傷害。

她隻有一個女兒,阮青雪要保護好她。

中央大劇院,《吉賽爾》最後一幕結束。

台下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主演許知意身著白紗舞裙優雅謝幕。

搭檔尹丞未脫下阿爾伯特的舞台裝,他祝賀說:“恭喜啊,知意,演出很成功。”

許知意回複說:“恭喜,你也是。”

尹丞回想起舞台上的一幕,許知意白紗蒙麵,美豔得不可方物。

許知意見他遲遲不走,“怎麼,還有事嗎?”

尹丞說:“演出成功了,這麼難得的機會,我想請你吃頓飯。”

許知意未答,來看表演的唐錦茵就下了觀眾席。

“親愛的,演出快樂,我請你吃飯。”

許知意看向尹丞,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有約了。”

“沒關係。”尹丞強擠出笑容,訕訕離去,背挺得筆直,似未把拒絕的事放在心上。

與尹丞的話不同,他的腳步雜亂,眼睛頻頻後顧。

唐錦茵摟著許知意的脖子,沉思說:“他剛才是不是想約你來著?”

“玉成,你競爭對手不少。”衛澤犯賤地說:“你小心哦,到手的老婆跑了。”

謝玉成垂眸,台下的許知意白裙過膝,像是一場朦朧迷幻的夢,“不必小心,她根本就看不上。”

衛澤好笑地調侃說:“蘿卜青菜各有所愛,萬一人家就不喜歡你這款。”

“許小姐看不上的男人,範圍廣泛如太平洋。我可沒把自己除外,彆說我盲目自信。”

“那你說她能看上誰?”

“你聽說過一個希臘神話故事嗎?”謝玉成一針見血地說:“納西索斯愛上了影子,如果還有一個許知意,她會愛上自己。”

衛澤腦子跟打了死結似的,怎麼會有人愛上自己,他怎麼聽不懂了。

謝玉成一副料你也聽不懂的樣子,起身去了後台找人。

衛澤跟謝玉成是大學同學,謝玉成是他們院的神話。

謝玉成就仿佛是古希臘智者,一雙眼睛看透生死,麵上無悲無喜,觸及商業利益手段確實狠厲。

衛澤就跟著謝玉成創業,謝玉成大殺四方,他就負責掏錢。

這輩子他是沒想到,能看見謝玉成追姑娘,還是公認最難追的許大小姐。

衛澤搖頭,世事難料。

走到後台之前,許知意向觀眾席望去。

空寂的紅色座椅高低不一,疊成了金字塔,謝玉成就坐在塔的頂端,雙腿交疊,眼神涼薄。

紅色與黑色交融,燈光暗下去,仿佛是戲劇舞台的獨白。

許知意讓唐錦茵等一會兒,轉身去了後台。

後台,沈璐看見許知意過來,躲在了團長身後。

“知意,團裡領導不想把麻煩鬨大。”團長說:“芭蕾舞團演員出了醜聞,我也難辭其咎。”

沈璐是首都中央芭蕾舞團的演員,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兩個演員鬨上法庭,整個芭蕾舞團都不好看。

許知意冷聲說:“團長你放心,新聞上不會出現芭蕾舞團的半個字眼。”

許家集團的法務部,堵上媒體的嘴巴還是綽綽有餘的。

沈璐探頭,質問說:“可是首都的媒體多如牛毛,你就保證能不走漏風聲嗎?”

許知意剜了一眼沈璐,“你躲在後麵,有什麼資格說話。”

“知意,團裡已經決定給她處分了。我在團裡是支持你的,升首席的名單我也是極力推薦你。”

團長嚴厲的聲音低下來,“我為了團裡鞠躬儘瘁,你看在我的麵子上給她一個和解的機會。”

許知意終於鬆口,“好,我想單獨和沈璐說。”

她要的是沈璐道歉的態度,團長不能替她收拾爛攤子。

團長嗬斥說:“沈璐,你最好拿出和解的態度,這是最後一次。”

沈璐臉色難堪,團長恢複了領導的樣子,離開了後台。

許知意扶著裙擺施施然坐下,雙手交疊,一派矜貴的模樣,“沈璐,我要看你和解的誠意。”

她坐著,麵對站著的沈璐,語氣居高臨下,成了老師訓斥學生。

沈璐深吸一口氣,重重低說:“對不起,是我做得不對,我向你道歉。護發素的錢我會賠給你。”

“我的律師給你發了購買證明,你有異議嗎?”

沈璐小聲抱怨說:“我覺得東西不值幾萬塊,所以……”

“你的東西當然不值錢,我的東西值錢。”許知意語調拔高,“我當我是什麼身份,你現在還是覺得我不能拿你怎麼樣,是嗎?”

沈璐不答,不服氣地咬唇。

許知意漠然說:“這次是我的律師跟你交涉,下次就是許氏製藥集團的法務部跟你打官司。”

許氏製藥集團,許知意。

電光火石間,沈璐恍若明白了什麼,她瞪著眼睛重複說:“許氏製藥集團的法務部……”

傳染病突發的幾年,國家要求注射疫苗,疫苗注射完成的頁麵,清楚地寫著研發公司。

許氏製藥集團,是國家級疫苗的研發集團之一。

沈璐眼圈一下紅了,嘴唇顫抖地說:“知意,對不起,我賠你雙倍的錢。”

她鞠躬道歉,卑微地說:“知意姐,我想跳舞,我不會再起歪心思打擾你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普通人和豪門根本就沒有什麼可比性。

登台演出是沈璐的夢想,如果許知意不原諒她,夢想就隻能是夢想了。

許知意揮手,這是審度時勢,終於明白了,“你去跟我的律師談,下不為例。”

沈璐頻頻點頭,“對不起,知意姐。我一定會保密的,不會說出半個字。”

迎麵撞上門口的陌生男人,她捂著臉,顧不上心疼幾萬塊的賠款,哭哭啼啼跑走了。

許知意撩了撩眼皮,“謝先生,偷聽不好哦。”

謝玉成款步走來,“我沒聽到什麼,隻是在外麵等著許小姐的談話結束。”

許知意輕點著下巴,“讓我猜猜你的心裡話,恐怕你是想說我仗勢欺人,欺負弱小。”

許氏製藥集團的千金,刁蠻任性,沒有同情心。

她身邊要是有個公子哥,肯定會說沈璐哭得多可憐啊,為什麼就不能原諒她。

“許小姐這麼忌諱我聽到了什麼嗎?”謝玉成佯裝疑惑:“憑借許氏製藥集團的法務部,聽到這些對許小姐來說難道不是無關痛癢嗎?”

許知意大聲叫道:“謝玉成!”

這人根本就不關心沈璐,就是純心逗弄她。

謝玉成嗯了一聲,眼底蘊藏著笑意,“還是直接叫名字吧,比謝先生好聽多了。”

許知意平複了一下心情,滴水不漏地挽留顏麵:“我和你不熟,叫著多彆扭。”

她纖薄的背靠上椅子,肌膚隨著呼吸顫動,輕紗包裹勝似初春新雪。

謝玉成的手搭在椅背上,敲擊著木製的紋理,“沒關係,你都請我來看你的表演了,我們會慢慢了解彼此的。”

許知意手指止不住地摩擦,做了一次手部護理,手指處的紫色痕跡洗掉了,但是她總感覺上麵有臟東西。

染過色的手指被蹭得好像起了紅色的疹子,過敏般的難受。

“手怎麼了?”

許知意話裡帶刺,“謝先生不是關心我的腳,就是關心我的手。”

謝玉成麵色冷峻,敏銳地問:“和出去的那個人有關?”

“對啊,”許知意大大方方承認,放狠話說:“看到了嗎,這就是惹我的下場。”

謝玉成眼底蘊藏著笑意,仿佛清晨的深林,第一縷曦光填滿了樹影中的每個縫隙,柔和而清澈。

“看到了,明明教訓人有理有據,乾嘛要妄自菲薄呢?”

許知意一怔,神色異樣地岔開話頭,生硬地說:“謝先生看了我的表演,如何評價呢?”

謝玉成的笑愈加深了,“動人心弦,許小姐是天生的舞者。”

許知意披上外套,“謝先生不了解芭蕾舞還是不要勉強自己過來看表演,費時費勁。”

謝玉成抽回手,修長的骨節冷白如玉,“愛好需要培養,有一個不了解到了解的過程,反正這趟我是不虛此行。”

許知意欲走,謝玉成說:“許小姐,希望有機會再看到你的表演。”

長風衣包裹住許知意小腿,黑色的馬丁靴乾淨利落。

她傾身說:“觀眾不要隨便來後台,謝先生記住了。”

溫熱的呼吸噴薄在西裝外套上,謝玉成溫聲說:“我記住了,您提醒的是。”

……

表演完了,許知意和唐錦茵去吃飯。

阮青雪打來了電話,問許知意有沒有時間陪她選宴會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