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 阿母動了家法?(1 / 1)

如藿看著一臉焦灼的芷,對如葵說:“你趕緊回府看看吧,東西已經送到了,這邊你也見到了,一切安好放心吧,瞧著芷急成這般模樣,事態定是變得十分嚴重了。”

“我這身子愈發重了,不然,今日我也是要與你一起回去的!”

如葵點點頭,便動身往殷府趕了。

馬車上,如葵開始詢問芷相關細節,“芷,穩一穩,理一理條理再好好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芷反複幾個呼氣吸氣,待氣息平穩下來,略微思索了一下,才開始向如葵從頭道來。

“女公子走之前,夫人因今日需去赴宴沒辦法與女公子一同到佘府看望佘少夫人。“

”但夫人還是一心惦念著佘少夫人,所以特意囑咐奴,在奴與女公子一同將一乾物品送到佘府後,奴見過佘少夫人後便立即隨著回行的的馬車先回府為夫人稟明佘少夫人的狀況。”

“就在奴回府後在梧蒼齋等著複命時,便看到夫人帶著大公子怒氣衝衝地回府了。”

“夫人剛到梧蒼齋便派人取了家法,說是要打死大公子!”

“所以,你也並未得知事情到底起因為何。”如葵手搭在腿上,拇指和食指中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阿母是去參見加了宴請,一路隱忍,回府後才大發雷霆的。”

“大兄今日也隨阿母去赴宴了?我怎麼沒聽說?”

“回女公子,並非是夫人和大公子一同商量前去,聽說是大公子先是去參加了鹿庭遊春的,是後來被大公子的同窗邀去赴宴的。”

“臨時去的?”如葵喃喃自語著,“阿母一路隱而不發,到府後卻大發雷霆,甚至還請了家法,定是阿兄在今日宴席中出了大事。”

“芷,你不用同我回府了,你速去今日會宴的府邸打探一下到底發生了何事,記住,一定要事無巨細,任何不同往常的事情統統都要記下。”

“諾,女公子,芷現在就去。”看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如葵開口,“無妨,想問什麼直接問。”

“女公子為何篤定一定是在赴宴期間發生了大事?但既然是大事,那應該一下子就能打探到,女公子又為何吩咐芷,要記下宴會期間所發生的所有事,無論大小?”

如葵聽聞蔴的發問,依然無意識地摸搓著手指,眼睛似乎看著對麵的蔴,但仔細看就能發現如葵的眼神已經飄遠,“路上時辰太短且範圍受限,很難發生讓阿母一路隱忍不發到府後卻動用家法的大事,事情,定是在會宴期間發生的。”

“事無巨細……是因為阿母的隱忍,能讓阿母在公眾場合中隱而不發,卻到府閉門整治的……怕事不會小,以阿母的性格,事發當場便應當按下了,讓芷去打聽,也是抱著萬一的想法。”

“但事情產生必然有個起因發展,雁過留痕,細枝末節,阿母定是注意不到,也是管不了的,不光是阿母,所有人都是……”

“所有人?”一旁的芷眉頭擰了擰,“女公子的意思是這裡麵還有彆人?”

“這僅僅是我的猜測。“如葵語音低不可聞,”希望也僅僅隻是我的猜測……”。

如葵回神,“記住,切不可大張旗鼓,定要做的毫無痕跡,哪怕什麼都打探不出來,也不能讓人瞧出首尾來,知道嗎?”

“諾,芷記得了,那芷去了女公子。”

等到如葵趕到梧蒼齋時,梧蒼齋內外一片死寂。

門口由阿母身邊得力的婦人看守著,兩人看如葵拔腿就進,一嬤嬤立刻上前攔了下來,行禮後說道:“女公子,夫人吩咐,今日任何人不得擅入。”

如葵看了眼攔在自己麵前的婦人,溫聲說道:“我不為難您,勞煩您向阿母通傳一聲,我從阿姊那邊回來了,之前阿母說了,若是我回來要第一時間找她的。”

兩位婦人對視一眼,一位屈膝應承到:“那就勞煩女公子在此稍後,婦現在就去通傳。”

如葵立在院外,看著門口隻剩一位的婦人,開口問道:“今日這是怎麼了?阿母怎麼封了整個梧蒼齋?”

婦人束身垂首,回複說:“回女公子,這,婦不知。”

“梧蒼齋現在還有誰和阿母待在一起?”如葵接著追問道。

“回女公子,這,婦也不知。”婦人依舊頭也未抬,甚至音量都絲毫未變地回答說。

不愧是阿母院子裡出來的人啊,如葵上下打量著門口容貌普通,身材卻頗為壯實的婦人。

這時,進堂稟告的另一位婦人出來了,衝如葵微微一行禮,“女公子,夫人請您進去。”

一進堂,如葵便見到堂正中直著腰背跪著的阿兄和堂前正座上坐著的殷母。

殷母一手死死把住木質座椅的扶手,另外一隻手則撫住自己因氣憤而起伏不定的胸口。

如葵腳步頓了頓,沒直接進屋,扭頭吩咐蔴打盆冰水來,看著蔴飛速離去的身影,如葵這才抬步踏進了梧蒼齋。

如葵上前向殷母行禮問安後,走到殷母身邊,輕輕撫著殷母的背,一邊為殷母順著氣,一邊出聲問道:“這是怎麼了?什麼事情需要弄的如此嚴重?”

“你讓地上的那個孽障和你說!我是管不了了,待你阿耶回來了,讓你阿耶處置吧!”

殷母一看就是被氣狠了,狠話不停頓地往外拋著。

如葵走到自家阿兄麵前,端詳了片刻阿兄紅腫成條狀的側臉,待蔴端著盆冰涼的井水進來後,如葵走上前打濕了自己的絹巾,然後才走到阿兄身邊跪下。

如葵抬手拿浸了冰水的絹巾擦了擦大兄臉上被藤條抽得發紅發腫的印字。

應該是疼的吧,但大兄那挺的板直的身子卻依然紋絲不動。

“說說吧,阿兄,你做了什麼大事,能讓阿母連家法都搬出來了?”如葵手下微微用力摁了摁正在擦拭的傷口。

剛才還如石雕一般的人,好似終於活過來般,“嘶,痛,痛痛痛!葵娘!”

“現在知道痛了?做下事之前怎麼不想想挨罰受傷之後會痛?”雖然如葵嘴上如此說著,手下的動作到底是放輕了。

“你又怎知,這次是我闖禍捅出簍子才挨得罰?”殷澤文無比委屈地憋了自己妹妹一眼。

“這次明明是阿母,不分青紅皂白而且不辨事理,上來就打了我一頓,這次我沒錯!”很好,現在的阿兄就仿佛是被刺激到了公雞仔,支棱著脖頸表達者對強權壓迫的不滿。

“孽障你!”眼見阿母又要拍案暴起,如葵手下一個用力,剛剛還慷憤激言的小公雞立刻變得眼淚汪汪。

“我問你到底做了什麼,沒問你誰對誰錯。”如葵語氣依然溫柔似水,但明顯,震懾效果顯著。

“就今日我本來是去遊春的,是有同窗中途邀我,說是今日設的花宴有跑馬射箭,而且還設了彩頭,是阿姊一直想要的並蒂鎏金步搖,我想著,這對我那不是輕而易舉嘛,正好阿母和你也去了,我贏了彩頭,你們也麵上有光……”

“嗯嗯,所以呢,你贏了彩頭了?”如葵引著殷澤文接著往下說。

“沒……沒去成……”

“沒去成?中間可是出了什麼意外?”如葵疑惑,沒去成?那怎麼還能和阿母一起回來?

澤文也是看懂自己妹妹未明之意,解釋說:“我到是到了,隻不過沒去成比試,我……”

“他英雄救美去了。”殷母沒好氣地在旁邊補充說。

阿兄的臉瞬間便紅透了,如葵見了,明白這應該就不僅僅是英雄救美這麼簡單吧……

“我,我也不是……”

“行了,剛剛和我慷憤激言的那個流利勁去哪了,這麼半天了和你妹妹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殷母看不下去了,直接開口說道:“本就先是女娘們的賽事,本來好好地,不知怎的,程家女娘的馬卻突然驚了,你阿兄想都沒想,跨上馬便追了出去,過了好一會,才將人安全帶回來。”

“既然已經安全帶回來了,這難道不是好事?”如葵抬頭,疑惑地看向殷母。

“阿母沒說救人這事不對,問題出在回來的時候兩人的狀態。”

殷母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才接著說:“兩人回來時,程家小娘子的半扇衣袖已然是沒了,身上裹著你阿兄的外衣。”

“聽你阿兄說,是程家小娘子的馬受驚後,一路狂奔,到了山崖邊上,你阿兄第一次沒抓住,僅僅是扯住了那半扇衣袖,結果衣袖受不住那麼大的力,直接就碎了,幸虧第二次撈住了人,這才相安無事。”

“但那程家女娘衣服碎了半扇,裡衣也都跟著碎了,你阿兄也是好意,就讓出自己外袍,讓程家女娘裹著,暫且回來了。”

這下如葵更是不解了,“這不是都安然回來了?是因為外袍的事,外麵有人風言風語了?”

“那倒沒有,這明眼人都看到了,都是事出有因的事,況且你兄長又是為了救人,旁人哪會多嘴說些什麼。”

“那……阿母回來這麼大動肝火的又是為了?……”

“是你阿兄!”說道這兒,殷母似乎怒氣又被點燃了,沒好氣地看著自己長子,“是你阿兄回來突然和我說,要娶那程家女娘!”

嗯?

如葵這回才真的是有些吃驚了。

阿兄主動求娶程家女娘?程家女娘?上一世的“阿嫂”?

如葵轉頭看向整個人如同煮熟的蝦子,快要燒起來的阿兄,遲疑地開口問道:“阿兄,你?你心悅程家女娘?”

說完,不等他人反應,如葵自己就先否定了,“不對,阿兄之前都沒見過程家女娘,談何傾心!”

如葵用眼神詢問阿兄,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平時最怕家裡女娘的殷澤文,如今不知怎麼了,愣是不開口,既不解釋緣由,也不進行辯解,被逼急了,翻來覆去也就那一句話:“我心悅程家女娘,誠心求娶!”

殷母看他那混不吝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澤文鼻子,衝如葵罵他,“葵娘你看看他,你看看他!”

看阿母被氣到連話都快說不出了,如葵也不管自己那煮熟蝦子般的阿兄了,衝到殷母身邊,為殷母順著氣,“阿母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氣壞了身子可不勝算。”

殷母深呼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才對如葵說道:“你剛不是還疑惑,我今日怎麼連家法都動上了?那是因為,若不是我今日動了家法當場壓著你阿兄回來,此時此刻,怕是要去程家請你阿兄歸府了!”

“難不成阿兄竟是今日就想去提親?”如葵不敢置信地說著自己的猜測,難不成一時不察,自己這傻阿兄就被人下咒了?

“那倒沒有,如果真是那樣,請家法怕是無用了,得請祝師。”殷母開口打消了如葵離譜的猜測,順便為自己兒子正名,“你阿兄還沒癲到那種程度。”

如葵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開口問,“阿兄你倒是說說為什麼啊,總不能,你要求娶,咱們都不問人家女娘的意願,貿然上門提親吧?”

“她,她應是願意的……”如葵今日算是臟了眼,竟然在一五大三粗的男子身上看見了嬌羞二字?!

如葵忍不住閉了閉眼,後驟然睜眼挑眉,反問道:“你怎會知道程家女娘願意?”

“她可是與你說了什麼?!”

如葵就說,怎麼可能是自己這一心隻有刀戈鐵馬傻阿兄一夜開竅,對僅僅隻見了一麵的女娘便心神所往了。

這裡麵怕多的是貓膩。

說起來上一世好像沒有這檔子事吧?

上一世,沒有自己從中作梗,程家女娘在自家宴會上一夜揚名。

各路求娶的人家都快將程家門檻踏破了,婚事自然也是不愁的。

如葵記得,自家本來沒有上門求娶的意思的,但後來不知怎的,阿耶和阿母似又是改了主意,由阿耶親自帶著拜帖登門,表達了求娶的意願後,兩家便迅速將這婚事敲定了。

所以現在這情況是,因為自己的攪局,導致“阿嫂”一計不成才又生的一記?

如葵看著阿兄俊俏白皙的臉上,斑駁交錯地爬著幾條蜈蚣似鞭痕,心頭難得湧上一陣愧疚。

這不,連再次詢問的語氣都變得溫柔了許多,“阿兄,你得好好與我們說說啊,女娘說活大多婉約,萬一是你理解偏差有誤呢?這要是誤解了程家女娘的意思,咱們家好說,你是男子最多也是說幾句年少愛慕,但程家女娘可是女子啊,真要是耽誤了女兒家的名聲……”

如葵看阿兄的臉上明顯出現了鬆動,趁熱打鐵趕緊又說道,“你看,你把中間發生的是非緣由和我和阿母都好好說說,我們難不成還能害了你們不成?”

“這……”阿兄遲疑地眼神對上如葵充滿鼓勵的眼睛,“就是……就是……”

“就是我一見鐘情程家娘子!求阿母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