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 大戲開鑼(壓軸)(1 / 1)

兩人手挽著手,臂挎著臂相攜著回到了女席宴客處。

算著時辰,鬥花宴快要開始了,如葵帶著諸多小女娘來到後院存滿花草植卉的涼亭處,女眷的鬥花宴便設於此處,而相隔一條內河與女眷遙遙對望的十字亭,便是男客鬥草宴的設宴處。

無論是在涼亭設女宴還是在十字亭設男宴,統統都是花了一些心思在裡麵的。

殷府的十字亭是一個頂端略呈十字形的亭子,中間高梁凸起且四周抱廈,從上向下俯瞰,也呈十字的樣式。

整體而言,十字亭設計複雜,亭內通透且寬敞,將男宴設於此處以重要原因就是圖十字亭四處通達且亭內寬闊的特點。

至於為何要講求亭內透亮寬敞,原因也很簡單,今日到達殷府赴宴的所有男客的所有活動都局限在這個說小不小,但說大又著實稱不上大的十字亭內。

這些活動,包括但不限於,鬥草作詩,投壺下棋,喝酒吃席等等。說的更加明確些,就是所有男客都被限製了活動範圍。

之所以如此安排,是跟設宴的性質相關。

殷府明麵上設的是賞花宴,實際上則為殷府單方麵的相親宴,故而來者多為嬌客。

將所有男客的活動範圍限定在十字亭內,一是擴大了這些參加賞花宴的小女娘們的活動範圍。

除十字廳外,其餘偌大的殷府各處都是小女娘們可溜達玩耍的地方,且殷府已將府內各處布置的花團錦簇,力求府內每處細節都可讓來訪的各家小女娘們,感受到美的洗禮和春意的盎然。

當然這也不是說小女娘們可亂闖廳室,亂闖失儀算是嚴重違悖了貴家女娘們從小受到的禮儀教育而養成的品行教養,不過具體闖不闖,確實得看小女娘自己。

二來則是保障了這些四處觀花賞景的小女娘們不會被突然出現的男客而有所衝撞,也是進一步為了保障這些嬌客們在這次宴會上的體驗和感受。

而獨獨將女客的鬥花宴設於涼亭,那便是一場雙向利好的行為。

雍朝多數涼亭建製多為四麵通透開敞,即不安裝隔扇或者木板又或者隔牆,這樣的亭子最大一用處便在於觀景。

應用在此時此地,便是觀人觀景。

之前便也是提過的,殷府設宴,跟隨家中女性長輩前來赴宴的小女娘們,除了抱著來相看一下殷府大公子外,還有相當一部分的小女娘或者帶著家中未婚女娘來赴宴的女性長輩都有些“目的不純”。

有些就隻是借著殷府賞花的名頭,趁機來看自己已經定下或者將要定下的未婚夫婦。

而殷府自然得,聞弦音而知雅意,將此事安排妥帖,故而,殷母將最為能展現小女娘們美麗和巧思的鬥花環節安排在這四麵通透的涼亭之中。

既是表現自己的審美和心思與在涼亭高位處的各府女性長輩們,也是展露出無雙的美麗於自己心儀愛慕的少年郎的麵前。

而三則便是如葵的小心思。

當時,在設計賞花宴流程時,如葵特意向殷母提請了,將女客的賞花宴設在涼亭的建議,除了上述兩條擺在明麵上的原因外,另外一個如葵沒和外人道,也沒辦法和外人道的心思:避免上世那場騷亂,能救一個算一個。

如葵不想再見這樣的橋段了:無辜女娘,本是幸福一生的人生,卻落了個急轉直下淒慘收場的結局。

直接換地,將可能藏貓的花園換成四麵透風一覽無餘的涼亭,在不知有人謀劃的前提下,本來想著這樣多少能安全些,著實是沒能想到:

自己一步到位,將桌子都給她掀完!

如葵帶著各府的小女娘們在涼亭落座許久後,殷母才攜著一群女性長輩,款步走來。

如葵帶著諸位小女娘們起身向迎麵而來的長輩見禮後,便神遊四方去了。

眼瞧著頭頂各式花樣,貌美絕塵的小女娘們依次登台獻藝,好一出你方唱罷,我方登場的鬥豔大戲。

如葵忍住哈欠,強打起精神,就在等著最後幾位女娘展示過才藝後便可換地開席的正事時,異變突生。

還是那隻,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狸奴,朝著王家女娘狠狠地撲了過去!

僅僅一個錯眼,那隻狸奴便在王家女娘的臉麵上留下一道血痕。

如葵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想都沒想站起身來,一個箭步擋在了王家女娘身前,同時向周邊大喊:“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那隻狸奴抓起來!”

若說此時與上一世還有哪些不同,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如葵的身邊多了一位獵戶出身的貼身女使!

獵戶出身的女娘果然身手不凡,隻見她幾個踏步閃身,電光火石間,便已經抓住了那隻狸奴的後頸皮肉。

狸奴被人抓住後頸領了起來,四肢瘋狂蹬踹抓撓,身軀同時也大力扭曲旋轉,想要掙脫蔴的控製。

而蔴,那雙小巧如孩童般的手此刻仿佛化身鐵鉗,任憑那隻狸奴如何掙紮,蔴抓著狸奴的手和臂膀卻紋絲不動!

如葵將王家女娘往自己的身後攬了攬,直到自己完全遮擋住了王家女娘,然後看著周邊已經被突如其來的事故嚇傻了的仆婦女使,如葵拔高聲量大喝一聲,“還愣著做什麼!快去取竹籠來啊!”

被如葵的聲音喝醒的女使們,這才如夢初醒,連忙手腳並用地跑了出去。

片刻後,尋到籠子回來的女使,小心翼翼的向狸奴的方位靠了過去,扒開籠口,想將狸奴罩進籠子,卻不曾想,剛剛被事故嚇到有些脫力的雙手,在狸奴的用力掙紮下,一個脫手竟差點將籠子甩飛。

要不是旁邊有蔴,說不準還真能讓這狸奴順利逃脫。蔴看女使將籠子甩飛,眼疾手快,一隻手牢牢抓住掙紮著的狸奴,一隻手便探上剛被甩飛的籠子。

蔴一手狸貓,一手竹籠,三下五除二間,便將發狂了的狸奴塞進了籠子裡,然後將籠口牢牢封死,並將籠子帶到如葵的麵前。

如葵看發瘋的狸奴已然被困住,便將牢牢護在身後的王家娘子放了出來。

並轉頭對拎著籠子的蔴囑咐說:“將這連籠帶貓一起送到咱們禺山院,好好看護起來。“

”這狸奴出現的蹊蹺,突然不知何因發狂也來的蹊蹺,這麼多女娘更是偏偏隻盯著王家女娘一人更為蹊蹺!“

”定要好好查查給在場受驚的女娘夫人們一個交代!“如葵揚聲對涼亭處的夫人貴女們承諾著。

最後叮囑著蔴,”待你回禺山院裡,與她們交代清楚,這狸奴可定要看護住了,若是我猜想沒錯,有人定不想讓這隻狸貓好好活著,乖乖等我們調查,所以它若有個什麼閃失,咱們就都彆想甩脫乾淨!”

蔴聽聞此話後,麵色凝重,沉聲凝氣回複如葵:“諾,女公子,蔴定將女公子的話帶到!”

等到蔴領命離去後,如葵才抽出神來,查看被自己護在身後的王家女娘的傷勢。

如葵一回頭,便見到的一雙閃著光亮的大眼睛。

如葵怔了一下,這王家女娘的反應怎麼和前世當中自己記憶裡的仿佛有些不大一樣?

這個時候,小女娘難道不應該在掉小珍珠嗎?

如葵輕輕拍了拍王姎的頭,柔聲詢問道:“還好嗎?害怕嗎?”

王家娘子巴眨著眼睛死死盯著如葵,搖了搖頭。

如葵見狀,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王姎的發髻,讚歎道:“好樣的,不虧是我大雍的好女郎!臉上被劃傷了,痛嗎?”

小女娘同樣搖了搖頭,頓了頓,又用力點了點頭,這個時候,自己的痛覺才仿佛被激發了出來,本來閃著亮光的大眼睛,仿佛下雨過後的低窪般,迅速蓄起了淚水。

眼淚迅速積攢,眼眶內很快便盛不下去了,溢出來的晶瑩剔透的淚珠懸掛在王姎長如鴉羽般漆黑濃密的睫毛上,懸而未落。

如葵抬起手指,將粘在睫毛上淚珠輕輕拭去,柔聲安撫著;“彆哭,掉了小珍珠的小女娘都會變得不好看的,王姎妹妹也不希望自己變得不似從前般美麗吧?”

聽如葵如此說,王家女娘本來還委屈巴巴眼睛裡不停接續著的眼淚,立刻變少,直至枯竭,中間這個過程持續時間不超過三息,看的如葵那是歎為觀止。

如葵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王家女娘抬起她那濕漉漉的大眼睛疑惑地看向如葵,很傳神地問著,怎麼突然笑了?

”你這眼淚說停就停,仿佛安上了什麼機關似的。”如葵點了點女娘因哭泣而發紅了的小翹鼻頭,出言調戲。

眼見著小女娘馬上要惱,如葵也不敢再鬨,正準備喚人將王家小女娘帶下洗漱換藥,此時一道女聲響起:“妹妹們不用憂心,我有個法子能遮住這道紅痕。”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