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昕開了導航，不再說話。
車上主路。
羅軍兵：“羅氏投你們了，高興嗎？”
時昕忍不住冷笑。
院研究組是國內頂尖團隊，羅氏動用人脈才能搭進來，撇開實力不說，這小子還真當自己是個什麼了。
羅軍兵：“我還沒想好要不要留下來接著負責，主要是不熟，這領域也沒啥好競爭的吧。”
時昕專心開車，給他一個硬邦邦的側臉，連頭發絲都是冷的。
羅軍兵：“氣斯哈，賊都小事，倒是你昨天那個提議更更有點意思，雖然是個廢材富二代，吃喝玩樂睜眼膩，但我們玩有玩的規矩，基本不出圈，如果你真的是，我也有興趣，創新是第一發展動力，可以考慮。”
時昕：“聽貴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羅軍兵：“我？老北京啊！”
時昕：“嗯。”
羅軍兵：“開個價吧！”
時昕：“晚了，有主了。”
羅軍兵：“有——！你這人賣東西怎麼比還拉屎還快，銷售型人才啊！”
時昕瞪他一眼。
羅軍兵：“誰要了，多少錢？”
時昕：“跟你有關係嗎？”
羅軍兵：“嘿我這暴脾氣，哥們最煩跟人搶東西了知道嗎，遇上了就是平推，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知不知道自己被人騙了？”
時昕：“八奇洞到了。”
羅軍兵：“接著開，上山！”
車進山門，羅軍兵不再說話，時昕似乎想問什麼，動了動嘴終究什麼也沒說。
羅軍兵雙眸漸暗，和窗外林蔭混為一色。
青翠深幽，飛簷其間。
禪寺後院，顧西城正彎腰察看一株垂絲海棠，孱細枝條半枯歪斜，在他手下被一一細心扶好，係靠在木條搭成的架子上，覺得身後有人，他緩緩轉身，迎著陽光眯起了眼睛。
羅軍兵：“舅舅。”
顧西成：……
羅軍兵：“是我，小兵，兵兵。”
顧西成：“您貴姓？”
羅軍兵：……
顧西成轉身：“齋房在前麵。”
羅軍兵：“舅舅，我和我媽都很想你，你真的不願意見我們嗎，小時候您最疼我……”
顧西成冷冷打斷：“我們記得顧家隻有一個孩子，我隻疼過一個。”
羅軍兵瞬間紅了眼。
正午前，時昕奇怪地看著一個人走出山門，眼神直的腿也是直的，順台階走到頭，在欄杆那兒停下了。
乍看好像在遠眺山景，細看是在發呆。
形隻影單。
時昕等了一會兒，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
她倒不冷，也不餓，但山風把那人頭發衣服都吹的飄向一邊，山邊又背陰，看起來不太暖和，已經初冬了，再吹一會兒準得感冒。
她拿出手機打了幾個字，想了想又放回口袋，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她走得不快，但那人始終看向遠處，什麼都沒有察覺。
她走到離他兩米遠的地方，正要開口，卻忽然愣住。
羅軍兵轉過頭，臉上已經半乾，眼下還灰黯一片。
他直直的盯著她，有種很異樣的感覺。
時昕：“你……”
羅軍兵忽然咧嘴，無名指挑一下眼角，誇張的對著風裡：“好地方，升華了！”
一陣風吹來，時昕拉了拉外套領子，他們今天都穿了衝鋒衣，不約而同又是同色係。
羅軍兵：“沒事應該常來這種地方啊年輕人，佛法懂嗎，你就悟，去濁氣，淨化心靈。”
時昕：“我會吃飯，不會淨化。”
羅軍兵笑了一下，回頭向外走去。
一路上他都在睡。
座椅放倒，衝鋒衣領子遮住了半張臉，露出高挺的鼻梁，睫毛長得不像話。
山路盤旋，高速暢通。
時昕開得很穩
過收費站時他忽然醒了，時昕來不及收回眼神，四目相對。
羅軍兵側頭，挑眉，目光清亮，：“好看嗎？”
時昕想損他一句，恰好前麵車動，踩下加速通過，轉眼也便算了。
羅軍兵手機震動。
明日飛升：(位置)
他點下轉發，給雨醬：“去這裡。”
時昕看了眼信息，什麼都沒說，也沒開導航，但駛過一會兒，明顯開始變道。
羅軍兵側躺，靜靜看她。
時昕顯出不自在，皺眉，手臂僵硬，抿緊了唇角，但終究什麼也沒說。
羅軍兵：“男士會所，路挺熟啊！”
時昕終於回頭看了他一眼，卻是一臉嫌棄。
羅軍兵換一個姿勢，妖嬈的擰著麻花：“猜我現在在想什麼？”
時昕：“想結晶？”
羅軍兵忍笑：“如果我留下來負責這個項目，你是不是就多了個富二代老板？”
時昕：“我領導是陳工。”
羅軍兵：“我領導你們陳工。”
時昕：“……”
羅軍兵：“高知換廢材，落差有點大，不太好適應哈？”
時昕哼了一下：“嗯……，不知道，我實習馬上到期，祝下一任好運。”
羅軍兵：“哦……，你好像不太喜歡交朋友，對了你是不是有挺多師兄？”
時昕冷笑：“沒有廢材。”
羅軍兵：“那就好。”
中午不堵，車子很快下了環路。
羅軍兵：“傳說中的拉拉——，沒見過，想想還是很有意思。”
時昕：……
羅軍兵：“大學教授家，按理說不該缺錢哪？”
時昕猛地轉頭：“你查我！”
羅軍兵：“沒啊，我是在了解未來下屬。”
時昕：“你——”
羅軍兵：“臨時的。”
時昕想起昨天下午在羅宅裡和蘇容的那場爭吵，又不說話了。
羅軍兵：“我不先了解清楚交易對象，總不能像個傻子似的被人隨便坑吧，不得好好算算，加多少碼才能把前麵那傻貨聽了。”
時昕：“想都彆想。”
羅軍兵：“你不是缺錢嗎？”
時昕：“有錢人多的是。”
羅軍兵：“咱倆是親戚，撞衫親。”
時昕：“你有病吧！”
羅軍兵：“說吧，什麼條件。”
時昕：“什麼都彆想，再囉嗦現在就下車！”
羅軍兵：“你現在不是得聽我的嗎？”
大切猛打方向，惹來後車一片嘀聲。
“下車！”她靠邊停下，冷冷道。
羅軍兵抬頭看看：“喲，到了，謝謝啊！”
他好像沒看見時昕眼裡的怒火，不慌不忙地解著安全帶：“這會兒有個局，就不請你吃飯了，晚上等我電話。”
時昕：“等你個——”
“噓——！”羅軍兵豎起食指：“禁止人身攻擊，我認識高律。”
時昕噎住。
羅軍兵用那根食指點點她：“回去等我電話哦——”
車門關上，時昕呆呆看著。
羅軍兵走向車頭，搔首弄姿擺了幾個pose，繞過來，伏在後視鏡上敲敲車窗。
時昕隔窗看著他，按下升降。
羅軍兵彎下腰，側開許許，再湊近，伸兩根手指，在她衝鋒衣領子上撣了撣，又指指自己，神秘地壓低聲音：“我現在先去淨化一下身心，回頭見——哦對了先通個氣，晚上盛裝，黑絲。”
時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