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裴雲之唇角是噙著一抹淺笑的,但林落卻莫名感覺很冷。
有些不敢直視,林落撇開眼,暗暗腹誹。
這庶子雖紈絝,卻終究是世家大族貴子,姿態實屬矜貴。
如是想著,林落也堪堪回神,連忙落座在空著的圓墊上,好教車夫啟程。
隻是方跪坐下來,林落便聽一道驚詫的聲音響起。
“這不是林家女郎麼,你怎的這副打扮?”
齊羽玉是早就聽徐清淩說順路要接個人,本沒太在意,隻是人剛上來,在見到林落容貌時他便一驚。
猝然冒出的一句話讓林落臉脩地唰白,他轉眼向著馬車內還有一個見過他女相模樣的齊羽玉看去。
裴家庶子和徐清淩都把他忘了,他竟是不知這齊羽玉居然還記得。
暗暗心道出門不利,這人說話真是忒大膽了些!
雖說廂內另外二人並未疑過他是林家女郎,可如今齊羽玉這般一說,林落唯恐那庶子和徐清淩也被帶偏了思緒疑起他來。
心中一時慌亂,林落急忙開口:“齊世子是在說我麼?我不是什麼林家女郎,我、我是男子……”
支吾辯解間,他抑不住地向廂裡處看去。
獨自一人的言語稍顯蒼白無力,好在隨即他便聽見徐清淩也開了口:“羽玉,瞧你是眼花了,這是清河寧家的小郎君,與那林家小娘子好似是有些相像,但林家女郎如今還在養病呢,可莫要妄言。”
徐清淩就這般為林落解了圍,他那篤定的模樣讓人瞧不出半點虛假。
齊羽玉聞言“咦”了一聲,疑惑著,但思及徐清淩就是清河人,便也罷了。
隻嘟囔兩句:“真是稀奇……寧公子,見諒了。”
“無妨無妨。”
見狀,林落這才鬆了口氣,而後說:
“清河寧家寧非蔦見二位世子、二郎君安。”
方從對林落容貌的疑惑中抽身出來,聽林落問安,齊羽玉又疑惑起來:
“嗯?寧公子,為何喚我和清淩就是世子,叫他就是二郎君?你可是和裴二郎熟識?”
齊羽玉並不知林落那日自薦枕席一事,隻是方問,又覺奇怪。
若此刻坐在身邊的是真的裴二郎,認識這麼個貌美小郎君倒也正常,可是裴雲之是假扮的,他們這又是如何相識的?
他怎的從未聽裴雲之提起過這人?
“是何時何地認識?又如何熟識的呢?”思來想去,他忍不住又追問。
說話間,他細細端詳著眼前少年。
容貌冶豔,秀潤如玉,一雙如春水的眼宜喜宜嗔,唇瓣的形狀很漂亮,像染了點胭脂是薄紅色。
他越看越納悶。
裴雲之不是不好色相麼?為何會認識這麼個身份低微隻有容顏絕色的少年?
尤其是瞧著這少年進車廂時在看見裴雲之時的微愣,眸子裡滿是欲語還休……
難不成是裴雲之從前的舊相好?
這般想著,齊羽玉恍然悟了。
難怪在今日從驛館出來時,徐清淩笑盈盈地同裴雲之說什麼要接個人,還望二郎勿介。
滿是不懷好意,讓他莫名其妙。
原是這樣。
也是,到底是做了官到了年歲的人,再不好色相,也該是有所欲求的。
忍不住暗暗咂舌,齊羽玉歎裴家都出了二郎那個斷袖,裴雲之會尋這般貌美男子作樂倒也不覺奇怪了。
隻是如今裴雲之都定了親,徐清淩還這般把人舊相好找來見麵,未免也太……
讓他感趣了!
齊羽玉不停變幻的視線灼熱,連串倒豆子似的話又將林落問得一下子臉熱。
若非要說相熟,他和裴家庶子確確是比與這兩個世子相熟的。
可思及緣由,林落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便隻能又支吾起來:“我……”
“來東郡這幾日,曾與寧公子有過幾麵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