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無聊。”
他嘲弄地道:“繞來繞去真是浪費時間。”
“看你打打殺殺才是浪費時間。”我也嘲弄地道。
畫麵突然又一轉,整個畫風突變,變成了我散漫自由的大學時代。
同寢室女孩公開搬出與男友同住,睡下鋪的女孩大肆討論男女那事兒,還有女孩公然在網上買情i趣內衣,更恐怖的是女生宿舍廁所的門內畫的男人下ii半身圖,還畫得栩栩如生,不少女孩在門板上寫下“變態”“無聊”“想男人想瘋了”……
到了大三,約ii炮似乎秘密風行。我這個有名的宅女還收到過小紙條,但那男生偏胖,長得也不帥,原本就不感興趣的我自是不同意。
“隔壁班的幾個男生結伴去那種亮著紅燈的發廊,完事後一個男生憤憤不平地問小姐,為什麼收我們錢多些,收他的少些?小姐看著一個男生笑道,因為他長得帥……”
——看著昔日的自己坐在宿舍床上侃侃而談,我欲哭無淚。
他在我身邊則大笑,“還真以為你不懂。”
我啞然。
畫風再次突轉。
這次出現了一片水霧氤氳的溫泉。
因為茂密樹葉遮擋大部分陽光,溫泉的霧依然濃鬱。
陽光下可以看到我和他並肩的影子,也可以清晰看到另一對——
泉水裡嬉戲玩耍,水花四濺。
昔年黑城堡結巴女孩的肌膚吹彈可破,眼睛明亮如星,看向年少王子時滿滿愛意。
王子卻不著痕跡背轉身,露出一絲煩躁。
她全然不知,從後麵輕輕抱住他。
那時他後背光滑潔白,白膩膩的,一絲瑕疵都沒有,白得閃瞎我的眼。
她對他表白,他卻一邊溫柔回複一邊無聊地彈著水麵落葉……
我看得連聲微歎,“我能說你是渣男嗎?”
“不能。”他直截了當回答。
我正要問為什麼,畫麵又一次變化,掛著古典壁畫的華美睡房出現在眼前。
一張鋪在地麵的柔軟寬床上,看起來比溫泉長大太多的王子與三四位光溜溜女孩同寢,結巴女孩赫然在其中。
她搶到了最佳位置,緊抱著王子胳膊入睡。
快天明,王子輕推開她,起身來到睡房外的起居室,一個身穿透明睡衣的成熟美女甜笑著牽起了他的手……
我想起了狗血電影《晚娘》,“你後媽?”
問得有點突兀,沒想到過他會回答,但他答道:“君王首席情婦的女兒。”
“你怎麼每天都搞這些事?”我耳尖聽到他們在隔間裡的臉紅心跳聲音。
“不是每天。”他忽然不耐煩,“你審犯人?”
我悻悻地再不說話,似乎自古以來渣男都特彆受歡迎,老實男女總在感情上吃虧。
畫麵又轉,我們突然出現在一片漆黑幽深的走廊,伸手不見五指。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在我身邊。
似乎有種奇異力量牽引著我,我一步步走向走廊第一間房間。
門沒有關緊,透過門縫,我看到不可思議的一幕——
年輕貌美的王子躺在一張破敗的床上沉睡,全身無一衣物,雪白的身軀布滿驚心觸目的紫紅傷痕。
床邊站立一個青麵獠牙的醜陋怪物,背上還有一雙黑翅膀。
我猛地想起記憶裡出現過的惡靈。
它正用饑渴地看著沉睡的王子。
眼神充滿強烈的情ii欲。
王子驀地睜眼。
它還沒反應過來,王子就翻身壓在它身上,它以為將成好事,喜出望外。
可下一秒,王子的鋒利匕首就戳向它的心臟……
但它這次反應極快,王子匕首歪了一點,行刺失敗,與它廝打。
它嘴角帶笑,看王子猶如在看美味可口的獵物,不時攻擊調戲王子隱秘部位,最後竟將王子撲倒,就要攻擊,我驚呼出聲——
沒想到的是,它警覺抬頭,王子趁機將它一腳踢翻……
我身邊傳來一聲他的感歎,“沒想到當時是你救了我。我當時就覺得奇怪,為什麼惡靈會突然愣了一下。惡靈極警覺,一點風吹草動都不放過,哪怕是異界的聲音。”
“可這事發生在過去啊。”我說。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當時因此逃脫。”他回答。
或許是蝴蝶效應,也就是連鎖反應,一個微小的變化能影響事情的結果。
王子逃脫,惡靈舉刀追衝,經過我身旁,驀然驚覺到什麼,拿刀就朝我砍來,我再次驚呼起來,畫麵猛地又變,同時一股腐爛惡臭撲來……
臭得我以為差點被熏死和砍死之際——
有些奇怪的東西突然纏住我的雙腿,像是水草。
我拚死掙紮,卻怎麼也掙脫不掉。
整個人又像突然沉浸在泥塘,我用儘全力踢開扯住我的東西,奮力朝上遊。
雙腿使力蹬上水麵——驚恐發現原來環繞的我不是水,是糞泥。
回憶殺居然徒然結束。
——我回到當初就應掉落的大糞坑。
符咒失效,又從烏鴉恢複人形。
成千上萬的糞便環繞著我。
若不是糞坑是露天的,奇臭環繞中,我一定會中毒身亡。
他已先我一步遊上岸,脫光所有衣服,光著我的身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大糞坑中心的我。
我想哭又想笑——糞坑洗澡,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
二十分鐘後,我躲在糞坑旁的牆角換衣服。
他躲得遠遠的。當然躲之前扔給了我幾件從垃圾桶翻出的破衣服,我擇了兩件穿上。
我現在用他的身體,他當然不會讓我光著他的身子亂跑。
喪屍的吼叫與咆哮不斷傳來,戰鬥還沒有結束。
“奇怪,這裡為什麼沒有喪屍?”我走近另一個牆角的他。
他立刻捂著鼻子後退,“不知道。”
明知他嫌惡,我卻故意上前,“難道喪屍也怕臭?”
他厭惡地又後退,“不知道。”
當他看到我把手探入糞坑時,臉上露出一言難儘的神情,“你能不能不要做這種惡心的事情?”
我不以為然,“還有更惡心的。”
迅速扯下衣服上的一塊破布蒙住口鼻,整個人就滑入糞坑,除了頭。
顧不上看他的表情,我在糞坑拚命地蹬著腿,從這頭遊到那頭,兩隻手在糞泥中艱難地尋找什麼……
一刻鐘後,我奮力遊上岸,手中緊緊抓著一把沾滿糞便的青草。
他離我很遠,嫌惡地盯著我。
可能身處臭地太久,我不覺得太臭,還可以再遊上一個來回。
換上剩下的破爛衣服,擦掉青草上的糞便,我快步朝他走去,他卻緊捂口鼻退至拐角。
我識趣地停步,“這是我在坑裡發現的……”我指著附著草根的幾個小黑點說道:“看到沒有,這也是出現在暗閣被棄糞道裡的那種螞蟻。”
見他還是皺著眉頭,我又興奮說道:“糞坑裡長滿無數這種綠草,我拔幾根下來後,發現每根都附著這種螞蟻,我有個大膽猜測,螞蟻並非病毒,但它們像蜜蜂一樣可以傳‘花粉’,身上帶有這種綠草種子,將種子移植到糞坑內。種子長成綠草後可能吸儘了坑內某種毒氣,成為製造喪屍病毒。為什麼糞坑沒有喪屍呢?在我們那裡有個說法,毒藥在幾步內一定有解藥。因為毒在一個地方久了,周圍的植物就會自發對毒素產生抗體免疫,這也是萬事萬物相生相克的道理。喪屍作為‘毒藥’,自是害怕‘解藥’,會離糞坑遠遠的。為了證實我的猜測,我要做個實驗。”
說完我就抽出夾雜在綠草中的一根黃草——黃草極不起眼,若不仔細看,幾乎發現不了。
帶著黃草衝出坑外,正好幾隻喪屍在旁徘徊,一看見我,就要凶神惡煞地撲過來。
我猛地高舉黃草,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幾隻喪屍突然停步,警覺地盯著我手中黃草,圍著我打轉,使勁嗅著什麼,雖不離開,但也沒有撲上來。
遠遠地,我看到他開始向我走近。
他的眼神略帶驚異,還透著極度冷靜。
“你彆過來。”我嚷叫著,舉著黃草從喪屍中間極速穿過,飛快奔回糞坑。
喪屍原本追跑幾步,可看到我回的是糞坑,竟又停下。
我跑得微喘,在離他五步遠時停住,“我有一個主意。”
“說。”他言簡意賅。
“我們將所有活著的人引到這裡,一是保證安全,二是利用人力抽乾這裡糞坑,摘取所有黃草,焚燒青草,三是抽取一些身強力壯衛兵用黃草應付喪屍,找出最佳使用黃草的方法。”
聽完他的語氣變得有些懶散,“還用得著身強力壯的衛兵嗎?”
我微愣,“什麼意思?”
他說道:“你沒看到喪屍是用鼻子感知黃草嗎,剛剛使勁地嗅。隻需要將黃草磨成碎末,撒向喪屍,便可以達到效果。”
“是的哦。”我剛才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他又用嘲弄的眼神看著我。
一個鐘頭後,幾乎所有衛兵都被引到糞坑。我變身烏鴉,嘴銜一大束黃草,從密密麻麻“喪屍海”橫穿而過,將仍活著的衛兵帶到糞坑。每飛過一個衛兵身邊,我都會示意他從我嘴邊取下幾根黃草,然後扇動大翅膀,引著他們飛奔而來……
糞坑形成了奇異的光景。一麵是衛兵們熱火朝天地抽空糞坑,將糞便引入另外幾個正在挖的大坑,一麵是糞坑外聚集了無數喪屍,衝我們張牙舞爪地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