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裡逃生(1 / 1)

逃到了拐角,撞上了兩個將領,看到他們盔甲上的黑絨披風,我就像搶劫一樣奪去,趕緊係在腰間。

被奪披風的將領笑嘻嘻地道:“領主的雄風未改啊。”

我又急又氣,“操。”

狼狽回到臥室,老醫師和侍女早已不見,我一個人沉入浴池大哭一場。

直到哭不出來了才出了浴池。

裹著白色浴巾,我坐在一張軟椅上長噓短歎。

從驚悚篇轉為日常篇,升級打怪的難度卻並沒有降低。

我以前連黃A色A小說都不敢看,現在天天看男人的果體。

我以前是個宅女,很少與人說話,現在卻要被迫天天跟人打交道。

我以前不喜歡動腦筋,現在卻每天想來想去。

我以前是個吃貨,現在卻對食物不怎麼感興趣。

為什麼會不感興趣?因為難吃。

我在阿雅家吃過的黑麵包,硬得像石頭一樣,以為窮人家的麵包都是這樣的,沒想到城堡裡的黑麵包也這樣,又糙又硬,隻不過不像石頭像木頭。

至於其他的食物烤肉、豌豆湯之類,也是無法下咽。

烤肉不知用的什麼肉,我又不敢問,吃起來又糙又柴,嚼了半天不敢下咽,最後還是就著肉的天然香味吞下去了——為了不被餓死。

豌豆湯的豆腥味超級重,和潲水沒兩樣,喝一口就覺得惡心吐了出來。

若不是還有蔬果沙拉和紅葡萄酒,我大概就真的要餓死了。這裡蔬果帶著天然的食物清香,奶酪味也很正,吃起來爽口潤滑。紅葡萄酒味道甘醇,比我在現代喝的口感要好上幾倍。

除了吃的問題,還有拉的問題。

我現在是男的,隻能站著尿尿。一開始技術太爛,尿濕了好幾條褲子,還把衣服也弄濕了,有時鞋襪也會遭殃,不敢告訴侍女,也不敢自己洗(哪有領主自己洗衣物的),隻能把衣物都丟進浴池,讓一頭霧水的侍女撈出來洗。

至於大便,也不是件省心的事。雖然不為技術問題而煩惱——男女都是蹲著或坐著,但這裡的廁所實在太臭了。廁所內隻有一塊木板,木板中間有個洞,屎尿都對洞而入,臭不可聞。

屎尿掉落最底層的大糞坑,會經過一條像煙囪的很長的糞道,應該從未有人打掃過——這種糞道不方便打掃,每日都有臭味飄上來,連領主的私廁都很臭。底層大糞坑直接連接護城河,再由流動河水直接流出去。

每次如廁我都會想著儘快離開。

最後便是陪睡問題。

我昨晚拒絕了陪i睡美女,可今晚、明晚及以後怎麼辦?夜夜都拒絕嗎?這裡的人會認為我男性功能出現了問題,再拿著放大鏡照我怎麼辦?

我頭痛欲裂。

做女仆,像狗一樣活著;做皇帝,還是活得像狗一樣。

漫天風雪,狂風呼嘯,一大群衣著破爛的女孩排著長隊站在城堡西門外。

此時天還沒亮,門還沒有開,她們已等了快一個鐘頭,冷得不停哈氣搓手。

懸崖山路的儘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小黑點,走路踉踉蹌蹌,顯然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山。

排隊的女孩們鄙夷地看了眼這個小黑點——她不可能成為她們的競爭對手。

做城堡侍女,必須得身體好才行,可她連爬個山都氣喘籲籲,哪裡做得了重活?

城堡侍女可不是一般女孩能做的,考核非常嚴格,從體能、性情脾性等進行篩選,大概十選一的比例。考入的侍女幾乎沒有願意出城堡的,哪怕老死城堡也比在村裡強。如果與城堡的侍從、麵包師等人結婚生下子女的話,女兒和兒子就會自動獲得在城堡乾活兒的資格。

一般情況下,城堡是不招新人的,大部分侍女侍從都是一代代傳下來,除非出現人手較少的情況,才會補充新鮮血液。

現在托喪屍的福,侍女們死掉和跑掉了一部分,城堡隻能對外招新。

聽得吱呀幾聲大門響動聲,排長隊的女孩們興奮起來,連忙整理衣衫、梳理頭發,等待進入。

兩個衛兵斜眼睨著一個個走入的女孩,如果看到不順眼的,就直接拉出去了,連理由都不給。

一連多個女孩被拉出去,哭喊聲成一片。

沒被拉出的女孩們則暗暗慶幸來前聽了知情人的勸告,帶上一點錢或值錢小物品,塞給衛兵,才順利入堡。

很快輪到了最後一個女孩,正是之前艱難爬上山的那個小黑點。

她顯然凍僵了,全身直打哆嗦,牙齒直打顫,連名字都報不出。

兩個衛兵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她的“進貢”,粗魯地要將她推出去。

她雙目噴火,拚命反抗,臉紫漲得通紅。

兩個衛兵怒極反手幾巴掌。

“他媽的活得不耐煩了。”

“把這個婊i子扔下去。”

他們將掙紮著的她橫著高舉起來,大步來到懸崖邊,一旁圍觀的女孩們發出了驚恐的叫聲。

兩個衛兵隻當是女人沒見過世麵,正要把她扔下去時,嗷——,一聲低吼從一個衛兵身後傳來,一隻血淋淋的喪屍撲了上來,咬斷了這個衛兵的脖子。另外一個被嚇傻的衛兵被兩個喪屍側麵撲倒在地,發出恐怖絕望的大叫。

被兩個衛兵高舉的女賤民重重摔落在地上,三四隻喪屍圍攻撲來,大家以為她必死,驚呼起來,她卻從喪屍圍攻的縫隙中衝了出來,靈活地穿過喪屍的腿與腿的縫隙衝出重圍。

喪屍們怒了,又張牙舞爪地撲來,她卻以極快速度衝向就要關閉的城堡西門。

就在喪屍快要追上她的瞬間,她像條魚一樣嗤溜從就要關上的門縫裡擠了進去,還重重地往門上技巧性補了一腳,帶動沉重木栓向下一扣,正好把大門扣牢了。

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幾個慌張關門的衛兵在內——他們原本手忙腳亂,怎麼也關不好門栓,沒想到被這個女孩利落地解決了。

喪屍們發出憤怒的吼叫,拍打著城門,卻毫無辦法。

同時傳來的還有門外未來得及逃脫的女孩慘叫。

西門內的庭院一片死寂,除了重重的呼吸聲。

半個鐘頭後,侍女考核正式開始,卻有一個人免考直接成為侍女,便是那個一腳關門的小黑點。她以出色的應變能力,成功獲得了主管們的青睞,直接通過了考核。

***

暖烘烘的禦書房內,一年輕將領正在作報告:

“領主大人,那夜您被炸成重傷,昏迷幾天幾夜,醫師束手無措。正當我和其他將領決定向外求援時,突然發現一部分衛兵變成喪屍,正在攻擊城堡的侍女侍衛。我們立即召集人手反攻,可沒想到喪屍異常可怕,衛兵們被咬上一口後也會變成喪屍。”

我坐在禦書房的軟椅上,一邊聽年輕將領半跪在地說話,一邊悄悄地記筆記——當然,隻記幾個關鍵詞。

要想在城堡裡存活,首先就得儘領主義務,比如解決喪屍。

我是個膽小的孩子,平時看到蟑螂都會大叫,現在得去解決喪屍……我一個頭變兩個大。

晨議會過後,我叫來那個曾質疑我的年輕將領,讓他將喪屍的來龍去脈告訴我,我說當時我重傷暈迷了,對很多事都不是特彆清楚。

叫他過來僅因為他年輕,老奸巨滑的人會從我身上看出什麼。

“短短一夜,我們損失過半衛兵,還有一些侍女侍衛也變成喪屍。情急之下,我們隻得打開東南側門,讓一部分侍女侍衛和其他人員緊急離開,一切按計劃來,並非傳聞中的連夜逃走。”

年輕將領的語氣開始沉重,“喪屍怕火,我們打算點燃整座城堡,將自己與所有喪屍全都活活燒死。但後來喪屍太多,我們的人來不及點火就被喪屍群撕扯殺死,整個隊伍被分散。”

我悚然一驚,問道:“喪屍都是從哪兒來的呢?”

年輕將領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兩秒,才說道:“沒人知道它們從哪兒來的,一夜之後突然出現。”

“怎麼可能?”我失聲道,“你們沒有查一下?”

年輕將領垂下了頭,語氣更沉重,“恕屬下無能,暫時沒能查出。”

“喪屍最先出現在哪兒?”我又問。溯本追源是最基本的調查方法。

“不清楚。”

“城堡這麼大,肯定有人能提供線索,對所有人一個個地盤問,總能找出蛛絲馬跡。”

“是。”

年輕將領出去後,我靠在高背椅上重重吐口氣。我儘量使自己扮演一個殺伐果斷、雙商在線的領主,生怕露出端倪。

可能是以前霸總小說看多了的緣故,我總是回憶對總裁的描寫,還對著鏡子模仿——

“他的眸光不帶半點起伏。”

“全身透出不寒而栗的陰冷。”

“薄薄的嘴唇勾勒出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