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星辰窩在陸淵懷裡。
說實話,就這兩天的表現來說,再加上上輩子,陸淵對她還是不錯的,把她的生命安全放在了第一位。
冼星辰還想繼續想接下去的對策,但是不知道是陸淵抱著她的時候,一顛一顛的節奏太過催眠,還是頭上真的失血過多,她感覺眼皮有千斤重,慢慢的就真的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睜眼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鼻尖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陸淵幾乎是第一時間察覺到冼星辰的變化,立馬湊了過來。
冼星辰感覺到頭有點痛。
她抬手摸了摸,摸到的是繃帶。
陸淵握住她的手腕,“小心點,醫生剛給你包紮完傷口。”
冼星辰還是很惜命的,“醫生怎麼說?”
陸淵:“現在緊張了?當時就應該在傷到的第一時間就來醫院。”
不過,他也說不下去了。
畢竟這個傷還是他老媽和妹妹帶來的。
說到底,還是他對不起她。
“醫生說,看上去流了很多血,但是不算重,可也縫了幾針。這幾天你多休息,傷口不能夠碰水。”
冼星辰點頭,表示明白。
她關心完自己,還很好奇戚蘭芳那邊怎麼樣了?
陸淵板著臉扶她坐起來:“我還沒去問。待會兒應該會有同誌過來詢問你的。”
冼星辰一想,也是,她是當事人。
繞過誰也不能繞過她。
她就看陸淵忙前忙後,給她倒水,給她叫醫生。
好人啊!
冼星辰發了一張好人卡給陸淵。
過了一會兒,派出所的同誌終於來了。
“她們倆倒是認了,隻是怎麼個賠償法,得跟你們商量一下。”
冼星辰毫不猶豫道:“賠錢、判刑,不接受和解。”
這也是她本來的目的。
她想連上輩子的賬一起算了,但這樣的傷口,也不能夠把戚蘭芳判得很重,所以隻能先把眼前的刑罰給戚蘭芳給定下來。
派出所的同誌小心翼翼看了陸淵一眼。
畢竟是人家的老媽和妹妹,這個新媳婦有點虎啊。
陸淵察覺到派出所同誌的眼神,找了個借口避出去。
他心裡對戚蘭芳和陸苗的遭遇並沒有什麼同情。
從小到大,戚蘭芳對他做過的過分事情多了去了,甚至於戚蘭芳給他一種感覺,她從來沒有把他當成過兒子,家人也從來沒有把他當成親人,隻有爺爺對方好。
這樣的家人,他不稀罕。
冼星辰想要給戚蘭芳一個教訓。他自然不會阻攔。
冼星辰也是在陸淵離開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派出所的同誌剛才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哦,是她想當然了。
因為她知道陸淵根本不是這家人的親生兒子,這才沒有避開陸淵對付戚蘭芳她們。
陸淵的身世,說起來是一個挺長的故事。
上輩子,陸淵因為砍傷戚蘭芳進去了。
隔壁的劉嬸子偶爾會去探望陸淵。
沒過幾個月,陸淵就在獄中把房子賣給了劉嬸子,因為劉嬸子的兒子要娶媳婦,家裡的房子不夠住。
沒過多久,劉家小兒子小兒媳婦住了進來。
小兩口買了電視,訂了報紙。
她的魂魄隻能徘徊在這座房子裡,也趁這個機會看了許多電視,讀了許多報紙。
後來,劉家小兩口闖出了名堂,把房子租出去了,這個院子也有了很多任租客。
她也因此學會了很多技能。
就比如,今天打架的技能也是跟某一任租客學的。
而陸淵的身世問題是在陸淵失蹤後十年爆出來的。
當時那一任租客是一個老奶奶,老奶奶整天沒事,就喜歡看電視。
他也因此看了許多遍這個節目的報道。
起因是陸淵的親生父母發現他們養的兒子和他們的血型完全不符合親子遺傳規律。
他們是知識分子。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很容易就想到了他們當年下放到農村時,和農戶一起生產的事情。
很有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被調換了孩子。
於是乎,他們一路尋找過來,卻沒想到陸淵彼時已經失蹤,還成了大家口中的通緝犯。
她還親眼見過了陸淵的親生父母。
他們來到了這個小院。
雖然陸淵已經很久不在這個小院生活了,但是,他們還是想要看看親生兒子從前生活過的地方。
看得出來,這老兩口似乎是挺想找陸淵的。
要是之後有機會,她要不要勸陸淵去找到他的親生父母呢?
冼星辰想著這件事。
“冼小姐,冼小姐?”派出所的同誌眼看著冼星辰走神,連忙招了招手。
冼星辰回神。
“哦哦。反正我的訴求就是讓他們賠越多的錢越好。您看,我被他們打了頭,這幾天肯定不能工作。我恢複身體也需要營養。”
“還有,”她指了指頭上,“我遭受到了精神攻擊,必須要賠償精神損失費。”
派出所的同誌琢磨了一下這個新鮮的詞,精神損失費。
彆說,還挺準確。
冼星辰接著說道:“林林總總加起來,沒個五千我是不會接受的。”
“五……五千?”
派出所的同誌人都麻了。
現在是九一年,五千,說誇張點,都能買套房了!
冼星辰清咳了聲,她覺得自己可以狡辯一下。
“同誌,你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我不把賠償款說多一點,往後她們還來鬨事,那我咋辦?還不如第一次就給他們來點猛的,讓他們知道我不好惹,以後才能消停啊。”
派出所的同誌恍然大悟,理解了。
哎,這新媳婦也是不容易。這個家真是個火坑。
“行。我知道怎麼做了。”
冼星辰為自己的獅子大開口找到了理由。
但是她知道最後肯定沒有那麼多的,畢竟人家派出所的同誌也不是擺設,還是要調和到一個合理的價格。
冼星辰表示,最後的價格由他們來把控,她相信公正的同誌不會讓她吃虧。
派出所的同誌被沈星辰這番信任的話語給哄高興了,責任感油然而生。
“為人民服務是我們的宗旨,你好好養病,我們會維護你的合法權益。”
送走派出所的同誌,陸淵回到房間。
冼星辰問:“我能不能出院?我不喜歡住醫院。還是回家裡住比較好。”
家?
陸淵微微挑眉。
沒想到,冼星辰才住了兩天,就把那個院子當成了家。
他心中酥酥麻麻的。
是啊,他現在也是成家的人了,他也有家了。
雖然和冼星辰是因為意外才結合在一起,但是,他是真心誠意要組建一個家庭的。
他沒有出生在一個美好的家庭,他希望,能親手創造一個美好的家庭。
“好,我們回家。”
其實他剛才在外麵也不是乾站著的,他去找醫生了解情況去了。
醫生說,也沒必要在醫院裡躺著,回家裡多休息,有個讓病人心情舒暢的環境,說不定會好得更快一點,就是肯定不能夠乾粗活,乾重活,之後還要過來這邊消毒拆線之類的。
陸淵喊了一輛三輪車,把冼星辰扶到三輪車上坐著,他在旁邊跑著跟車。
這拉一個人的價格和拉兩個人的價格可不一樣。
他們現在沒有太多錢,還是要省著點花。
陸淵挺不好意思的。
冼星辰嫁給他,沒過上幾天好日子,還被他老媽差點開了瓢。
到了家門口,周圍的鄰居見到他們,都圍過來關心。
冼星辰一一謝過,說道:“謝謝大家,我情況雖然不太好,但是,這不是回家裡住省點錢嗎?還是回家裡舒服點。”
在醫生麵前,她沒有辦法撒謊。但是在鄰裡們麵前,還是可以來點小技巧。
她敢保證,現在縣城已經在流傳著戚蘭芳的傳說。
她要做的,就是坐實戚蘭芳這個惡婆婆的形象,讓陸家人以後投鼠忌器。
要再發生這樣的事,大家都會有個印象,知道戚蘭芳不是好人。
鄰居們都很心疼冼星辰的遭遇。
“哎呦,看這繃帶,真厚。”
“作孽哦,無妄之災。”
大家不讚成地瞟兩眼陸淵。
陸淵之前在大家心裡的形象不太好。
畢竟他之前經常和陸家人對著乾,在陸家人的渲染之下,陸淵已經成了一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形象。
但是,今年陸家人搬出去了,隻留陸淵在這裡。他們倒是覺得這個陸淵不怎麼生事。
沒有陸家人的鬨騰,他們這個巷子都安靜了不少。
隻是這些都還不足以改變他們對陸淵的刻板印象。
有一些老人就忍不住,說道:“小淵啊,你現在也成家了,不是一個人了,得收心養性,知道嗎?”
“是啊,不要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了,也彆做錯事,得讓你爺爺安心啊。”
“對呀,你得護著你媳婦,扛起這個家的重擔來。”
陸淵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
這次的確是他不對。
“各位叔伯嬸子,我知道。”他言簡意賅地表態。
雖然簡短,但已足夠讓大家驚訝。
畢竟本以為陸淵會反駁他們,不聽他們,都沒想到陸淵會認同他們的話。
這讓他們對陸淵改變了一點看法。
但是,不多,隻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