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冼星辰非但不怕,還特地迎上去,很有技巧地飛快奪過戚蘭芳手裡的掃帚。

幾乎是電光火石間,反守為攻。

這次沒有顧忌,她想打哪就打哪。

冼星辰一邊打,還一邊假裝哭哭啼啼:“婆婆,你可以打我,但是你不能欺負嬸子們,不能夠打鄰居!他們是無辜的,是好人!你要對他們做什麼,先從我的身上攆過去!”

鄰居們:天啊!這姑娘能處!

遇到危險,第一反應不是因為自己勢單力薄而尋求他們的幫助,而是第一時間一個人衝上前去,默默保護他們。

有點霸氣,怎麼破?

這麼好的姑娘,怎麼會跟著陸淵這個混小子?

但是現在不是追問這個的時候。

他們這一大群人站在這裡不是擺設,肯定不能讓人家一個姑娘衝在前麵。

劉嬸子第一個擼起袖子加入戰場。

她朝幾個熟悉的老姐妹使眼色,嘴上喊著“哎呀哎呀彆打了”,手上卻是拉住戚蘭芳。不讓戚蘭芳動彈,方便冼星辰耍棍子。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戚蘭芳麵對的是無數雙手。

還是拉偏架的那種。

“你們放開,不帶你們這樣勸架的!”

劉嬸還有餘力嘖嘖嘖:“你還知道勸架呀?是誰先打起來的?”

有鄰居趕緊跑巷子外麵去找人了。

找誰?當然是去找陸淵啊。

不知道是哪個鄰居仗義執言:“星辰,你彆怕!我已經找人去告訴陸淵了!”

“陸淵正在前頭魚攤殺魚,不遠,很快回來!”

忽然,外圍有人驚呼:“陸淵回來了!天啊!他……他提著刀回來了!”

這話一出,場麵瞬間安靜下來。

大家麵麵相覷。

好家夥,這麼猛!

不愧是十歲就敢對打混球老爸、十二歲敢掀桌醉鬼老舅的陸淵。

戚蘭芳不敢動了。

她一聽陸淵回來了,就已經先怯了。

這個混小子。從小就是一個閻王。誰惹了他,他千倍百倍也會報複回來。

家裡人也不例外。

陸苗也怕陸淵。

“媽!媽!”

戚蘭芳氣得牙癢癢。現在才想得起找媽,剛才打架的時候,卻躲得起來,幫都不幫她這個媽。

戚蘭芳深呼吸,親生的,親生的……

她拉起女兒想跑,但是鄰居能讓這母女倆跑嗎?

罪魁禍首,必須堵住。

打架要有兩方才打得起來。

戚蘭芳都不打了,冼星辰自然默默放下掃帚。

不過,她的心思也不在打架上了。

陸淵……

冼星辰默念這個名字,心中思緒萬千。

上輩子,她被戚蘭芳打中腦袋沒了。七天之後魂魄重新醒了,隻能停留在院子上空。

但是那個時候,事情已經朝著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

她再也沒有親眼見過陸淵,因為陸淵已經進監獄了。

她用周圍鄰居閒聊的碎片,艱難拚湊出陸淵的遭遇。

據說陸淵當時為了給她報仇,提著刀把戚蘭芳給砍傷了。

這事鬨得很大。

戚蘭芳害死她,陸淵砍傷戚蘭芳,雙方都有過錯,於是都判了刑。

陸淵刑罰比較輕,過了幾年,陸淵出來了。

在他出獄那晚,陸父和弟妹的家被火燒了,三人受了重傷。

這件事鬨得更大,都上了省台的新聞播報。

當時,冼星辰的魂魄親眼看到了電視播報上的畫麵。熊熊烈火,吞噬了一切。

縣城的人都在傳是陸淵做的,好像官方那邊也在尋找陸淵,但是,陸淵卻不知所蹤,有人說他是犯罪潛逃,是通緝犯。

冼星辰一直覺得很玄幻。

她和陸淵隻不過是陰差陽錯之下發生了一夜情。之後,陸淵這個古板說要對他負責任,所以,向她提出了結婚。

她是為了躲避繼母要把她嫁給鰥夫,一個衝動之下,答應了。

雙方扯了證不過一天,陸淵居然為她做到失去人身自由這種程度?

冼星辰好好回憶了一番,可他對她似乎並沒有什麼情根深種的感覺啊。

難不成……

她摸摸自己的臉。

對方暗戀他許久?

她是陸淵心中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冼星辰麵色古怪。

她晃晃頭,把這些不靠譜的想法趕出腦海。

她跟著大家夥一起看向門。

當陸淵出現在門口,她看到他的臉時,就覺得恍如隔世。

陸淵長得是真帥。

劍眉星目,五官分明,下巴線條淩厲,剃著最常見的平頭,卻恰好能凸顯出他深邃的五官。

此時,他的丹鳳眼眼角微提,麵上沒有任何表情,氣場相當強大。

大家都不由為他讓出一條道來。

看到泛著寒光的刀,冼星辰心中一凜。

等等,刀!

上輩子,陸淵已經為她衝動過一次,賠上了他的大好青春。

這輩子,她不能再讓陸淵衝動行事,就算是為了報答上輩子他為她報仇。

冼星辰趕緊出聲:“陸淵!”

她越過戚蘭芳母女,衝到陸淵麵前。

陸淵見到滿臉血的冼星辰,眼神一暗,“你流血了——”

“我沒事,陸淵,”冼星辰搶過話頭,擠出一個笑,“我看著嚴重,其實還好。你先把刀放下。”

孰不知,她一臉血的笑,看上去有點可怖。

陸淵其實下一句想說,先送她去醫院。

但是,冼星辰又再一次開口:“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彆急。你不要為了我做傻事。”

“來,先把刀放下。”她緩慢而堅定地按住陸淵的手,然後抽出他手裡的刀。

陸淵想解釋,這把刀其實剛才聽到消息太急,沒來得及放下,順便帶過來的。

她好像是誤會了。

但是,當冼星辰柔軟的手覆蓋在他手上時,陸淵抿唇,順從地任由她拿出刀。

冼星辰鬆了口氣。

對於這樣的陸淵,她是又感動又害怕。

這輩子他還是當一個守法公民比較好。

陸淵能感受到冼星辰眼中的擔憂。

或許是從小生長在爹不疼娘不愛的家庭環境裡,他對情緒的感知很敏感。

彆人對他好,他一下子就感覺到。

剛才冼星辰估計是生怕他衝動砍人?

他與她相識不過兩天,她卻已經開始擔心他。

反觀,今天來鬨事的母親和妹妹。跟他生活了十幾二十年,卻從來沒有露出像她這樣的眼神。

陸淵抬手,用手指輕輕的沾了一下冼星辰臉上的血。

有點黏,紅得刺眼。

他低聲道:“對不起。剩下的交給我吧。”

他的家庭給她帶來麻煩,理應是由他來解決。

而且還要速戰速決。他擔心她頭上的傷。

看她的樣子,要是不料理完麵前這事,她是不會去醫院的。

陸淵上前兩步,用保護的姿勢將,將冼星辰護在後麵。

他冷聲說道:“爺爺有沒有說過,不許你們再踏入這裡一步?”

戚蘭芳目光躲閃,仍想強詞奪理。

但陸淵卻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

他一句一句地質問:“爺爺有沒有說過,你們不準再問我拿任何錢?”

戚蘭芳緊緊閉上嘴巴,不肯說話。

陸淵冷聲道:“以為不說話,我就拿你們沒轍?”

他心中打定主意,今天必須要讓戚蘭芳大出血,拿出錢來賠償,好讓冼星辰待會有錢去醫院看病。

戚蘭芳看錢看得重,讓她拿錢,比讓她出血還要痛。陸淵很清楚這一點。

就在陸淵想要上前用一些武力手段讓戚蘭芳拿出錢來的時候,忽然,人群外響起一道聲音。

“派出所的同誌來了!”

陸淵扭頭,愣了一下,想問是誰叫官方的人來的。

冼星辰朝他眨眨眼。

她剛才托鄰居去喊來的。

她急著去找同誌主持正義,並沒看到陸淵的欲言又止。

“乾什麼?怎麼都聚在一起?是誰報的警?”

人群主動給派出所的同誌讓出一條道來。

冼星辰迎著這條道走去。

好家夥,派出所的同誌就看到冼星塵滿臉是血的模樣。

他們都愣了。

冼星辰覺得自己再頂著這樣一張臉站下去就有點不禮貌了。

於是乎,她虛弱地舉起手,同誌,是……是我報的警。她們……她們打的我。”

她指著戚蘭芳和陸苗母女,說完,就華麗麗地倒下了。

大家一陣驚呼。

冼星辰聽到了,但是她沒有暫停自己的動作。

這個倒下是她早就計劃好了的。總要讓這個倒下倒得有價值,有意義,最好成為戚蘭芳母女的致命一擊。

她倒下是很有技巧的,儘量不磕傷自己。

然而,就在她快觸地時,一道強有力的力度拉住了她。

接住她的不是堅硬的地麵。而是溫實的皮膚。

陸淵一個箭步過去,接住了冼星辰。

他臉上滿是著急,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戚蘭芳和陸苗,惡聲惡氣道:“這事沒完。”

說完,他立馬抱起冼星辰,朝外跑。派出所的同誌連忙安排人跟著去。

現場有點亂,戚蘭芳母女本想要趁亂逃跑,但是,大家早就看住了她們。

派出所的同誌冷言道“想跑?沒門。你們跟我們回去一趟,好好說清楚這個事。”

戚蘭芳大喊冤枉。

劉嬸子“呸”了一聲,“你冤枉?當咱們眼睛都是擺設嗎?我們大家都看到了,你拿掃帚把星辰打得一臉血!”

鄰居們紛紛附和。

“沒錯!”

“太狠了!”

戚蘭芳心虛地閃爍了幾下眼睛,還在狡辯:“她……她也打我了!”

劉嬸子火力全開:“那是星辰為了保護我們,跟你對打,要是她不打你,那挨打的就是她和我們了!你彆顛倒黑白!”

派出所的同誌找了好幾個鄰居了解情況,也大概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對戚蘭芳和陸苗更是沒有好臉色。

“走,彆磨蹭了!”

必須拉回去好好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