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無中生有,國公智救莫問東……(1 / 1)

無中生有,國公智救莫問東(上)

大漠,阿勒泰城,狼族語言的意思就是金子般的城市。

此城相距天門關八百餘裡,依礦山而建,多年來人口不斷壯大,漸漸發展出工業與貿易,是大漠中一座新興的城池。

狼族守城大將善烏坐在虎皮大椅之上,正在批閱公文。

“報“。

一位身穿軍服的副官匆忙邁入堂中,行了個狼族標準的軍禮,高聲說道:

“大安慶國公李同光出關巡遊,覽大漠風光,欲兩日後攜夫人登門拜訪,特命隨從送來文書,還請將軍過目。“

那副官恭敬地遞上文書,退到一旁。

“什麼?慶國公李同光親至,他帶了多少侍衛隨行?“

“大人,據前方探子來報,李同光已在城外百裡安營紮寨,看規模隨行人數應該不足四百。“

“竟然如此之少?當真是前來遊玩?“

善烏雖為驍勇善戰的猛將,但此人外粗內細,心思縝密。他眯起雙眼,腦海中開始猜度各種可能,片刻後似乎有所領悟,笑道:“快去準備,國禮相迎。“

此時阿勒泰城百裡外,慶國公營地的一座營帳之中,寧十三和妹妹任祿正坐在茶案之前,大口吃喝。

“哥哥,這李同光好生小氣,我們幾日前在驛館接了他的傳書,約定在此地等候彙合,連乾糧都吃完了。現在倒好,等了他這麼多天,連一壺好酒也不給。“

任祿氣呼呼地端起麵前的茶水,一飲而儘,嘴裡卻還鼓鼓囊囊,塞了一通吃食尚未來得及吞咽。

寧十三好氣又好笑地說道:“女孩家家,能不能溫柔點,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任祿聽罷火起,剛要發作,隻見兩道身影從帳外走進來,定睛一看是李同光,再看他旁邊立著的婦人,雍容華貴,氣度不凡,更有一種皇家的威儀,立刻收了孩子心性,站起身道:“慶國公,你終於來了。這位便是尊夫人吧?“

楊盈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驚疑不定。隻見麵前少女英姿颯爽,舉手投足間便形似自己的師父任如意,再觀她麵容清麗,眉宇之間煞氣隱現,更有七八分神似。

寧十三看見二人,走上前抱拳道:“慶國公,我兄妹如約而至,之前見你書信中所言已有對策,不知是何良計?“

楊盈瞥了一眼寧十三,腦中立刻浮現出了那個曾經對他無微不至,情同手足的身影,再也無法忍住心中的猜疑,輕聲問道:“你便是同光說的那個少年郎寧甲嗎?”

“夫人見笑了,寧甲是我的化名,我真名叫作寧十三,就是十三十四十五的那個十三。”

隨即他指著身邊的少女說道:“這是我的妹妹,任祿。“

“任舲是我的小名,慶國公,之前有所隱瞞,對不住了。”

任祿見哥哥介紹自己,生怕對方誤會,便開口向李同光和楊盈解釋。

二人話音未落,楊盈的身體已不自覺地顫抖起來,麵前這對少年少女的名字,撥動著她的心弦,更是勾起了無數塵封已久的回憶。

“你們的爹娘可是寧遠舟和任如意?“

“正是。“兄妹二人齊聲應道。

楊盈倒退一步,險些摔倒。

李同光一把將她扶住:“夫人莫要激動,他們的身份,你我之前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現在得以驗證,應該高興才是。”

楊盈緩了一緩,開心地道:“遠舟哥哥和如意姐真的還活著,同光,我沒有在做夢吧。”

李同光點點頭,竟發覺自己也好像在夢中一般。

故人之子近在咫尺,楊盈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情感,溫柔說道:“二位不必見外,想來師父已對你們說過我和同光的事情,我比你們年長許多,便叫我一聲姑姑,可好?”

兄妹二人自是早已從父母口中知曉當年之事,雖未見過楊盈,此刻卻莫名生出了幾分親切。

“姑姑,請坐吧。”任祿上前拉住楊盈的袖子,乖巧地叫道。

少女未見楊盈之時,心中便有所期待,如今真的見了,麵上卻有些不好意思,但念及她和娘親的關係,又被眼前婦人高貴美麗的氣質所吸引,瞬間安定下來。

楊盈見少女生得可愛之極,又叫自己姑姑,心中樂開了花,牽過李同光的手,四人便來到茶案前坐下,頓覺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又不知從何處說起。

李同光看出了她的心思,開口道:“夫人,既已知曉師父她們平安,敘舊自是不再著急,眼前那救人之事,卻是十萬火急。”

楊盈聽罷,正了顏色,把之前和李同光分析揣測的過程和結果對兄妹二人儘數相告。

“這麼說,莫問東是被江濤綁去了阿勒泰,那阿勒泰城有重兵把守,更有狼族猛將善烏坐鎮,如何救得?”

寧十三有些失望地看著李同光。任祿也點頭附和:“是啊,要是爹娘在此,我們聯手衝殺,尚有一絲希望,可現在。。。。。。”

少女見眼前難題無從下手,頓時心頭火起,掄起巴掌拍向茶案,砰的一聲,那木製的茶案一角應聲斷裂。

楊盈在一旁看得詫異,心想這女娃娃倒也太過潑辣,得找機會好好調教一番。

李同光看著二人,輕笑道:“阿勒泰城強取定然是不行的,我有一計,隻是此計倉促,尚存破綻,若是江濤仍在城中,恐要失敗。可若他不在城中,此計便有九成把握!”

寧十三聽罷說道:“這個簡單,我先前去打探一二便可知曉。“

“大可不必,千萬不要打草驚蛇。“李同光笑著環視同桌三人。

楊盈聞言,忽有所悟:“師父行事,向來謀而後動,一擊必殺。這緊要關頭,她和遠舟哥哥卻遲遲不來,定有原因。”

李同光端起案上茶杯,將茶水吞入喉中,眼中透出殺機:“想必那不良人昔日統領江濤,此刻已到閻王殿報到了。”

“師父助我,我又怎能讓她失望?“

說完,他取下牆上掛著的青雲寶劍,“唰”得一下抽劍出鞘。神兵發出一聲龍吟,閃爍出耀眼的銀白光芒,似是要化龍飛騰而去。

寧十三和任祿看著李同光高大的背影,頓覺失落之情少了許多。

楊盈拉起兩人的手,相視而笑。

“此計,可成。”

兩日後的晌午,慶國公一行終於抵達阿勒泰城之下。抬頭望去,城牆不高,通體烏黑,建造風格充滿了狼族的隨性,從遠處看,就像是一頭趴伏在大漠中的巨型野獸。守城大將善烏親自出城,以國禮相迎,人群夾道歡迎,熱鬨非凡。李同光雖是微服出遊,善烏卻以外交禮儀待之,一時之間傳為佳話。

善烏自幼聰慧,能文能武,大原國與中原建立外交之後,他便每日學習漢話,現在已能不倚仗通譯,單獨與中原之人交流了。

“慶國公,幾年前我隨大原國主出使安都,遠遠地見過您的風采,今日一見,更勝往昔。您有幸親至,真是我的無限榮光。”

“哈哈哈,將軍不必過謙,你的勇猛也是天下皆知。”

李同光客氣回應:“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故此次我攜夫人前來,隻為遊山玩水,將軍公務繁忙,不必多慮,待安頓好我等一行人後,便不必再作陪同。”

善烏聽罷,朝著一旁的盈夫人看去,隻見楊盈款款而行,儀態高貴萬分,就連那身邊伺候的丫鬟竟也生得亭亭玉立,嬌豔如花,心裡不由放下了些許戒備,點頭微笑道:“國公爺所言甚是,隻是這東道主還是要做的,否則失了禮儀,來日我大原國主知曉後怪罪下來,我難辭其咎,今晚府上設宴給您二位接風洗塵,還望賞光。”

說完,行了個狼族的拜禮。

李同光停下腳步,“既然將軍如此有心,我和夫人卻之不恭,定當準時赴宴。”

待一行人來到使館安頓住下,便有丫鬟小廝上前伺候,善烏寒暄客套了幾句後,自行離去,不再多提。

楊盈連日趕路,早已風塵仆仆,女人畢竟不像男子皮糙肉厚,趕忙沐浴更衣一番,頓覺精神抖擻,神采飛揚。

打發走了其餘下人,那站在一旁的丫鬟對她笑道:“盈姑姑果然國色天香,怪不得慶國公對你百依百順。”

這丫鬟便是任祿所扮,此刻俏生生地模樣,惹得楊盈母愛泛濫,她牽起少女的手說道:“傻丫頭,師父沒教過你嗎,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屬品,美貌終將老去,又怎能靠它拴住男人一輩子呢?”

“姑姑,娘親從未跟我說過這些大道理呢。”

見楊盈覺得有些詫異,任祿若有所思,俏皮一笑:“從小到大,無論我娘做什麼,去何處,爹爹總是相依相伴,我娘說,女子不光是要做對的事,還要遇到對的人,若是靈魂都無處安放,即使把這天下所有對的事情都做一遍,又有什麼意義呢?”

楊盈聞言心神搖曳,想起過往種種,抬頭對任祿堅定地說道:“你娘說得對,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若是連個家都沒有,這治國之道便成了空談,今晚一戰,既是救人,更是為了救國,要讓這天下太平,長治久安。你可準備好了?”

任祿點點頭,“姑姑莫要擔心,爹和娘的本事,我和哥哥已儘得真傳,今晚你便坐著看好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