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真真回霧醫了。
她坐在感染科辦公室,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桌子。
假期結束,她手上的美甲洗掉了,十隻指甲剪得圓潤平整,這樣乾淨修長的一雙手,屬於感染科中級主治醫師。
薛時花大價錢壓了醫院的負麵熱搜,又給霧醫附二院捐了一棟新的感染科住院樓,王院答應讓向真真回來上班。
十來天沒來醫院,手上原本的幾個病患已經被分給彆的醫生負責,沈辰範玲玉他們帶著實習生去巡房了,然後會去門診坐診,隻剩下她在這裡坐冷板凳。
西站的扒手已經抓住,偷盜金額巨大,薛時又派了專業的律師過去,他可能得在牢裡呆個三年。
向真真看了一眼旁邊嶄新的CL垃圾袋,打開微信給薛時發信息。
魚丸:【圖片】
魚丸:【你買的?】
過了好一會兒,薛時:【嗯】
魚丸:【視頻】
遠在蓉城CBD的時越集團總部二十八樓。薛時看了一眼正在做報告的財務總監,把手機靜音,打開了向真真發來的視頻,垂下眼睛看過去。
她白皙到發光的一隻手捏住了那個黑色包包,鏡頭晃動,慢慢向窗口靠近。
薛時挑了挑眉。
醫院的窗戶隻開得了小一半,向真真把包包塞到窗台上,伸手一推,嶄新的包包擦過窗台粗糙的石麵,粘著灰塵從三樓落下去,砸在深厚的綠色灌木上,野貓驚得亂跑,樹葉嘩啦啦地響動。
薛時:【高空墜物犯法。】
魚丸:【滾。】
發泄完惡意,向真真舒服很多。
薛時嘴角下壓,冷哼一聲,按滅了手機。
他抬眼看見愣在那兒的總監,慢慢勾起了唇,如沐春風的笑裡帶著歉意,他微微頷首,說道,“不好意思,請繼續。”
——
向真真頭一回下午五點下班。
她住在離醫院三站遠的一個loft一居室,霧城房價飛漲前一年,她從附二院轉入霧醫本部,買了這個房子。
商住房水電貴,早晨也吵鬨,但是勝在出門200米就是一號線,上下班很方便。
手指出了些汗,指紋鎖發出“滴滴”的錯誤提示音,向真真把密碼剛按了一個數字,門便被裡邊的人拉開了。
方堯與穿著睡衣,嘴裡咬著牙刷,一隻布偶大貓縱身竄上了鞋櫃,黏纏纏地衝她“喵嗚”了一聲。
“真真!”方堯與急急地喊了一聲,回到浴室把嘴裡的泡沫刷乾淨,壓上來抱她。
她踮腳吻了吻他的鼻子,又順手在在貓兒身上摸了一會兒,問道,“上海的會開得怎麼樣?”
方堯與說,“純陪跑,那邊的技術可不白給,王院又小氣巴拉的,我看這回懸了。”
他看她好似有些不高興,軟了些語氣假裝抱怨道,“我們真真怎麼這麼壞啊,手機丟了不和我說,回來也不吭聲,要不是虞總助給我打電話,我真的要報警了呀。”
方堯與是上海人,聲音帶著些江南煙雨的潮濕,軟和溫柔,聽的人心裡不自覺也變柔軟。
向真真攬住他,低聲問道,“阿與覺得我去哪裡需要給你報告麼?”
“沒有,就是很想你。”方堯與輕輕在她背脊上撫著,綿綿地吻她,“蓉城玩得怎麼樣,看著熊貓了嗎?”
“嗯。”
“一個人去的呀?那誰幫咱們真真拍照啊?”
向真真沒回答,鼻子微微翕動,問道,“做的什麼菜?”
“你喜歡的。”方堯與把她牽到小餐桌坐下。
桌上擺著新鮮的花束和色相頗佳的4個熱菜,椒鹽蝦仁、香煎豆腐、土豆牛肉、番茄丸子湯。
向真真露個了大大的笑容,在他臉上啄了啄,“我去盛飯,一起吃。”
方堯與按住她的肩膀,抬眼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歎了口氣,說道,“和骨科那邊有個臨時會診,我得快點兒過去了,你先吃吧,晚上…我再過來好不好?”
向真真:“方主任這麼閒?”
“哪能呢,本來晚上還有個局,那不是…”方堯與一手把米飯遞給她,壓低了聲音,“想你了嘛,也不是必須要去的,我給推了。”
“真真,晚上陪我吧。”
“不。”向真真搖頭,“今天想休息。”
“那好吧。”他抿了抿唇,說,“那我不煩你,我去換衣服。”
方堯與用手指點了點臉頰,向真真輕啄了三下,他才滿意地、輕快地跑到二層去換衣服。loft層高不過4m,樓梯對他來說實在太過狹窄,他彎著腰急著下來,果不其然又在拐角處撞了一下腳趾,發出一聲慘呼。
方堯與痛得眼淚都出來了,可憐巴巴地伸著長腿坐在樓梯上。
向真真剛洗了手準備吃飯,聽到聲音探出頭來看,說道,“彆把我的樓梯撞壞了。”
方堯與換好了衣服,白色襯衫裹住高大挺拔的身材,腰線瘦窄,寬肩腿長,黑色西褲筆挺。
他眼梢緋紅,透亮的眸子帶著些可憐,粼粼地望著她,鬢發上的水珠緩緩從白皙俊秀的側臉滑落,一瞬沒入了衣領,他喉結輕滾了一下,委屈巴巴喊她,“壞真真…你都不關心我…”
向真真的目光落隨著那水珠的滑落逐漸有了變化,她一言不發地走過去吻住了他。
她的吻又凶狠又炙熱,毫不遲疑地攻城略池,待他氣息失穩,又輕啄慢吮,直到身下的人渾身戰栗,沉沉地喘息起來。
隔著薄薄的襯衫,她能感受到緊致皮肉下翻騰的血液,滾燙熾熱。
“穿這麼正式?”她笑了一聲。
“有外地來的專家…嗯。”他急急地換了一口氣,手從衣服下擺探了進來,“真真,給我。”
她在他淪陷之前及時提醒,“方主任,會診。”
緊繃的背脊一下子鬆弛下來,方堯與的聲音像是裹著粗粗的沙礫,他癱在她的香膩中哀哀地埋怨,“真真,你想我死,是不是?”
“晚上回來再做。”她摸了摸他蓬鬆的發端,補充道,“就穿這個。”
“嗯。”
方堯與甕聲甕氣地應了一聲,垂著腦袋越埋越深,像是想溺死在她身上。
兩人纏黏了沒一會兒,腫瘤科劉主任的電話打進來了,方堯與歎氣,起身清了清嗓子按了接聽。
“哦,不麻煩您,我現在不在禦府,不用不用…”
“哦…去渝中院區了?”
“好的,好的…沒問題…一個鐘頭吧,李主任呢…哦,唔…”他頓了頓,轉過頭看了一眼向真真,然後才答話:“好的呀,不過今晚不行…那行,行吧。”
聽起來像是會診換到渝中院區去了,向真真坐回了餐桌,習慣性地打開b站,上邊彈出訂閱信息。
【你的特彆關注:@OIE電競俱樂部—LLIE正在直播。】
向真真麵無表情,手指向上一滑收回了消息,拿起了筷子。
方堯與打完電話,掃了一眼,饒有興趣地湊過來問道,“怎麼開始看b站了?”
向真真“嗯”了聲,吃著飯,沒有更多的解釋。
他頓了頓,拿起茶幾上的腕表看了看,仔細戴好在手上,匆忙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前進幾步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乖,我走了哦,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