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很快考完,放榜日轉眼就來臨。高三的日子真是經不起過。
等候成績的時候,譚笑跟二班的人站在一起,身側就是沈耀。
而趙晴晴正抱著她的手臂,她抱的時候是這樣說的:“你每次放榜走得那麼快,我得看住你。”
“這你也要管嗎?班長?”譚笑無語,她眼睛一轉,笑道,“不會是你緊張了吧?”
“怎麼可能?”
“你不是說你沒有情緒,所以感覺不到緊張的嗎?”譚笑小聲說。
“噓。”趙晴晴示意她閉嘴。
“放心吧,我們倆對過答案了,要死也是我們一起死。”譚笑道,話音剛落,她對上了沈耀看過來的一眼,她沒放在心上。
“瞎說什麼,誰要死了,要死你自己死。”趙晴晴鬆開她的手。
譚笑聳聳肩,把手插回兜裡。
“放榜了放榜了!”有同學喊道。
譚笑抬頭看成績,隻一眼她就無語了。第一名又是沈耀,而她又是第二名,這回分差居然變成了七分。
她有些沮喪,忍不住抬眼去看沈耀,卻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神。
他眼裡有明晃晃的笑意,一雙眼裡映出了秋日暖陽,顯得整個人都柔和不少。
難得,一直冷漠臉的他居然一臉意氣風發。
更讓人生氣了!
譚笑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了。
周末打網球,譚笑將私人恩怨帶進了友誼賽,使出絕招第二名的怨恨,勢如破竹,連下三局!
開始沈耀還是笑著,之後他也嚴肅起來,但是架不住譚笑氣勢真的很猛。
打完三局以後,譚笑神清氣爽,立馬提議要回家。
“不行。”沈耀果斷拒絕。
譚笑哼著歌,快速收拾東西要走。
沈耀攔住她,想了想:“這樣,我們換換規則。剛剛三局你贏。我們再打最後一局,用新規則。”
“什麼新規則?”
沈耀道:“每贏對方一球,對方就說一個秘密。打到十分為止。賭不賭?”
“不要。”譚笑果斷拒絕。
“為什麼?”
“我秘密都說光了!”譚笑瞪他,“沒秘密了!大哥,行行好吧!放過孩子吧!”
沈耀被她逗笑了。
譚笑瞪他:“笑什麼!我多坦誠啊,一張白紙說的就是我了!”
“你啊,是那張紙還差不多。”沈耀看向一邊的花裡胡哨的活動宣傳紙。
“過分了啊!”譚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個廣告紙,鼓了顧腮幫子,“再怎麼也得是美術卡紙!要粉白色的!或者青綠色也行!”
沈耀笑意分毫未減,運動過了,臉上有健康的紅暈,他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伸手拉住她袖子,“打嘛。”
譚笑愣住。
沈耀這是……
譚笑瞪大了眼睛。
沈耀躲閃她的視線,手背到了身後。
譚笑不敢置信地看他。
下一秒她捧住他的肩膀使勁兒搖晃:“你被弟弟奪舍了!”
沈耀和弟弟的關係親近了不少,他倆相處多了,弟弟膽子大了些敢親近哥哥了,大家才發現,沈亮是個撒嬌精,平時最愛黏他哥。
沈耀神情不自然一瞬。
“說!我的耀耀在哪裡?”
耀耀?耀耀和他心裡的小鹿一起被她晃死了。
沈耀冷漠地把拍子塞在了她手上:“比賽開始!”
“……哦。”
就這樣譚笑打輸就扣一分說秘密,沈耀輸了扣一分並講一個秘密。
他說:“我有抑鬱症。”
她說:“我喜歡吃旺仔小饅頭。”
他說:“我吃藥有副作用會發胖,所以每天早上起來晨跑。”
她說:“我覺得金槍魚生吃味道很邪惡。”
他說:“我嗜睡,但是每次睡久了,我又會很焦慮,就更加折磨自己。”
她說:“我夢到我得年級第一的時候,也很嗜睡。”
沈耀一愣,臉上有了笑意。
譚笑眼睛一眯,麵無表情地把球權給沈耀:“不許笑。”
“好。”
比賽繼續。兩個人都沒說話,但是現場非常熱鬨。腳步聲頻繁響起,鞋底摩擦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令人緊張的聲響。清脆的擊球聲,網球破空來去。哪怕有這麼多的聲響,但是兩個人都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
他說:“我一有壓力就用指甲摳自己,摳出血也不覺得疼。”
他說:“我會拿刀劃傷自己。”
他說;“我用校園霸淩、欺負同學來發泄自己內心的鬱氣。”
他說:“我討厭我弟弟。”
他說:“我討厭我爸媽,但是我又無比希望他們能看到我。”
他說:“我討厭我自己。”
沈耀幾乎是一輸了球,說出自己的一個秘密以後,就立刻把球權給到譚笑,然後譚笑也不含糊,直接發球。
就這樣一分分打下來,譚笑攻勢逐漸慢下來,聽到最後那句話,她回過神來,看眼色道:“要不我們休息一會兒?”
“不用。”沈耀麵無表情地把球權給她,他活動活動關節和脖子,眼神變得格外專注。
然後……譚笑連連輸球。
她說:“我上課摸魚。”
她說:“我下課也摸魚。”
她說:“我還喜歡吃魚。”
她說:“但是我不喜歡生吃魚。”
她真編不出來秘密,後來輸了乾脆就不說了,沈耀沒在意。兩個人很少說話,球場上隻有球落地和揮拍的聲音。
沈耀沉重的心情在每一次揮拍,隨著球體的每一次動向而發生轉移。漸漸的,他打的越來越專注,之後沈耀連拿七分,以一分的優勢贏下了比賽。
贏了當然開心,他邁著大步走到場外拿起水開始喝。
而慢慢走過來的譚笑麵色凝重。
沈耀挑眉:“怎麼?”
“我在擔心……”
沈耀瞧著她。
“擔心我知道這麼多,還能不能走出這個地方。”譚笑一臉悲涼,四下打量,“我不會要死在這個我媽耗費許多心血才開辦的體育中心裡了吧?”
沈耀冷漠地伸手捂嘴。
運動完了,兩個人發現已經晚上六點了。
在譚笑提出走路回家的意見,原本在意效率與時間的沈耀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反對。
但是兩個人走了兩步以後,譚笑改了主意,苦著臉對沈耀說,“我今天打了這麼久,我真怕我這樣走回家,明天直接站不起來了……”
於是,兩個人一人刷了一輛共享單車回家。
譚笑騎了一會兒,她小臉又垮了下來:“感覺騎車回家沒比走路好多少嗚嗚……”
沈耀沒回答,譚笑轉頭看去,發現沈耀在旁邊咧嘴笑得一點兒不像十七歲的沈耀,反而有些小學低年級的時候沒心沒肺的樣子。
“你笑什麼?”
“我突然想起來,你說你上課摸魚,下課也摸魚,還喜歡吃魚。”
譚笑乾笑兩聲。
沈耀笑得很歡,爽朗的笑容顯得男孩格外耀眼明朗。譚笑沒忍住多看了一眼,對上他的視線後,才轉回頭專心看路騎車。
“誒,譚笑?”
“嗯?”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
“帥哥,我注意你很久了。”
“……彆用奇怪的腔調。”
“哦。”譚笑扶了扶頭盔,“我一直有在觀察你。以我對你的了解,再大膽推理一下就猜得七七八八了。”
“啊?”
“其實很明顯啊。你以前還是一陽光開朗大男孩,變成現在這樣腹黑內斂傲嬌彆扭少年,肯定是種種原因造成的。”譚笑說著說著,突然有些自我懷疑,真不是因為她其實對他有濾鏡嗎……
沈耀皺眉重複:“腹黑?內斂?傲嬌?彆扭?”
譚笑搖搖頭,甩開腦子裡的思緒,聽見他的反問,也不管他,自顧自道:“直到那天我看到那幾個瓶子,我就徹底明白了。”
“所以你一直在窺視我?”
譚笑不可思議地轉頭看他:“用詞這麼粗糙,你作文就是因為這樣才考不了滿分的!”
“是,比不過你,語文老師小寶貝。”
“啊,我的耳朵!”譚笑手指蜷縮,自行車差點就騎歪了。
“譚笑。”片刻,沈耀嘴角收斂了些,有些認真地喊她的名字。
“啊?”
“你真沒什麼跟我說的?”
“什麼?”
“你不會覺得我這個人身上全是弱點,壞到無可救藥嗎?”
“你是沈耀啊。好的壞的,都是沈耀。”
譚笑語氣跟平常說話沒什麼兩樣,仿佛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了。
沈耀忍不住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天色已經有些暗了,這一片車子並不很多,昏黃的路燈已經亮起,照得女孩子的臉龐朦朧又溫柔。
“誒,沈耀,我有些餓了,要不然我們去吃火鍋吧?”
沈耀臉上滿是笑意,嘴上回複:“不行,還有卷子要做。”
譚笑鼓起腮幫,加速往前騎。
“慢點兒,注意安全,前麵路口車子多。”
“勇敢狗狗,不怕困難!”
沈耀忍俊不禁,騎快了些跟上去。
回去以後,沈耀晚上睡了個好覺。
日子一天天過,沒什麼特彆的。譚笑每節課打卡完成一個問題的回答以後,開始聽課了,雖然之前也是有在聽啦。最近這個單元內容比較難,她得多聽些。
普通的學習生活,難得等到了一次下鄉學農的體驗日,譚笑可開心了。她完全當作郊遊來的,畢竟鄉下天地那麼廣闊,更多的自由空間提供給她咯。
但是礙於種種原因,一集合,譚笑就抱著趙晴晴的手臂,全程躲避李燃的視線。
“你乾嘛呢?”趙晴晴試圖掙脫。
“今天我們倆繼續鎖死吧同桌!”
“天天抬頭低頭都是你這個上課假積極分子,本班長已經很頭大了,撒手。”
“我不。”譚笑說著,和趙晴晴一路糾纏到果園。
她嘴上和趙晴晴扯閒篇,眼角餘光打量著,李燃終於沒有上前。
一開始進了果園,之後還得找昆蟲的,譚笑眼尖瞧見了一隻螳螂,她悄悄地打開罐子靠近它,誰想,她什麼招都沒使呢,那螳螂自己飛進了罐子裡。還真是意外之喜。
之後她也試著再抓些,但就沒有那麼好運了,集合時間到了她也沒有抓到第二隻。
二班和十一班聚在一起聽老師講課。二班不知道為什麼非要和十一班比賽,天天班內上個數學課掐表小組比賽可能還是沒比夠。這群人無處安放的勝負欲啊。
譚笑她的目標在年級第一,而這裡贏了並不會得年級第一,所以她光明正大地全程神遊。
摸魚摸到了活動結束,他們得把可憐的小動物放回去。
譚笑站起來去放她好容易抓來的螳螂。
“你要小心啊,不要被你新娘子給吃掉了哦!”
她彎下腰,把塑料罐微微傾斜,靠近草叢邊,然後小心地打開蓋子。誰想到螳螂不出來,她就抖了抖,還是不出來。她索性直接把它倒在了草地裡,看它趔趄了一下重新立在了草上,譚笑滿意地點點頭,蓋上蓋子轉頭就走,嘴裡嘀咕道:“真正的勇士要敢於直麵自己的命運。”
她走出幾步腳步突然頓住,她瞧見不遠處有個人蹲在地上,正低頭看著手上按著的塑料罐,一看就不像在做什麼好事。
譚笑皺眉走近。
等她靠近一些,才發覺這個人的背影有些熟悉。
再走近一些,她赫然發現。
是沈耀。
譚笑突然想起來,難得有一天不呆在教室,不被老師看著,自己好像太沉迷摸魚了,完全把沈耀忘記了。
沈耀此刻正把一隻斷了翅膀的蝴蝶按在了玻璃瓶裡,直到它失去撲騰翅膀的力氣,一動不動。
譚笑在離他還有八、九米的距離時停下了,沈耀看得出神,絲毫沒有注意。
譚笑咳嗽了一聲。
沈耀警惕的視線望過來,手下意識遮住了手裡的罐子,見是她,他神情放鬆了些。
譚笑這才慢慢走近他,蹲在了他身邊。
沈耀沒有看她,手輕輕地放開了罐子,專注地看著那隻蝴蝶平靜開口:“我小時候救過一隻被小孩故意折斷翅膀的蝴蝶,為了趕走那些人我還挨了打。可是,哪怕我救了它,也太遲了。斷了翅膀的蝴蝶再也飛不起來了。它最後掙紮著,卻逃不過被螞蟻一點點拆分搬走的下場,不剩一點尊嚴。”
譚笑看看那隻一動不動的蝴蝶,再看看他。
沈耀眼睫低垂著,濃密的睫毛使他的眼睛陷在陰影裡,令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他的神情很淡,說著這些話似乎很無動於衷。
譚笑站起身,看了看四周生機勃勃的綠意,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她語氣平靜地開口,手很輕很輕地放在了沈耀的肩上,怕驚了他:“可你不是莊周,不是蝴蝶,你是沈耀啊。”
沈耀側耳聽著。她的嗓音很溫和,說出來的話又有那麼一絲孩子氣。
她說:“沈耀的翅膀是隱形的,彆人折不斷。”
沈耀抬頭看她,看到了神情溫和的她,也看到了她身後的風輕輕搖晃常青樹樹冠的綠色枝葉,湛藍的天上潔白雲朵伴著燦爛耀眼的日光。
譚笑見他神情,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語氣輕快道:“摸摸翅膀,下次考試一定會輸給我吧~”
沈耀立馬蹦起來:“彆鬨。”
譚笑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麵上不動聲色地挑眉。
沈耀眼神躲閃了一下,嘴上彆彆扭扭道:“走吧。”
回去路上,兩個人走在彎彎曲曲的小徑,譚笑看著四周自由生長的樹木與無邊無際的天,心情開闊。
冬季很多樹都光禿禿的,她看到不遠處有棵樹枝葉都快掉光了,把上頭許多鳥窩都暴露了出來。
譚笑覺得有趣,她轉頭想和沈耀分享,卻發現他低頭走路,又心不在焉的。
譚笑笑問:“你一天都心事重重的?小小年紀這麼多煩惱哦。”
沈耀一隻手拎著空瓶子,沉默不說話。
“那我猜了?”
沈耀看了她一眼,自暴自棄道:“你彆猜了,你直接說吧。”
譚笑笑了笑,輕輕拿手肘撞他。沈耀沒躲,隻扁扁嘴轉過頭去,譚笑又笑。
她想了想:“你之前割腕的事情,被李燃看到了怕他說出去?”
沈耀轉頭看她,心思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覺其實挺可怕,但是放在她身上,沈耀竟又覺出一絲甜味。
“乾嘛?這很難猜嗎?”譚笑安慰似地拍拍沈耀的腦袋,被他拍掉了手。
沈耀說:“你不去當偵探可惜了。”
譚笑反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腕,實話實說:“可是我沒興趣關注彆人啊。”
沈耀因她的動作和話語愣了愣,感受到傷疤處傳來的暖意。他努力克製,不想讓她感受他脈搏跳動的速度加快,眼神閃爍著,嘴上裝作隨意接道:“哦,是嗎?”
譚笑笑了笑:“以我對李燃的了解,他不會跟彆人說的。”
沈耀抬頭看她。
譚笑打量他神情,笑道:“他從來沒有跟我講過關於你的任何事,也有可能是我們最近相處的少了,畢竟我現在是你房間第二張書桌的包年用戶。”
沈耀眼裡有了笑意。
譚笑偏頭想了想,提議道,“要不,我幫你去試探試探?”
沈耀挑眉。
“不行。”譚笑想到什麼,垮了小臉,“實不相瞞,我最近也在躲著他。”
“怎麼了?”沈耀問。
譚笑歎口氣。說來話長了。
她之前不是不知道李燃借住在沈耀家,但當她親眼看到他和奶奶擠在地下儲藏室的時候,心裡還是不好受。
於是她直接提出要把自己家空出來的房子借給李燃住了。也就是她們家之前住的公寓。
譚素最近手頭寬裕了些,終於有錢買下了這套房子。她原本是打算出租來還房貸的,但是這套公寓到底是剛回國輾轉租了好多房子以後最後落腳長住的地方,見證了譚素重啟人生的每一步。所以她又不願意隨隨便便租給不知底細的人,但房子空著又不好,她最近一直在糾結中。
譚笑跟媽媽說起李燃的時候,母女倆商量了一會兒,譚素便答應了。
之後李燃和她奶奶搬進去住了一個月,李燃天天發信息要給她轉賬要付房租。譚笑說了不用付,他就天天催。
譚笑煩了,直接把他拉黑了。
結果他用程雨杉的號找她……
譚笑忍痛跟程雨杉說“杉姐咱們以後漂流瓶聯係”,把她也拉黑了。
該說不說,他們倆感情挺好,還幫著李燃給她發信息。
學校裡,大家都忙,哪怕李燃偶爾空閒,但譚笑有豐富的校園遊擊經驗,是絕對不會讓李燃撞見她一個人的。
哪怕這回學農,十一班就那麼巧的和二班一輛車,她也能裝瞎看不見李燃譴責的眼神和程雨杉甩來的眼刀。
雖然她看杉姐的樣子,自己快要完了。但是她還想再苟一苟。
不過這些事情,就不太好跟沈耀講了。
譚笑看了眼沈耀,隨口編了個理由:“唉,避嫌嘛,免得被誤會。”
沈耀秒懂,並迅速撇清關係:“誒,和我可沒關係,我可沒有不許你們來往。”
“哦。”譚笑故意道,“那我去幫你探聽探聽?”
“不用。”沈耀搖頭得很果斷,“我相信你的判斷。”
譚笑挑眉,並不相信他這句話。
片刻後,兩人走出去很遠,沈耀突然低低道:“你不會覺得我很脆弱嗎?”
譚笑顧著看山水樹林,隨口答:“你還小嘛,心智還不成熟。”
沈耀咬牙:“……我成年了。”
“這不是才成年嗎?”
“我比你大。”
“哎呀,知道了。”譚笑輕輕搖晃他的手腕道,“不過你是沈耀嘛,什麼困難什麼小情緒能困住我們沈耀呢?”
被她牽住的左手手腕,五指張開想抓住什麼,又重新鬆了力道。
“沈耀你看,小溪裡有隻鴨子!!”譚笑突然整個人都精神起來,放開了手腕,轉而拉扯著沈耀的袖子,指著那邊,差點踩上一顆小石子崴了腳。
“小心腳下!”沈耀趕緊拉住她的手,沒好氣瞪她一眼。
譚笑討好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