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堃沒想到的是,飄柔清話音剛落,他的刀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飄柔清,你乾什麼?!”昊堃繃緊了身體,卻不敢輕舉妄動,因為飄柔清隻要把匕首再前伸五厘米,義父就不再有親自處決他的必要了。
“飄柔清,你先彆激動。”池溪阻攔道。
“如果像現在這樣回去複命,我們幾個都得死!”飄柔清把匕首又往前努了努,已經幾乎貼到昊堃的脖子上了,昊堃大氣也不敢出,“我建議你老實交代,否則……”
“彆著急,彆著急,他還不一定是叛徒呢……”
“計劃除了義父,隻有我們幾個知道,所以泄漏計劃的叛徒隻能在我們中間!”飄柔清憤怒地說道,“難道是你,姐姐?”
“不是,不是……怎麼可能呢……”池溪忙不迭否認。
“我想也是,畢竟從身材看,那個神秘人應該是男的。”
“你……”池溪想發作,但在這種時候反駁顯然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飄柔澈的身材明明很棒好不好!這廝什麼眼神兒啊!
昊堃趁著刀鋒遠離了自己,後退幾步撤出了匕首的攻擊範圍。飄柔清迅速發起追擊,昊堃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嘴裡念起了蠱,戰鬥一觸即發——
“等等!”
所有人都看向池溪。
“如果任務失敗,我們每個人都要死,所以我認為叛徒是不太可能出在我們中間的。”池溪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隻是有人竊聽了我們製定計劃時的談話,或者預測到了我們要在每條路上堵截?”
昊堃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對對對,她說的很有道理啊!”
飄柔清停下了動作。“如果這個神秘人不在我們中間,他為什麼要蒙麵呢?”
“這不重要,有可能隻是他的個人愛好什麼的。”昊堃說,隻想趕緊過了這一關。他朝池溪拋去一個感謝的目光,感謝她幫他解了圍,儘管池溪其實隻是怕他倆一對賬讓自己穿了幫。
“那麼,義父那邊該怎麼辦呢?”飄柔清沒好氣地說,“他們現在肯定已經到達南孚府了。在那位叫南孚茂的家主眼皮子底下,讓義父親自來恐怕都夠嗆。你可能不知道吧,殺死蒼捷的那招灼心訣就是他創立的流派。”
所以說,義父飄柔笠就是這樣通過灼心訣推測出魏曦他們要去南孚府的。池溪心想。
不管怎麼樣,主角的生命安全暫時是有保障了。
“還有一個機會。”昊堃說,“魏曦今年是十五歲對吧,那他應該要參加五天後的成人禮。”
三個騎兵的臉上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池溪一時間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好在她這個角色的人設本就不需要過度反應。
池溪有些後悔了,她應該向上帝要一個自帶名詞解釋的金手指的……
成人禮是每個人在十五歲那年都要參加的一個儀式,位於京城舉行。在成人禮上,所有的少年要統一參加武舉和文試,其中的佼佼者可以在今後的發展中得到便利,甚至可以直接被收入官府。
池溪坐在自己的房間裡,床上攤開放著一大堆書籍,這是她花了半天時間從各個書店搜羅來的。她很快找到了有關成人禮的內容,順便還對這部小說的世界觀作了基本的了解。
話說回來,為什麼在哪個世界,她都逃脫不了這種到處搜集文獻的苦差事呢?
池溪了解到,這個世界由東西南北四塊大陸構成,她現在所在的大陸是東方大陸。這四塊大陸相當於四個國家,每個國家都有各自的官府,也有各自的最高領導人,不同的大陸之間有著類似於現代的外交與進出口貿易。
而皇城司則不屬於任何一個大陸。這個組織遊離於所有的政治體係之外,沒人知道皇城司屬於哪個勢力,與官府敵對與否。更沒人知道它的首領是誰,除了他的稱號“伏羲”。它永遠潛藏於水麵之下,不被世人察覺……
除了昨天在軒州城的屠殺。
池溪不禁產生了和昊堃相同的疑惑:一向低調的皇城司,為什麼要為了殺魏曦師徒四人而大動乾戈呢?
或許是作者(上帝)為了讓主角陷入危境,沒有去考慮情節的合理性?
池溪晃了晃腦袋。她為什麼要浪費腦細胞去思考這些不重要的事情?現在明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睡覺。畢竟,為了追捕魏曦,她已經被迫一夜沒有合眼了。
她胡亂扒拉開床上的書,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倒頭便睡。
魏曦睜開眼睛時,大腦處於宕機狀態。他看著從紅色窗簾透進來的陽光,慢慢地回憶起了這幾天的經曆,以及今天他要做的事。
魏曦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但他此時此刻隻想躺在舒服的被窩裡,把這短暫的愜意時刻拉長一些。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了。是檀雲,她看到魏曦醒來了,連忙走過來:“少爺,你總算醒了,老爺一直讓我們不要打擾你。你先彆動,我去給你端水。”
魏曦還未曾受過如此照顧,他想說自己去打水就行,但是溫暖的床帶來的舒適感讓他沒有說出口。
他原本計劃,在南孚府稍休整一段時間,然後去找飄柔澈和飄柔清複仇。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底產生了動搖:這種生活,其實也挺不錯的?
他立刻在心裡給了自己一耳光。自己確立的誌向,怎麼能因為這種事情就動搖?
不過,在這之前,短暫地享受享受,應該……也不過分吧?
魏曦舒展舒展肢體,伸了個懶腰,瞬間從頭舒服到腳。
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半下午了。魏曦和花紹在檀雲的帶領下,朝南孚茂的房間走去。這丫鬟一路上都笑嘻嘻的,似乎對這項差事很高興。
這也難怪,雖然不及三十這樣完美無缺,但魏曦也可以稱得上是美少年。黑亮的直發,英挺的眉毛,細長的黑眸,挺拔的鼻梁,削薄的嘴唇,組合在一起,給人一種英氣與少年氣混雜之感。
他們跟著丫鬟走進紅色的院門,來到一處古色古香的亭廊。幾個婦人正坐在亭廊兩側邊織毛衣邊聊家常,一個書生模樣的少年手握書卷,在長廊踱步吟詩。亭廊旁邊的庭院裡,有幾個人在步劃整齊地練劍。庭院一側的假山,有幾個小孩子在玩耍。
如果我選擇留在這裡,這就是我以後的生活嗎?魏曦不禁想道。
很快有人注意到了他們。一個織毛衣的婦人大聲問道:“喲,檀雲,這小孩兒挺俊呀,肯定是你搶著要給人家帶路的吧?”
一句話紅了兩張臉。檀雲辯解道:“哪有,您瞎說什麼呀。”
在幾個婦人咯咯的笑聲中,魏曦把頭轉向另一側,繼續往前走。更可氣的是,連花紹也在哧哧地笑,這讓魏曦更生懊惱。
天色漸沉,魏曦來到正房門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
“進來吧。”
魏曦和花紹推門走進去,發現房間裡除了南孚茂之外,還有賀賀(現在魏曦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南孚賀),他身上的血汙早已清理乾淨,正在饒有興致地翻看著南孚茂的典籍,南孚茂也沒有去管。看得出來,南孚茂很寵愛這個孩子。
那麼,他究竟為什麼要把南孚賀送到李通門下,還不讓他暴露自己的真實姓名呢?
一位家仆給魏曦、花紹和南孚茂各倒了一杯茶,魏曦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一股沁人心脾的鬆香鑽入他的口腔,如同淨化了這幾天路途的勞頓一般。
南孚茂微笑著說:“好了,娃娃們,放鬆心情,把你們想要講的事情講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