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地,意外出現了。
當飄柔清出現在魏曦、花紹和賀賀麵前時,他們完全沒有任何準備,花紹的弓甚至還背在背上沒有取下來。
飄柔清從容地用左手接下花紹的拳頭,右手擋住魏曦的劍,然後用左腿將魏曦的劍蹬飛出去,右腿蹬在牆上借力空翻,躲開了花紹扔過來的刀子。
魏曦拚儘渾身的力氣,朝飄柔清揮出一拳,卻被後者輕輕鬆鬆地擋住,隨即就是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在這短短的時間裡,花紹已經取下了弓,搭上了箭,對準了飄柔清的喉嚨。
飄柔清冷笑一聲,仿佛指著他喉嚨的是一隻嬰兒的手指。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那就來啊。”飄柔清說。
魏曦從地上爬起來,用儘全力向飄柔清發起攻擊。飄柔清漫不經心地伸出右手去擋,但這一發攻擊的力道卻超出了他的預料。
砰!衝擊力震得飄柔清一個不穩,接連後退了好幾步,他吃驚地看向魏曦,後者掌心留下的金光還沒有完全消散。
竟然是灼心訣。雖然功法很不嫻熟,但是已經爆發出了比他的內力要強很多的力量……
就在飄柔清的防禦因灼心訣出現短暫疏漏的一刹那,花紹射出了搭在弦上的箭。他們距離太近了,近到飄柔清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
但是飄柔清的速度擺在那裡。他立刻後仰躲閃,箭擦過他的發梢從頭頂略過。魏曦又一掌打在飄柔清的後背,由於力道不足,隻打掉了飄柔清的麵紗。
飄柔清後撤了幾步,和他們拉開身位,調整好了陣腳。而魏曦被飄柔清麵紗下的麵容震驚了——
“很吃驚嗎,嗯?”
在魏曦被飄柔清的真容震驚的片刻內,飄柔清已經疾步移動到他麵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花紹搭上了一支箭,再次瞄準了飄柔清的喉嚨。“放開他。”
“那我們可以看看,是你快還是我快。”飄柔清淡淡地說,“或者,你可以放下武器,帶著你的兩個師弟乖乖跟我走,這樣你們可能還能活得更久一些。”
“我隻要放下武器,你立刻就會殺了我們,彆以為我會那麼天真。”
“你現在還有彆的選擇嗎?還是說你想眼睜睜地看著師弟死在你麵前,你卻無能為力,”飄柔清加大了手上的力度,魏曦的臉色已經有點青紫了,“就像你們的師父一樣?”
這句話起了作用,花紹按在弦上的手開始顫抖。就在這時,一股神秘的力量將飄柔清掀翻過去,接著和他扭打在一起。
魏曦趴在地上乾咳了好久,定睛一看,拯救他的是一位帶著鬥笠看不清麵部的怪人(也就是池溪)。
池溪在飄柔清肚子上打了有力的一拳,在後者吃痛後退的間隙,召喚出一大片濃濃的煙霧。由於小巷內地形狹窄,煙霧遮蔽了全部的視線,為他們爭取了逃跑的時間。
池溪不敢開口,隻得拽著魏曦的袖子帶著他逃跑,她感覺到魏曦拉住了賀賀,賀賀又拉住了花紹。很好,一個都沒有跑丟。
他們在煙霧的掩護下繞了幾個彎,逃到了飄柔清的視線外。這時,從飄柔清的方向傳來了一陣奇特的呼呼聲。
“閉上眼睛!”花紹喊,他們剛閉上眼睛,狂風就降臨了,將煙霧清理得一乾二淨。
池溪正在思考如何甩掉飄柔清,賀賀卻在她身邊尖聲驚叫道:
“你是——飄柔澈?!”
池溪這才反應過來:飄柔清釋放的風把自己的鬥笠和麵紗吹掉了!
壞了!
池溪拔腿就跑,花紹想要拉住她,卻慢了一步。魏曦剛追了半步就被花紹攔住了:“想報仇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得趕緊走!”
“可她為什麼要救——”
“不要想那麼多了,快跑!”
另一邊,池溪剛拐了一個彎,就迎麵遇上了追趕過來的飄柔清。“姐姐?你怎麼在這兒?”
“我——我看到了一個戴著鬥笠看不清臉的人,以為是魏曦,就追過來了——”
“他就在那邊,快走。”飄柔清說,池溪掉頭和他一起跑過拐角,前麵的小巷已經空空如也,除了地上被她扔掉的那件衣服。
“可惡!”
池溪口是心非地說,一拳捶在身旁的牆上。
家仆打扮的男人仔細閱讀著手中係著絲帶的信件。
“確實是我們家主的印綬,沒問題,你們可以進來了。”男人說,給他們打開大門,然後對身邊一位十二三歲的丫鬟說:“檀雲,把這兩位客人帶到管家房,告訴他李通老爺的弟子來了……”
魏曦和花紹都注意到了“李通老爺”這個用詞。師父竟然是南孚家族的人?那麼後來他為什麼要自立門戶?
魏曦向男人道謝,正要跟著丫鬟走進庭院,卻聽到一位老人樂嗬嗬的聲音傳來:“何必去麻煩大管家,通兒的弟子,我親自接待就可以了。”
魏曦循聲望去,看到一位老人坐著輪椅,不緊不慢地朝他的方向駛過來。這位老人很老了,看上去似乎有一百歲了,但是很有精神氣。白花花的胡子將嘴巴遮得幾乎看不見,雙眼藏在深邃的眼眶下,卻不見任何殺氣,而是寫滿了和藹與平靜。這種平靜,是經曆了大風大浪後才能有的平靜。一眼就能看出,這位老人年輕時必然是一位武林高手。
“你們好哇,我是這小小南孚府的家主,單名一個茂字。”老人說話時胡子一抖一抖的,活像一個老頑童。
“家主大人您好……”魏曦和花紹說,卻看到賀賀小跑幾步,撲進了南孚茂的懷裡:“爺爺,我好想你啊!”
魏曦和花紹麵麵相覷。
南孚茂慈愛地撫摸著賀賀蓬亂的頭發:“你們想必不知道吧,你們的師弟本名叫南孚賀,是我的孫子——當然,是我不讓他告訴彆人的。”
“可是——為什麼——”
“你們看上去都很累了,不如先回客房歇息一陣,回頭再來我的房間,我會儘可能地回答你們所有的問題。”南孚茂不緊不慢地說,“你們覺得如何?”
魏曦和花紹點了點頭,跟著南孚茂走進庭院。
“我認為我們中間有叛徒。”飄柔清說。
“什麼?”昊堃問。
“我們中間有叛徒。”
池溪打了個寒戰。難道自己還是做的太過了,被發現了嗎?
這次行動後,原本的十幾個人隻有六個人活著站在這裡,分彆是池溪、飄柔澈和昊堃,以及三個騎兵。
當然,所有的減員幾乎都是池溪導致的。
“叛徒?”池溪說,努力使自己的語氣顯得雲淡風輕,“那麼誰是那個叛徒,你有想法嗎?”
“有。”
剩下五個人齊刷刷地看向他。“是誰?”
飄柔清伸出右手手指,指向他心目中的叛徒,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你。”
他指向了昊堃。
昊堃差點摔倒在地:“你說什麼?我是叛徒?為什麼?”
飄柔清輕蔑地笑道:“簡單的排除法就可以。從身手來看,肯定不會是普通的騎兵,而我和姐姐兩個人都和那個神秘人同時出現過……”
“我也被那個神秘人襲擊了啊?”
“所有跟著你的騎兵都死了,有誰能證明你不是在編造謊言?”
昊堃:“……”
池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