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將在十月底舉行秋季運動會,共三天,最後一天的晚上會舉行學生才藝展示晚會,由高一的同學擔任,每個班都需準備一個節目。蕭景軒有些愁,因為運動會的項目每年都難以被同學們自主報滿,尤其是男生一千米和女生八百米的項目。
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在蕭景軒的激情遊說下,沒人可以撐住半柱香的時間——蕭景軒說服林肖,凡是參與了運動會項目的,每參加一個項目,就可以為自己的小組贏得上一朵小紅花。
如果在比賽中,取得優異成績,第一名可以獲得七朵小紅花,第二名可以獲得六朵小紅花,以此類推第七名可以獲得一朵小紅花。且對該小紅花擁有自主支配權——也就是小紅花得主可以選擇在哪種使用它。
為了讓全校師生都參與進來,教師也會按科目的年級組成小隊,在學生比賽結束後展開教師項目。每班都可在本班的大本營,經營臨時店鋪,買些小吃、飲料、手工什麼的。而每個班級都需要穿不一樣的班服,自主繪製班級旗幟,擬定班級口號。
林肖是個懶人,蕭景軒也是,所以他們班三年都用同一套班服、同一麵班旗、同一句口號——好在他們是衝刺班,校領導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們的班旗和班服都是蔡雪設計的,常青藤係列,綠油油一片,寓意青春與希望。
口號是:超越自我,成就夢想。
高一時候的節目就是合唱。
每年的店鋪也都是賣糖果,高啟家就是開甜品店的,有各式各樣的手工糖果。
蕭景軒向來主張一切從簡,最大限度地利用手上的所有資源。
店鋪的營業利潤再加上運動會的獎金津貼,剛好可以支付一次班級團建的開銷。
蕭景軒既然是鼓動者,就要做好表率,分彆參加了男子4×400米接力和男子一千米,唐一參加了跳高和羽毛球。
團隊球賽一般會在春季舉行,排球、籃球、足球;秋季運動會隻有個人球類運動,乒乓球、羽毛球。個人球類項目在室內進行,每班派出男女各四個代表,兩個單打和一對雙打,唐一參加了單打。
他的棍子揮得永遠快準狠。
唐一和杜生都是二中校羽毛球隊的成員。
“你打掃衛生太辛苦了。我會幫你贏下小紅花。”唐一信誓旦旦地向蕭景軒承諾。
蕭景軒老淚縱橫、泣不成聲,感動得無以言表。
蕭景軒把班級裡的同學分為三批:運動組、誌願組和銷售組。誌願者分為兩組,各設一名組長進行人員的協調管理:一組協助運動員參賽,一組拍攝、撰寫加油稿。每個運動員的每個項目都可以享有兩篇專屬加油稿、至少一名誌願者、至少兩張比賽照片或者一條影像。
他們寧可參加打掃除都不想在全校師生麵前丟臉。
縱使運動員在運動會上享有數種優待,但蕭景軒還是被逼得使用了小紅花大法。
不過沒關係,小紅花又不是他家產的,屬於可再生資源。
林肖也不求他們獲得什麼名次,玩得開心就好。
可是這個年紀的孩子就沒有那麼樂觀豁達了。
班級活動雖然團結了班級,但是會樹立敵人,再加上學校班級本就將學生劃分了成了三六九等,累積多年的階級矛盾會借由班級比賽爆發出來。
同層次一致對外,也會內部鬥爭。
本年級的衝刺班隻有六個班,四個理科班,兩個文科班。
四班是四個衝刺班裡的萬年倒數——英才班第一名的平均分與他們班不相上下。校領導特意把唐一安插在四班,就是為了充分發揮鯰魚效應,提提他們班的懶筋。
不僅是平均分,四班也缺優秀率,體育綜合實力在年級上也是倒數——他們班比彆的班突出優秀的點就是團結,連個人成績名次也都很團結。
在運動會舉行的前兩周,學校取消了高三年級的最後一節晚自習,給班級為運動會做準備。
轉自習下課鈴響,李雲翔背著球拍來到五組的位置前,“走吧。唐一。一起練球去。”
他和唐一是男子單打,廖榮宣和梁浩亮是男子雙打。
唐一看了來人一眼,有看了眼掛鐘。以前他打羽毛球的時候,他都是和杜生一起訓練,但是鑒於自己貧瘠的社交能力,唐一自上一次高考完之後就再也沒碰過球,他原本也是打算直接上場的,見到有人來約自己打球,心裡像開了花一般欣喜,但是臉上有沒有什麼表情。
這個樣子在李雲翔看來,就是覺得唐一的意思是:他配不上,和他一起打球是在浪費時間。
好在,唐一向來是個耿直誠實的好孩子。
“好的。我很開心。”不鹹不淡的話語在李雲翔的有色眼鏡之下,更加刺耳。
他們兩組雖然平時互掐得凶,但是在班級榮譽麵前,大家都會自覺地把內部矛盾放一放,比賽前期是約不到人打球的,因為運動員都不希望泄露戰術,以及被對手拿來練習,隻有本班級的成員會互相對練。
廖榮宣和梁浩亮兩人早早地就站在門口等著。他們倆沒和唐一直接接觸過,但是目睹過唐一的各種奇葩驚人的神操作。
在數學課上,他舉手回答問題,他站到講台上麵無表情地就最後一道大題一口氣講了四種方法——全班屏息凝視,眼睜睜看著他巴拉巴拉地講了半節課。
數學老師對此非常高興。
唐一有較為豐富地學習交流經驗,每個步驟都清晰明了,甚至會點出某些步驟的重難點和易錯點,語速也保持在一個讓人舒服的度上,全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嚴謹和專業的氣質,唯一的問題就是表情看起來不怎麼友好——在某些心理脆弱的同學看來,就是高傲、看不起人。
有一次在物理課上,物理老師上了一整天課,身心疲憊,有道題講錯了也沒發現,全班陷入了寂靜,因為這道題很難,可能關聽懂都要費一番腦子。
當時他和蕭景軒還坐在了第一排,蕭景軒聽得頭昏腦漲,湊過去悄悄問了唐一:“什麼意思?”
“哦。他講錯了。聽不懂也不怪你。”唐一淡淡道。
這使得全班更加鴉雀無聲。
不知道是誰先笑出了聲,接著全班就哄堂大笑起來,物理老師一時間還沒接受這條彈幕——因為他講了兩個班,都沒有問題,今日最後一節課的時候,才被學生發現。
他定睛一看自己的板書。
發現了一些讓老師破防的真相——這群小崽子根本就沒在聽課,選擇性學習,所以之前出錯了都沒人知道,真是氣死他也!連他自己都還沒放棄教會他們做這種題呢!他們就先躺平了!
以及和他霸氣風格絲毫不匹配的語文成績,林肖很頭疼。但是唐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他覺得自己已經取得了顯著進步,校領導是暗示林肖要想辦法幫唐一提升到高水平分數,期待唐一衝一衝省狀元,再不濟市狀元。
所以常常會在課堂上點他談談,每次唐一都會輸出出令人忍俊不禁的奇怪觀念,搞得他課都上不下去,隻好作罷,隻能單獨輔導。單獨輔導也沒有什麼顯著成效,反而被唐一問得要失去工作熱情了,林肖就隻能把他放養了。
他大不了不乾了,但他是真的教不了這個活神仙一點。
這個學霸的腦子有些問題。這是大夥心照不宣的看法。
蕭景軒要去練習長跑和交接棒,不得不和唐一分開,習慣了和唐一一起上下學,突然分開,搞得很不習慣,蕭景軒暗罵自己矯情。
“我沒帶拍子,你有沒有多餘的?”唐一繼續道,絲毫不關心李雲翔不太友好的表情。
“有。”李雲翔寬慰自己:沒事,就是短期合作而已。
“我跑完步來找你。等我。”蕭景軒還是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五組和六組主要是李雲翔和蕭景軒在鬥,現在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揶揄道:“怎麼?分開會兒你就活不下去嗎?”
蕭景軒臉皮賽城牆:“沒錯。”
李雲翔最看不上的就是蕭景軒指揮彆人做事的樣子,以前在五組的時候,明明他才是核心,結果蕭景軒老來挑戰自己的地位,小組成員都更偏向蕭景軒,李雲翔很是不滿,但看在他也是在為小組付出也不和他計較。
分開之後,兩人沒有共同利益,李雲翔對蕭景軒唯一的忍耐理由就沒有了。他有意要帶領六組打壓五組。
蕭景軒在田徑場上跑步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想著運動會之後要怎麼挫李雲翔的焰氣,他懊悔當初自己選擇了玩的是籃球而不是羽毛球,因為不管怎麼想還是籃球更帥一點,羽毛球太小家子氣了。
“你這張臉咋這麼臭呢?”左晨也是田徑項目的運動員,和蕭景軒一起熱身。
蕭景軒瞅了左晨一眼,“你看錯了。”
“估計是小學霸被李雲翔搶了,鬨脾氣呢。”李紹也在旁邊,他對兩個人的恩怨比較清楚。
左晨咋舌,“啊?他,他參加什麼運動?羽毛球?”他回顧上次爬上總落在隊伍後麵的唐一,小身板,細胳膊細腿,娘麼兮兮,還要喝四十度溫水,參加運動會項目!他們四班已經墮落到這種份上了嗎?不覺得有些憐憫唐一這個小孩。
一班的蔣先誠是校羽毛球隊的隊長,從小就練,常常會代表學校出去比賽,每次都能拿獎。祈臨一中特長生和普通學生的競賽是分開比的,蔣先誠每年都是運動會羽毛球競技的第一名。